(7)英雄救美,美抱狗熊
“去死!”
對方到底還是拔出了槍,一人開了槍,另外三人也就得了機會。四把槍射來,許毅再神勇也沒有金剛之身去擋槍子兒。子彈擦着頭皮飛過,撲進不能動彈的豐田車,想從另一邊車門出來,剛踏出一隻腳就被彈雨逼得縮了回去。眼看左右車門被四個人夾擊,擡腳踢碎前面的擋風玻璃,身體一躍撲出去滾到另一輛Volvo的引擎蓋上,被一槍射中肩膀,藉着衝力摔下地拉開車門阻擋了幾槍。槍擊者立刻繞到這一邊,他身體一仰躲進車底,從另一邊滾身出來,眼看這邊的兩把槍就要招呼上身。
“炸彈,接着!”
一聲大喊,手雷大小的東西準確投進一個槍擊者的懷中,那人反射性地接住,嚇得自己和身邊的同伴驚聲大叫,甩手拋出去,落地沒有爆炸,仔細一看居然是瓶古龍香水!
“他媽的,耍我!”
賀朱焰已趁這兩秒鐘的時間拉起許毅上了他的車,發動車子迎着槍彈衝出黑街。
“BOBI,快!”爲首的一個槍擊者大喊。可是轉頭過去,他口中所喊的‘BOBI’和另一個同伴已躺在了地上。什麼時候的事?!那個男人!
BOBI還有清醒的意識,扶着車門勉強撐起半身,掄圓了手臂將手裡的東西擲出去,見它吸住了紅色跑車的後尾才帶着微笑摔在了血泊中。
“呼,好險,差點死了。”狐狸眼男人嘴上叫着,笑嘻嘻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差點死了’的表情。
“謝謝。”許毅道謝。
賀朱焰不滿地咬着嘴,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就不能對他溫情一點麼。“你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許毅捂着一邊肩膀搖頭,“只是擦傷,子彈沒留在裡面。”
“不痛嗎?”賀朱焰見他眉頭也不皺一下,佩服不已。“是誰這麼找死,敢對許先生下手?”
許毅看了他一眼,不作迴應。
賀朱焰也知道自己是在自討沒趣,這種事情人家怎會向他報告。何況在香港想要許毅命的人怕是不止一家,這樣的襲擊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沒準兒許先生自己也不清楚是誰。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分割艾家勢力的年輕人,不論是外部還是內部有很多人通常都不太友好。
不管是誰,這一回的架勢是非除掉許毅不可。派來的這六個人並不孬,只不過要對付許毅仍然差了些,而且不巧遇上了賀大少英雄救美…
“聲音…”這聲音是?!
“什麼?”許毅豎起耳朵,並沒有聽到什麼異常聲音。
雀仔街的這一段有不少餐廳大排檔,這時正是吃宵夜的鐘點,車外喧鬧非常,就算有什麼聲音也會被掩蓋。但是賀朱焰就有那麼一種異能,即使在五十米以外他也能聽到有些細微的聲音。人在近乎百分之百無聲的狀態下能聽見自己血管裡的血流躺的聲音,而對於賀朱焰來說,他能夠排開一切吵雜,用他的耳膜去感知一些微弱的聲震,也就是這一種異能使他存活至今。
“在車上!”媽的,是定時炸彈!
右腳猛地踩下,聽見喀一聲像是什麼斷…剎車線斷了!
以賀大少的開車方式剎車線總是換得特別勤。前幾天提車的時候,修理店的阿飛就告訴過賀大少該換了,他當時急着用車也就先湊合着,好死不死在這要命的時候出了問題,這下要死翹了。
跳車?想起一個手下曾經因此被蹭掉了鼻子,賀朱焰當即搖頭,他絕帥無雙的臉不能這麼給毀了。再來,他和許毅跳了車,任由炸彈衝進鬧市也不太好。今天是十五,都說初一和十五不易殺生,剛纔已經整死了兩個,無辜傷亡就不要增加了。
“去車尾看看。”
許毅不懂他要做什麼,但看他凝住神色,馬上從打開的車頂探頭一看,當下冒出兩滴冷汗。伸長手去掰那東西,但是,“粘死了。”
炸彈被粘合劑固定死了,除非敲掉整塊車皮否則拿不下來。
“還有多少時間?”
“兩分鐘不到。”許毅驚訝,他是怎麼知道車尾有這東西的?
賀朱焰擰起了眉頭。對方是如何做到的?他不記得有給他們機會。除非是,錯不了,應該是他們發動車子的時候。當時有槍聲干擾,他纔沒有聽見聲響。
“準備好,前面拐彎跳車。”
許毅見他握緊了方向盤,顯然沒有一起的打算,“你呢?”
聽見類似關心的話,賀朱焰差點落下一把淚來,“我…”
正說着,後車鏡裡出現了追兵的影子,這是一幫很謹慎的人,不看到許毅的屍體是不會調頭走的。這樣看來跳車也是不能了。
“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個廢棄的倉庫。”
“嗯。”許毅點頭表示聽他的。
“這麼相信我?也許會死的。”賀朱焰笑。
“嗯。”許毅依然點頭。
“這算不算同生共死,生死相許?”
