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老婆擅自決定,他想發怒,但又不好被我看出來,猛地喝了一口白酒,只能將心裡的憤怒,往下嚥。
我不確定,再次詢問:“怎麼樣,爸爸?”
“既然你不想嫁,我又何必爲難?早點做決定,不就好了嗎,非得鬧出這麼大一出,你個不孝女!”樂爸爸斥責道。
說完,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狡猾。
我順着父母的心來,不敢忤逆,說道:“是,我是個不孝女。”
吃飽去地裡幹活的時候,沉東來了,礙於昨天他對我的行爲,我沒辦法表現出友好的一面,但禮貌的事,該做的我都做了,隨後徑自幹活去。
“樂米,你和樂大爺,商量得怎麼樣了?”沉東看我對他很冷漠,心裡很難過,跟着我下地,問道。
“他會歸還彩禮的。代我跟沉大媽說聲不好意思,改天,我親自上門賠禮道歉的。”我顧着幹農活,不大會理會他,除了道歉的態度誠懇之外,十分冷漠。
“真的不能,給我們彼此之間,一次機會嗎?”沉東的心,失落得彷彿站在高處,一下子墜落在地上一般,落空空的,但他在墜落的過程中,迅速抓住了,在半空中的某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棄,他還想抓住這次機會。
我停頓了下來,許久未回身,沉東以爲,我這是在深思,這是在考慮,以爲他有機會,控制不住心裡的開心,這下子心裡有的,不是緊張與忐忑,而是滿滿的迫不及待,期待我轉過身來告訴他答案。
隨後我嘆了口氣,轉過身這樣說道:“沉東,回去幹活吧。”
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中,微風吹拂了我的髮絲,輕輕隨風飄起,身穿一身農家村衣服的我,在這裡,也有一股別樣的美,無奈的神色,襯托出了些許傷感。
別的還好,就是僅僅只因爲這句話,傷透了沉東的心,那副無奈的樣子,在告訴着他,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我都沒有可能與他在一起。
半空中上的那根救命稻草,因爲承受不了這麼重的承重力,斷裂了開來,沉東整個人,輕飄飄地墜落在地上。
不再期待什麼,不再祈求什麼,轉過身,失魂落魄地離去。
昨天爸爸打得很重,小腿上,胳膊上,幾乎都是淤青,而且還是青紅青紅的那種淤青,真的是,打到了骨頭裡去,幹起活來,痛得無法動彈。
幹一會兒,歇一大半會兒,加上昨晚沒有怎麼擦藥。
爸爸來到地下的時候,看我偷懶多過幹活,開口便怒罵。
媽媽看不過去,站出來指責爸爸,我疼到無心去聽他們的爭吵。
隔壁大媽聽到我們有說有笑的,氣不打一處來,停下手中的活,插腰揚着尖銳的聲音,說道:“喲,他家樂大爺,聽說樂大爺親自跑沉家去,說媒去了。怎麼,這麼着急,怕你這個二手的女兒,嫁不出去?”
昨晚一聽到樂大爺跑沉家說媒去,而且沉家還答應了,氣得大媽整幅臉龐都扭曲了起來,憑什麼她一個離婚女,能嫁給村裡,最有錢的之一?
“也是啊,我們現在一代一代的傳統傳下來,不管是在那裡,都規定了離了婚的女兒,不能再住孃家,不然,會給孃家帶來麻煩,帶來天大的災禍,總之,沒好事就對了。”大媽扯着尖銳的話,說出的言辭與口氣,都充滿着極重的酸味。
樂媽媽聽聞,臉上立刻染上怒色:“你說什麼呢你!”
樂爸爸不喜不怒的反擊了回去:“難怪你不讓你女兒回家呢。”
“什麼!你竟敢詛咒我女兒離婚!”
大媽憤怒,想上水泥地,過來這幹架,可我因爲她們的爭吵,聽到頭有些疼痛了起來,又渾身疼,想回去休息休息,被我事不關己的態度,止住了腳步:“爸媽,我回去休息下。”
我回去的時候,過了二十分鐘,沒想到沉東跟着來了。
我拖着滿是傷痛,且疲憊,步伐又沉重的身子,扶着泥牆,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我插着腰,垂着頭,眉頭因疼痛緊皺着,沒看到前方站在一個男人,直到他喚了聲我的名字,我才擡起頭來:
“樂米。”這聲着急的思念,充滿了傷感,我聽起來,有些熟悉。
我擡起頭,看到前方那個熟悉的人時,驚訝到無法言語,身材筆直的他,穿着一身休閒服,下身是一條休閒的牛仔褲,看着像是直筒的,腳踝那裡又有些寬鬆,很好的修飾出了他修長的雙腿,與身着白色襯衫,外搭一件黑色馬甲的上身,十分搭配,頭髮微亂,卻很好的整理出了一個髮型,陪襯着他剛毅、陽光的相貌,站在周圍滿是野草,滿是污點的樓房的環境裡,帥氣依舊不減。
微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削減了一半他的臉龐,使他看起來更加消瘦,但那抹帥氣卻是有增無減,微風吹起他的馬甲時,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偉澤?”
