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幾個月過去了,我們去醫生那裡檢查過了,醫生說年輕人的骨頭長得快,現在可以下地走動了,也可以坐長途車了。再過一兩個月,連跑都可以了。
“顧維,律師所那裡,已經幾個月沒回去了,上司會不會怪罪下來?”我擔憂的問道。
之前我勸過顧維,律師所本就靠顧維這個,得力律師才能支撐下來,離開了,讓它怎麼活?但顧維執意不回去,我也沒辦法。
這幾個月裡,律師所的員工隔三差五地把文件送到這裡來,讓顧維處理,可律師所,已經很少接到大業務了。
“沒事,上司是準我們假的了。雖說,他每次打電話來,都是在威脅我們,但律師事務所是什麼狀況,我最清楚。沒有我們在,別說幾個月,維持一年都可以。況且,還有晨州在。”
我已與顧維商量好,既然我沒事了,那就回去工作吧。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出去工作,心情或許還會好上一些吧!
法律這方面的事,我還不是很拿手,一回去,不用是坐着幫忙處理處理文件罷了,累不着我。
顧維答應了,囑咐我回去之後,不能累着自己。其實我能有什麼累呢?不過都是做着做簡單的工作罷了!可以說,都跟累搭不上什麼關係!不過這也是顧維擔心我。
既然我沒事了,那我便回去自己家住,葉藍她們還在旅館那裡。
夜深人靜,顧維不放心,說送送我。
許偉澤也跟着走出來。
我夾在他們兩人的中間,尷尬至極……晚間,多多少少,還有幾個村民在路上走動,我被村民當作怪物一樣看待,尷尬更是圍繞在我身旁,揮之不去。
顧維突然腳步加快了些,走在了我們的前頭。
許偉澤竊喜,走上前來與我搭話:“樂米,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我知道,顧維是爲了不讓我尷尬,不讓我爲難,然而對比許偉澤……笑嘻嘻的,一副終於撿到什麼東西了一般……我拉回思緒,默默地點了點頭,道:“嗯,太久沒回去,怕工作給丟了。”
我緩慢地走着,不敢走太快。
在月光下的許偉澤,陽光燦爛清晰可見,開心得,情敵已在慢慢的,挽回將心上人的心,都不知道,“沒事,丟了我再給你找一份,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傷勢一定要養好才行。”
我們回到家時,樂清才匆匆地走進房間,給我收拾房間去,樂永劍一邊喝着白酒,一邊嚷嚷着:“哎呀,我都說了,一會再收拾一會再收拾,現在才幾點,你急什麼?”
這段時間,雖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但我還是擔心,現在親眼看到了,爸媽能這麼和睦的相處,我也很開心。
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人生,能過得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有個和睦、幸福的家,有一對疼我的爸媽,工作很好,吃穿不愁,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了。
彷彿過去經歷過的一切,都過眼雲煙了。
許偉澤沒有忘記討好未來的岳父岳母,笑着說道:“伯父這麼疼伯母,那麼捨不得讓她累着了。”
他的調侃,引得我們哈哈大笑,整個屋子裡,都充滿了笑聲,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鬨堂大笑。
這個家,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那當然了,她可是我老婆!”樂永劍喝了一口白酒,特別自豪的說道。
可顧維分明看到,隱藏在他臉龐上的,那一抹冰冷與噁心……跟一個,爲人那麼陰狠的人住在一起,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要是真的,那就真的太好了,樂米也不用操心了,這要是假的……”毫無顧忌的拆臺。
他就想看看,樂永劍有何反應,又該怎麼應付。
可是有了許偉澤這麼一個愚蠢的人在,顧維怕是,永遠也別想看到。
一抓住他的把柄,就把錯過了一樣,迅速說道:“顧維,你說什麼呢!伯父伯母經歷了那麼多,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你是不是看不得別人過得好,看樂米不操心,心裡不樂意得很?”
以此讓我,慢慢對顧維減少了好感。
我蹙眉,對顧維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
許偉澤說的,我當然不相信,他有什麼目的,有什麼理由會這麼做?
可是既然沒有,他爲什麼會那麼說?
難道,顧維知道了些什麼?
“許先生,你怎麼會這麼說呢?我與樂家一家人,沒有多大的關係,也沒有什麼恩怨,怎麼會看不得別人過得不好,又怎麼不樂意樂米開心呢?你這麼說,把我心理說得多麼的不平衡。”顧維反擊得從容不迫,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高貴與優雅,彰顯得淋漓盡致。
“喲,樂大爺家來客人啦,這麼熱鬧?”
