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把你爸媽接走了嗎?”我問青峰,我記得前幾天曾特意囑咐過青峰和陳錚,讓他們將自己的親人轉移。
青峰說:“接走了啊,接到我三姨家去了,正巧三姨和我們一個村的,我爸媽平時還能回家看看,把老房子守着。”
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笑笑沒說話,聽劉鑫說:“你爸媽的膽子還真夠大了,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捨不得他們的老窩。怎麼,你們老房子底下有寶藏啊?”
青峰嘿嘿直笑,剛要說話被猴哥打斷,“你們有沒有和柯正舟提到曹翻天地下室的事情?”
我一拍腦門,嘆惜道:“還真忘記了!要是柯正舟帶人去操了曹翻天的家,搜出那麼多的槍支彈藥,曹翻天的罪又增加好幾項了吧。”
李哥說:“剛纔太急了些,一時沒想起來。”
猴哥說:“沒事,回頭打電話給柯正舟也行,以我們的名義告訴他槍支的事,好像也並不太妥當。讓人匿名舉報會更好。”
回去的路上我們在路邊攤買了張不用登記省份證號的電話卡,第二天一早讓陳錚用這張電話卡給柯正舟打了電話,告訴他曹翻天鄉村公寓的具體位置,以及地下室藏着的槍械,但並沒有提藏獒和高加索犬的問題。
有些時候說話保留一點餘地,對我們自己有好處。接下來我們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說是漫長卻是挺長的,柯正舟對於我們的話半信半疑,派了些人四處打聽,兩天後的下午,我接到一個熟悉的電話,以前山口村寺廟裡的小和尚杜濤。
電話剛接起來杜濤便很急地說:“是顧哥吧,我想問你一件事?”
我忙回道:“是我,怎麼了?”
杜濤頓了頓,像是躲在牆角以很最低的聲音說:“我廟裡來了幾個人,還拿着林爽的照片,一直打聽林爽的事。這件事和你們有麼有關係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隨口問:“你還在山口村的寺廟裡?”
杜濤說:“嗯,還在之前的廟裡,顧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反問:“那羣人有沒有說是做什麼的?”
杜濤說:“沒說,就拿着林爽的照片,問他以前是不是常來廟裡上香。”
我想了想說:“你就如實說吧,沒事!”
杜濤說:“那行,我就說他以前每月來兩次。行了,就這樣了,他們過來了。”
我說:“好!”剛說完,電話那邊被掛斷,雖然我很驚訝杜濤突然來電話,但也可以看出來他是個不錯的人。
掛掉電話我隨口和李哥他們提了提,他們也表示無所謂,反正早料到柯正舟會去查訪,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避免曹翻天找上門來。但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閒着,現在柯正舟下定決定對付曹翻天,那以前在曹翻天那裡受過罪的都暫時被我們定位爲對付曹翻天的利器,第一個就是塗家村。
當然,當初吳嫂子的事情鬧得很大,我們這次當然沒辦法再讓他們幫忙,而是找到了塗家村裡那個姓高的大學生,因爲他之前被曹翻天的手下毆打,曾試着找律師爲他自己辯護,只是那時候的曹翻天背後勢力還很強大,姓高的大學生沒能得到相應的賠償,如今再把事情翻出來,舊時從提。
姓高的大學生起初見我們很抗拒,後來經過吳嫂子的介紹,他也總算對我們以禮相待。
姓高的大學生現在在塗家村附近的村子裡租了間小房子,因爲才大學畢業沒多久,工資不高,只能租這種便宜的地方。
李哥不羅嗦,直接向姓高的大學生說明來意:“高先生,我們今天到訪,是希望你能幫我們一個忙,也算是幫你自己。”
姓高的大學生可能在無嫂子那裡聽說了些我們的事,說道:“我知道你們找我做什麼,告曹翻天嘛。不是我不想幫你們,這事我做夢都在想,但我已經試過無數次了,沒辦法的,曹翻天不是我這種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能告倒的。”
李哥說:“我們並不是要你告曹翻天,而是想借用你被打的事,以及你受傷的證據。”
姓高的大學生有些不能理解,問道:“借證據,什麼意思?”
我說:“我們的意思是,不需要你請律師去法院搞曹翻天,而是將你的被打的經歷上傳到網上,或是通過新聞媒介散播出去,打破曹翻天在市民心目中好好先生的印象。”
劉鑫接着我的話補充:“有可能事情鬧大以後,塗家村那塊皮說不定也會被暫時的凍結。”
姓高的大學生更加不明白了,說:“我還是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劉鑫上前兩步在姓高的大學生肩膀上拍了兩下,說:“沒事,聽不懂我們說什麼也無所謂,我就問你一句,想不想報仇,想不想讓曹翻天跪在你面前向你認錯?”