是的,來人正是許偉澤。
許偉澤看到我這熟悉的臉龐,彷彿十多年未見那般,與那次與我重遇時的心情,一模一樣,靡日不思!
這個熟悉的臉龐,端正挺直的五官,清麗脫俗的相貌,一顰一笑的美麗,他每次一閉上眼睛,腦海裡都會浮現出我的臉龐。
許偉澤再也忍不住,朝我狂奔而來,猛地抱住了我,緊緊地,那種用力的程度,似乎要將我擁入他的懷裡,合二爲一,再也不分開。
這一刻,是美好的,是浪漫的,在一片綠地,簡陋的場景中,與自己愛的人,相擁在一起,他多麼想,時間能夠停下來,能夠停止在這一刻,就這樣緊緊的與我相擁。
他不想放開,思念的心情,真的很難受很難受!
我的身板本來就有些瘦弱,此刻被他緊緊地擁入懷裡,即使是側着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可我還是感到不能呼吸。
這是我倆,認識十多年來,第一次擁抱,這也是我夢寐以求的,我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濃厚的氣息,沒有一點菸味,也沒有一點邋遢的味道,清新的,十分好聞,屬於男人自然的荷爾蒙,我貼在他胸膛上的地方,剛好是在他心臟的正中間,能清晰地聽到,此時他的心臟跳得很頻繁,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很激動,這是,怎麼了?
我沒有想到,他會跑來找我,這十幾年來,若不是那一次的重遇,可能我們這一生,只在那個場景中,說過幾次話,他根本沒有機會知道,我原本的家在哪裡。
他是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很想開口問他,但我現在,竟如此沉溺,如此享受這個時刻,很想就這樣,與他相擁在一起。
不管我呼吸是否困難,不管我現在是有多麼難受,我換了一個又一個舒服的位置,試圖能讓呼吸暢通些,目的,就是想維持這一刻。
許偉澤知道適可而止,他知道我呼吸困難,能夠享受了這段時刻,便足夠了……許偉澤依依不捨地將我輕輕推開,推開過後,他想起了什麼,激動的發問:“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隨後又將我擁入懷裡,又是想將我深深地揉進懷裡……
他不知道,不知道是隨着情緒的變化,本能的做出了這一行爲,還是他實在懷念,本來就想擁抱我,他分不清。
那天,他撥打了我的電話,電話接通了,但是沒人聽,幾十分鐘後,他又撥打了一次,還是沒有人聽,他以爲我有什麼事,便不再聽。
隔天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關機了。
當時,他沒想那麼多,他以爲我還很忙,或者是手機沒電了。
等當天傍晚,在打過去的時候,還是沒有人聽,發了微信,也沒有回覆,他開始有些懷疑!
結果連續兩三天了,手機還處在關機中,即便再怎麼忙,也不會忙到關機,忘記了充電吧?
然後他打給葉藍,誰知葉藍也是這樣,先是接通了沒有接聽,後打了好幾次都是關機,她也不知道我去了哪,並沒有跟她說。
許偉澤很着急,他想去我上班的地方找,可是他和葉藍,不知道地點在哪,想報警,又不確定我是否出了事。
後來葉藍想起了我老家的地址,提議去我老家那裡看看。
許偉澤二話不說,當天便拉着葉藍,開車趕往我老家。
到的時候,對於陌生的地方,愣是找了好大一會兒,幸好,幸好他在某戶人家的外面,看到了我,要不然,他肯定會着急到發瘋!
他們不知道,在第二天的時候,我再跟樂爸爸拿了手機,把我的電話卡收了起來,這纔打不通我電話的。
面對許偉澤又着急又生氣的發問,我竟有些無措:“我……我有點事,所以回老家一趟。”
心裡,還有另一種情愫,但我分不清,那是開心,還是因爲別的。
許偉澤沒有回答,因爲他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