這時,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我回過頭去一看,是沉大媽,她的旁邊跟着進來的,是沉東。
兩個人,來者不善,都掛着一副冰冷的模樣,似來找事的。
樂永劍暗道不好,趕緊找地方躲。
剛站起身,後頭的沉大媽眼睛銳利,一眼就看到了他要逃跑,喊道:“她樂大爺,別走啊,我們坐下來聊聊。”
來者都這麼說了,我沒理由趕客,招呼道:“呃,沉大媽你們請,請坐。”
給二人倒了兩杯白開水,沉大媽一瞅,頓時不開心了,“她樂大爺,不是說樂米的朋友,給你帶了好多茶葉嗎,怎麼,招呼客人喝白開水呢!”
這不是不開心,是在和樂永劍搭話,每說一句,他心裡就止不住一顫,糟了糟了,要被知道了,怎麼辦好?
茶葉早被葉藍拿走了,我腆着臉說道:“呃,不好意思啊,茶葉都喝光了,你們將就着點。”
怎麼說,怎麼感覺,她們這次來,是有目的而來的。
那彩禮,爸爸應該還給人家了吧?
都幾個月了,都沒點風聲,要是沒還,早追上門來了,現在纔來,應該是爲了別的事情來的。
我直接單刀直入,早了結,早完事,“不知,沉大媽今天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哎呦,這樂大爺,白白收了別人的錢之後,這伙食多好呀,都過了晚飯時間了,還在喝酒吃花生。”沉大媽並不搭理我,出奇的,跟樂永劍這麼友好,一進門就一個勁兒的跟他搭話。
這會,樂清已收拾好東西,走出客廳來,見沉大媽來了,熱情的招呼人家,“喲,他沉大媽和沉東來啦。”
我看了眼媽媽,這纔回應沉大媽,“我爹他每晚都這樣,好酒,習慣了。”
還未察覺出這話裡,有什麼不對勁,話音落下,才反應過來,爸爸收了人傢什麼錢?
沉家的嗎?
“怪不得呢,連她樂大媽,都那麼滋潤了,那筆錢,應該花得差不多特了吧?”沉大媽的話,刻薄得一直夾着酸味。
出奇的,樂永劍既沒有反駁回去,又沒有發怒,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眼神閃躲着,似在逃避什麼,又似若有所思。
“沉大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錢?”我被弄得糊里糊塗的,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沉大媽見這一家子拿了別人的彩禮錢,還裝傻,火氣立刻“騰“的一下子竄起來,怒道:“什麼錢?你們樂家,揣着我們沉家的彩禮錢不還,整天吃好的過好的,你還問我什麼錢?還有沒有王法了!”
爸居然還沒把彩禮還給人家?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怎麼還沒還給人家!
難道人家會找上門來!
用上“王法”這個詞,我知道,沉大媽心裡已經忍無可忍,非常憤怒了,也對,誰家揣着別人的彩禮,會不生氣的?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要還給人家的嗎!”我立刻盤問爸爸。
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別人家的錢,無功不受祿!爸怎麼可以拿着別人家的錢,不還呢!
糟了糟了,穿幫了穿幫了!樂永劍的心,隨着我大聲盤問,猛地一跳,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鎮靜點鎮靜點,別慌!
這死丫頭,竟然敢吼他!
這是他生活了幾十年來,第一次害怕。
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害怕的一面,還被女兒當衆質問,這死丫頭,反了她!
要不是因爲貪你那點錢,我纔不會重新回到你媽面前!整天面對着一個黃臉婆!
你應該謝謝我纔對,你還敢吼我!
“你吼什麼吼啊!”樂永劍怒從中來,大聲回擊過去,沒一會兒又慫了下來,“我只不過是,忘了而已,又不是不想還!”
“忘了,這都幾個月了,你忘得還真久啊!”沉大媽冷冷一笑,諷刺道。
我知道這是爸爸說的謊話,他上次也是這麼來忽悠我的,給了他一次機會,我就不再給他第二次機會,果斷說道:“既然忘了,那你現在就進去,把彩禮拿出來還給沉大媽。”
“我……我都花光了!”樂永劍直接說道。
一點歉疚也沒有,反正他是絕對不會還的,就讓死丫頭還去吧!
“什麼?你都花光了?你花哪去了?”樂清大聲問道。
急得找不到東北,你說他都花光了,那兩萬塊錢,到哪裡去還給人家啊!
家裡的積蓄,之前也給他敗光了,到哪裡去找!
沉大媽悠哉悠哉地喝着白開水,花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