許毅動了動眉頭,沒有任何表情。
“還有多久啊?”
“二十五秒。”
小命可能就只剩下二十五秒不到,兩人還是一副‘今天天氣真好啊’的口氣。
加大油門闖進幾個街口抵達倉庫,車子的速度已超過了兩百碼,這時候跳車免不了摔一個腦漿迸裂。
“坐穩。”
賀朱焰話剛說完車已向一堵厚牆撞去,半秒過後方向盤猛地向另一邊甩去,車頭右角與牆相擊被撞得粉碎,接着車衝向左邊擦過路燈柱,撞倒了燈柱也削去了車頭左角,然後朝正前方緊閉的倉庫鐵門迎面撞去,破門而入後速度有所減緩。
賀大少如法炮製,在堆滿廢墟的大倉庫中尋找阻擊物,以一次次的碰撞來減下車的速度。車內的許毅已被震得五臟錯位,賀大少卻是把方向盤當成轉輪盤玩得起勁,隨着它左右快速打轉,變形的車身七零八落就快散架,堆放雜物的倉庫也成了廢墟。
“你給我停———”賀大少大喊一聲,右腳伸出車門抵着牆根的臺棱隨車滑行,“停———下————”等到車剎住鞋底已被磨穿,前腳掌也蹭得皮肉模糊。
許毅再次驚住,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用腳去剎車!
“走!”賀朱焰剛站起身又坐了回去,捂住胸部直抽氣,剛纔的衝撞傷了他的胸骨。正要大聲喊痛,突然脖子一緊,被人拎起後領拽出了車。剛被拖了幾步爆炸的聲音就直衝耳膜,隨即衝擊氣流掀飛出去,落地呈狗□□的姿勢,還被人當成了肉墊壓在了底下。
賀大少強忍着疼痛翻過身,享受了兩秒許先生的熱情擁抱,“雖然這一刻我夢想了很久,但是現在能不能先…”嘶…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許毅甩掉頭上的碎物,翻身到一邊等待仍在嗡嗡的耳朵恢復聽力,“你說什麼?你…”轉過頭竟看見賀大少哭得稀里嘩啦,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那糊滿整張臉上的是淚水沒錯吧?“你?”
痛,要痛死他了!賀朱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抱住那隻剎車的腳,扭曲的臉上眼淚和鼻水齊下,再也找不到一點俊帥的影子。
許毅有點不知所措,自從五歲起他就沒有…不,他這一生都沒有這樣哭過,他所見過的只有幼稚園的小鼻涕蟲纔會這麼哭。他實在想象不出一個成年男人,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哭成這副模樣,只是因爲痛嗎?不能理解。
賀朱焰也不想這樣,他也不想在許毅面前表現得這麼孬種,但他就是痛啊。紅幫老大怕痛是整個香港出了名的,一條小割口也能讓他叫得像殺豬,現在受到這麼大的創傷他能忍着不叫出來,完全是因爲不想在許毅面前丟臉。這也不能怪他,醫生說了,他的痛神經要比別人發達得多,這是身體構造問題怪不得他。
許毅眼中的不理解,在賀朱焰看來就是赤·裸裸的鄙夷。賀大少好鬱悶,剛纔是多麼英勇的一面,這下形象全毀了。說到形象,賀朱焰最後看了一眼愛車,面露心疼,“‘他’有個名字叫火狐,跟了我好些年,一直捨不得換,這下不換也不行了。”
許毅微微垂首,“抱歉。”
“他們追來了。”
許毅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臉,不確定他是否還有站起來的能力,“還能走嗎?”
賀朱焰被問得一愣,爲什麼不能走?許毅有所不知,賀大少是很怕痛,但這一點小傷對他來說只能算撓癢,雖說撓癢也能讓他哭天喊地。此刻就算傷勢再重十倍,他也能一邊痛哭流淚一邊放倒十人,更別說是走路。
不過,既然許先生這麼問了,那麼,“我想有點困難,可能傷到了腿骨。”
追兵的車聲臨近,許毅不想與他再磨蹭,背過身準備揹他。
“啊!不行,痛啊!”被碰到胸口的賀朱焰痛叫起來。
許毅這下真的鄙視起這個男人,女人也沒有他這麼嬌弱。
“算了,我還是自己…”
賀朱焰話沒說完人已被打橫抱起。許毅右手穿過他的腋下,左手託着他的雙腿,既不會捱到他的胸口也不會碰到他聲稱受傷的腿骨,就這麼抱着他穿過廢墟尋找藏身處。
“謝…謝了。”
被許先生像抱女人一樣親密地抱在懷裡,賀大少的心情有點複雜。
在這種情況下的戲碼就是英雄救美,但是這個題目多沒創意,所以偶就加了一個美抱狗熊~~CJ的孩子們誤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