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飄過,靜到都能感到這其中的尷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什麼。
大媽看着大家尷尬、難堪的表情,得意一笑,瞬間覺得心裡暢通了,不再堵塞着了,大仇已報,痛快得很,哼,我看你現在怎麼應付,我聽說,城裡人高尚挑剔難伺候得很,借住在一個有前科的家中,不知道這幾個人怎麼想?
不是很得意嗎?我讓你得意!
楚可萱低垂着的眸子,四處遊移了下,閃爍着陰險的光芒,隨後擡起頭來,裝出一副十分擔憂、害怕的樣子,委屈的說道:“偉澤哥哥,這個叔叔有前科歷史,要不,我們回去吧?”
那委屈的神情,分明是在不滿剛剛許偉澤呵斥她,難過得滿腹都是委屈,彷彿許偉澤欠了她幾百萬。
許偉澤又是呵斥道:“可萱!不要再說了!”
楚可萱不開心的撅着嘴巴,跺了一下腳,沒辦法,唯有閉上嘴巴。
雙手環胸,靜靜地看着這場戲的葉藍,緩慢地轉過身,看向楚可萱,那冰冷的眼神貌似知道了什麼,這楚可萱,可真會演戲。
楚可萱不甘示弱,一點都不怕被她看穿了,以無辜般的眼神,與她對視。
樂媽媽羞愧得連頭都擡不起來,如果仔細看,你便會看出,她臉龐上多了幾分憤恨。
樂爸爸一驚,更加覺得面子掛不住了,那件事,在那個時候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整個村都轟炸了,鬧到了村長與居委會那裡去,所有村民都無法原諒樂大爺。
在村長和居委會的勸說下,談了幾天幾夜,這件事才能草草了結。
罰樂大爺給所有村民,幹一個月的農活,家屬不得幫忙。
那個時候,可累死樂大爺了,一回來就發脾氣,發完脾氣,吃完飯,便累得動彈不了,攤在牀上呼呼大睡。
那個時候沒什麼錢,所以村民們很痛恨人偷東西,讓別人偷了,就等於餓死自己,只要一發現有賊,不管是誰,都往死裡打,他有“霸道”這個名號,也沒什麼用,對這件事起不了作用。
這件事,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村民們以往了,沉寂了下去。
現在再次被大媽曝了出來,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在地下幹活的村民們,都聽到了,那個傻呆呆的死丫頭,還這麼大聲嚷嚷,生怕別人聽不到,這下子,所有在附近幹活的農民們都知道了。
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將目光投向這裡來,那十幾雙眼睛,投在樂大爺身上的時候,就好像帶了一副眼鏡一樣,帶着嘲笑的光芒,議論紛紛的聲音,好像也有一聲聲“嘲笑”的聲音,傳入耳畔,讓樂大爺覺得萬分的恥辱,加上回憶那段恥辱的過往,心裡面的那種感覺,更深刻了幾分,這種感受,是他隱忍不了的,擡起頭便如惡狠狠的獅子那般,怒吼道:“你夠了!有前科歷史那又如何,起碼我是正義的,我是負責的,我是爲了我的家庭!你呢,你以爲,你女兒嫁到城裡去,就威風了嗎?不過是嫁了個沒錢的罷了,幾年了,纔給你買了個電視,有一半的錢,還是你自己中彩票出的,看看我女兒,昂貴的補品,一樣一樣的拿回家,你家女兒有嗎?!我看,等你死了也享不到這份福氣吧!”
“就是!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們家,嫉妒我們家小米,比你女兒有本事是不是?所以纔拿出那件事來,藉此羞辱我們!”有樂大爺在前面,樂大媽終於鼓起勇氣,發飆了,把壓在心裡的那團火發泄出來,指着大媽怒罵道:“我還以爲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呢,還以爲你良心發現,終於知道自己的爲人不好,原來啊!像你這種人,那種爛嘴巴,就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你,你說什麼?你竟然說,說我到死了,也享不到那份福氣,說我是爛人?你竟敢這樣說我!”大媽掄起袖子,就想跟樂大爺樂大媽幹一頓,上前來,風一樣的動手了。
樂大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兩手,與她幹架,大媽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把手抽出來痛打她,樂媽媽就緊緊地握着她的雙手,不讓她動彈分毫。
大媽無可奈何,無濟於事,乾脆將她的手擰成一團,試圖弄疼她,樂大媽知道這是她的計策,她想把她的手弄疼,然後再趁機抽出來打她,哼,想想得倒是美,但是沒門!