姓高的大學生想了想,說:“我不想他跪在我面前跟我認錯,我只想討回公道。”
劉鑫伸出右手說:“行,如果你肯站出來,我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如果答應,我們就握手,以示決心與誠意。”
姓高的大學生雖然很猶豫但還是伸出手和劉鑫握了握,‘君子’協定就這麼訂下來了。
稍後我給齊妃打去電話,但齊妃說有事,可能幫不了我們,讓我找其他人,臨掛電話的時候又叫我問問龔薇,我納悶龔薇又不是做記者的,她能幫什麼忙,但齊妃斬釘截鐵地說龔薇一定能幫上我們的忙,於是我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撥通了龔薇的電話。
“喂?”電話裡龔薇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像是……躺在牀上發出的聲音。
我看看天色,是下午沒錯,然後說:“是我,顧冉熙。”
電話那邊龔薇輕笑,聲音溫柔又細膩,說:“哦,是你,什麼事啊?”
我說:“我請你幫一個忙?”
龔薇說:“我昨晚想了一夜的方案,現在還在睡覺,你是想兌現你的承諾,請我吃飯嗎?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我說:“不是的,我是想請你幫個忙,除了齊妃,請問你還有其他的做記者的朋友嗎?”
龔薇說:“沒有了,怎麼了?”
我說:“我們遇上點事,希望能見報。”
電話那邊聽了聽,過了會才說:“報社的朋友是沒了,電臺新聞記者的朋友倒還有一個,不知道行……”
我忙應道:“行,當然行了,電臺記者更好。”
“成,那你等會,我幫你問問。”龔薇說,說完掛掉了電話,大概五分鐘之後手機響起來:“冉熙嗎?我是龔薇,我已經幫你們問過了,明天有空,回頭我把他手機號發給你,你直接跟他聯繫。”
我滿心歡喜,點頭哈腰道:“好,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了!”
龔薇說:“不用客氣,行,那就這樣,拜拜!”
“拜拜!”
掛掉電話見劉鑫朝我走了過來,一臉疑惑又似乎帶着點笑意問:“冉熙,你沒事吧?”
我反問:“沒事啊,怎麼了?”
劉鑫說:“沒事你剛剛乾嘛一個勁地衝着空氣鞠躬,我還以爲你中邪了,真的沒事吧?”
我橫他一眼,冷冷說:“你他媽的才中邪了!”說完不理他,只聽他在背後“哈哈”直笑。
第二天龔薇那個電視臺新聞記者如約到了塗家村,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小夥子,後邊跟着個抗攝像機的年輕男人,兩人跟着我們繞着塗家村走了一拳,對發臭的河水一通拍攝,又採訪了姓高的大學生以及其它村民,臨走的時候偷偷在我耳邊問:“你跟龔薇關係很好嗎?”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反問:“還行,怎麼了?”
男人抿嘴輕笑,說:“沒事,我就問問。”
我說:“哦!”
沒走出兩步男人又停下來,降低聲音再問:“那你知道龔薇喜歡什麼嗎?”
我愣他一眼,和着是龔薇的追求者,但他年齡明顯比龔薇小許多嘛。想了想我說:“能喜歡什麼,女人當然就喜歡錢了。”
男人點點頭,說:“哦,明白了,謝謝啊!”
明白個屁,我他媽的還不明白,不過無所謂,反正這件事也算輕鬆解決了。
十天之後,電視上播出兩條新聞,讓我久違的鬱悶心結得以疏解。
第一條新聞的大致內容是某家制衣廠查出嚴重質量問題。該製衣廠是本鎮最大的服裝廠,主要生產學生的校服,面向本市及全國各地學校銷售。然而在最近的一次衣物抽樣檢測中,將然檢測到一種致癌物質。政府已經禁止該批衣物的出售,並暫時封鎖該製衣廠,對廠內所以衣物進行嚴格的質量檢查。目前電臺試着聯繫該廠家的負責人曹先生,但遺憾的是曹先生最近不在渡口鎮。
當時播放這段新聞時,鏡頭一掃而過曹翻天製衣廠的大門,就算不說我們也能猜出這是曹翻天的廠子。曹方天敢對柯正舟留一手,那柯正舟也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