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東在心裡暗自喊了聲糟了,一秒也不敢多待,隨妻子走進臥室。
我看着振東離去的背影,心下鬆了一口氣,所僞裝着的鎧甲,終於卸掉而下,換成,屬於最真實的外殼,保護着自己。
“律師小姐,您別放在心上……我代振東,向你道個歉,對……”剛放下心來,耳邊就傳來老奶奶的聲音。
老奶奶不知道說什麼好,說振東爲人就是這樣,可他剛纔的所作所爲,太沒有禮貌,真真正正地傷害到了女性,那是女性,最避諱的一個。
她只能,代替振東,向律師小姐道個歉。
意識到她將要說什麼,我打岔道:“沒事的老奶奶。又不是你的錯,你不用代他向我道歉。”
意思就是,我不打算原諒他。
老奶奶還是這麼心善,一面覺得兒子不是人,一面看兒子得罪人了,又替他操心。
九點多鐘。
老奶奶已經洗洗睡了,我在地板上,打了個地鋪,等天亮了,回到這裡的一日,算是平安地度過了。
不知是太早的原因,還是因爲什麼,奔波了一天,我精神得很,一點都沒有睏意。
可能是因爲,我心裡存着擔心吧。
如今,老奶奶回來是回來了,但如果不想點辦法,激怒她們,這日子一天一天的的過,我藉着法庭的名義,帶着老奶奶擅自住進來的事,終究會被發現。
“叮”,這時候,地板傳來一陣震動,我拿起蘋果7一看,是晨州發來的,他問:樂小姐,一切如何?
我快速地摁着鍵盤,回了幾個字:都好。
之後,手機再也沒有收到短信。
我盯着天花板,雙眼微眯,左思右想着,想着想着,緩慢地閉上了眼睛,睏意襲來,竟睡了過去。
翌日。
天色通過發涼的地板,在天空的中間,劃開一道明亮巨幕。
我從睡夢中,迷糊地醒過來,睜開經過一夜之間,因有些腫,而變小了的眼睛,拿起蘋果7一看,六點鐘。
臥室外已傳來響動的聲音,噼裡啪啦的,像是故意的。
我聽見牀上那邊,傳來被子掀動的聲音,直起身一看,老奶奶果然醒了,“老奶奶,您醒了?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好。”老奶奶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夾雜着開心和無奈。
因回到這裡而開心,因回到這裡,說開心也不是,說不開心也不是而無奈。
“倒是律師小姐,昨晚讓您睡地板,怕是睡得不好吧?”
“其實不瞞您說,我是鄉下出生的,睡地板的事,對我來說,已成了習慣,說不了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笑道。
就在這一念之間,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到老奶奶身邊,商量了起來。
洗漱完之後,我們一起走出臥室。
昨晚的振東,不知被他妻子如何踐踏、折磨,我一出去,聽見了聲音,作爲常人,他並沒有回頭看,更何況昨晚發現了那樣的事,看來昨晚受的苦不輕。
我和老奶奶商量好了,讓她自己進去端粥,然後故意把碗摔了,看梅芳有何反應。
我以前比較愛看心理小說,我記得,書上說過,有些人看你不順眼,你就不順眼,不論你做了什麼,你有多好,在她眼裡,你就是礙眼的一個人。
亦如梅芳,她討厭老奶奶,甚至恨不得她不在,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她都心疼得不得了,摔了她一個碗......
看她如何反應了。
老奶奶走進去的時候,梅芳正在煎雞蛋,站在原地,一臉不知該如何的樣子,又似在醞釀,隨後到洗手盆前,磨蹭着洗了個手,這時候梅芳已煎好,轉身端出去時,見她連洗個手都這麼麻煩,全身卻髒兮兮的,要不是有法庭上的人,你會有新衣服穿?
裝乾淨!
端着雞蛋走出廚房,雙眼剛好與我對了個正着,一看我這個臉蛋,再聯想到昨晚,梅芳就氣得牙癢癢,視線朝下,打量了我一番,大白天的,在家裡,卻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裹得,像是去參加葬禮一樣。
包裹得密不透風,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不過是以爲,看自己魅力四射,故意將自己包裹得緊緊地,來掩飾自己騷氣的心罷了。
擺出一副,單純的心。
現在的年輕女人,就喜歡這樣!
“臭婊子!”梅芳把飯菜放下,聲音一點也不做掩飾的說道。
我擡頭,正好看到,她罵我的時候,正看着我的衣服,因我我的衣服而罵我?
漆黑的雙眼,盯着衣服思索了起來,因爲昨晚那件事,怕振東再覬覦於我,所以今天特地,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我似乎!明白了梅芳爲何罵我的原因!
或許,是因爲我穿成這樣,都能吸引振東,而她卻......
年紀不小,變黃臉婆了?
我剛明白過來,裡面就傳來一陣,又清脆、刺耳,又震耳欲聾的聲音:“啊!你在幹什麼!”
似梅芳的聲音,其中,夾雜一聲短暫的玻璃聲......老奶奶做到了。
只是,委屈她,待會可能要受些苦。
我馬上站起身,假裝肚子痛,跑到洗手間去。
洗手間在廚房的右邊,在這裡,肯定拍得到,也不容易被發現!
振東沒有一點可疑,朝裡面不耐煩的喊道:“怎麼了?”
“她摔東西了!”
覺得是小事,於是聳了聳肩,回過頭繼續吃早餐。
我趴在洗手間的門上,看着振東如此反應,果真不擔心老奶奶,一點都不怕老奶奶被你妻子欺負了!
“你說,你說!爲什麼要打爛碗?”梅芳站在老奶奶面前,伸手指着地上已碎裂的碗,大聲的質問道。
像是打爛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惡狠狠和生氣的表情,彷彿絕不會輕饒!
“是我,我沒拿穩,不小心才摔了。”老奶奶低垂着頭,雙肩微微的顫抖着,像個犯了錯的下人一樣。
讓我看了,十分心疼。
我知道,老奶奶這是在害怕。
打住,樂米!你要趕緊拍起來,才能幫到老奶奶,今早的第一步計劃,纔會成功,現在,不是你心疼,痛恨的時候。
我拿起蘋果7,趕緊先拍了視頻,拍下老奶奶顫抖,害怕的一面,到時,在法庭上,才能作證!
接着,再拍照,等待梅芳動手的那一刻。
“拿不穩?我是沒餵你吃飽,還是讓你凍着了?你居然把碗摔了!你要氣死我了!一回來,就帶了個律師來氣我,現在就摔我碗,我還是沒餵飽你還是怎麼地?!”空氣和氣氛,是如此的美好,可是梅芳,不僅在心裡點了把火,還把周圍都點了,火勢隨着她心裡的呼吸,熊熊燃燒了起來,一邊罵罵咧咧地,將老奶奶逼向角落裡,一邊忍不住動起了手來,一下一下的捏着老奶奶的肩膀。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梅芳捏哪裡,老奶奶就躲哪裡。她身上沒多少肉,梅芳也是一點一點地捏着,可就是因爲這樣,纔是最疼的,還使她脆弱的骨頭,像骨折了一樣,互相碰撞着,疼痛至極,她想逃離,梅芳卻將她圍得緊緊的,一點多餘的空間都沒有。
蘋果7很清晰地將前方的一幕,記錄在手機裡,我看着梅芳狠毒的樣子,看着老奶奶苦不堪言的面色,實在看不下去,拍完照片之後,就立刻跑出去制止:
“你在幹什麼?”
梅芳一愣,嚇得趕緊停手,退後了幾步,想借此讓別人以爲,她沒有欺負老奶奶。
不管她有沒有欺負,剛纔我有沒有看到,看到老奶奶這幅痛苦的樣子,我都會給她按上罪名!
“老奶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您有沒有事?”我看着老奶奶扶着她的手,故作擺出一副,懷疑的樣子,挪動老奶奶的手,想看個究竟。
可是我剛挪動,老奶奶就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很疼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纔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這樣,是她打你了嗎?”我表面上很平靜,內心實際愧疚得很,忍住鼻子泛酸,想落淚的衝動,問道。
會不會是,我的計劃錯了?
老奶奶都這把年紀了,我還讓她受疼......
罪惡感頓時猛升。
“我剛纔不小心摔了一個碗,然後她就......”老奶奶不敢再說下去。
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痛苦的樣子,將我嚇了一跳,還很疼?
梅芳聽老奶奶這話,認爲,在她心裡,摔一個碗不算什麼,氣得,什麼提防都沒有了,火苗一下子又燃燒了起來,“才一個碗?你知不知道,買一個碗值多少錢?錢是如何來的?看你兒子,每天工作那麼辛苦,一個小時就那麼幾塊錢,現在全被你給摔了,你還說得那麼輕巧!”
“你給我滾,帶着你的律師,從我家滾出去。”手指猛地朝外指,怒氣的說道。
“我給你就是。不就是幾塊錢而已,你至於爲了幾塊錢,這樣對老人家嗎?你知道你丈夫賺錢辛苦,就不能動動腦子,想一下老人家嗎?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再則,這房子,似乎是老人家的,你沒有權利趕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