樂大媽也將她的手擰成一團,唯今之計,只有這樣,哼,看看誰先弄疼誰,誰先打到誰!
“你這個死老太婆,不要臉!五十多歲了還這麼不要臉,給你臉不要臉!”大媽手上沒工夫,嘴上也不能讓它空閒,心裡那股團火洶涌地燃燒着,此刻只覺,痛打樂大媽不足以讓她的憤怒消散而去,於是出自本能的,嘴上也一通亂罵了起來。
“我老又怎樣,起碼我的女兒年輕,我的女兒孝順,不像你女兒,都三十多歲了,黃花菜一個了!哦對了,我忘了她是三十歲的時候才嫁人的,人都說二十一枝花,過了三十,就是老姑婆一個,難怪她嫁了一個沒錢的男人!你老了,享不到兒子的福氣,連女兒的也享受不到,真是可憐!”
樂大媽不甘示弱,如同大媽一樣,她心裡也有一股怒火悶着,她都開口罵人了,那她爲何傻愣愣着被她罵,而不還嘴呢!
“你說什麼?你說我女兒是黃花菜一個?你說我老了?!”大媽彷彿受了刺激一般,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奔潰、瘋癲了起來,一發飆,像是什麼賜予她力量一般,力氣竟出氣的大,把樂大媽的手用力擰成一團,讓她無還手之力,惹得樂大媽連連哀叫,大媽不予理會,神情與理智,猙獰得讓人可怖,夾雜着一絲靈魂般的得意,“你以爲,你多了不起嗎?你的老公,只會打你,罵你,只會拿着你和你女兒辛苦賺來的錢,去賭博,你都這把歲數了,任誰,天天對着一個黃臉婆,都會煩人,指不定,你的老公拿着你們的錢,在外面包了一個小的!”
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帶着陣陣麻木,生疼得如快要被折斷了一般,兩人的手上都一片通紅,火辣辣的那種紅,在淡淡的太陽下,顯得尤爲顯眼。
樂大媽顧不了手上的疼痛,就讓它疼吧!說起來話,語無倫次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反駁:“你老公纔在外面包了個小的,你老公在地獄那裡,包了個小的!”
竟敢說她老公,在外面包了個小的!
我們見媽媽無還手之力,敗下陣來,急得手足無措,不知怎麼勸架好。
而在媽媽旁邊的爸爸,竟一邊靜靜地看着,一邊躲閃着,生怕兩人打到自己。
許偉澤看到這幅場面,也是焦急到無措。
楚可萱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慢慢退後,遠離了這個打鬥的場面,雙手環胸,擺出了一副,與她平日裡判若兩人的姿勢,高傲且藐視地看着。
顧維精緻的臉龐,在淡淡的陽光下,也顯得平靜無波,這麼激烈的場面,他居然能散發出一種置身於外,事不關己的氣勢,然而他的冰冷雙眼卻是銳利的,彷彿在觀察着什麼,隨後,在下一秒,趁她們打架的場面,慢慢地緩慢了下來,顧維趁機上前,抱着樂大媽的腰部,將她脫離了激烈的打鬥。
大媽不想就此擺手,甩了下兩手,讓它有個緩和的過程之後,繼續上前,作勢毆打樂大媽。
許偉澤見狀,立刻上前去,也抱住大媽的腰部,阻止她下一步行動。
“你放開我,放開我!這老女人,我非痛打她一頓不可!”大媽雙手在半空中揮舞着,腳步在地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試圖衝出許偉澤的束縛,彷彿樂大媽就近在眼前,只要幻想着這個可能,她渾身抖擻得特別有力氣,但女人的力量,始終抵不過男人,不管她再怎麼用力,她還是衝不開許偉澤的束縛,腦子一機靈,想到了什麼,雙腳在地上一蹬,順勢讓許偉澤將她抱了起來,雙腳在半空中亂舞着。
樂大媽機智,雙腳也在地上一蹬,讓顧維順勢將她抱起來,學得有模有樣,於是兩人的雙腳,便在半空上揮舞、打鬥着,兩雙腳,距離僅僅只差那幾毫米,輕而易舉的,便能踢到彼此。
附近的村民,議論的聲音逐漸混雜了起來,朝這邊指指點點。
葉藍看着這幅場面,震驚得雙眼驟然暴縮,嘴巴張開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這兩個大媽,太厲害了,用手的不行,該用腳了,簡直比男人還要厲害。
幸好顧維沒一會兒彎下腰,讓樂大媽迴歸到地面上,然後瞬間後退,自己也沒被對面那大媽踢到。
有哪樣學哪樣,但許偉澤卻愣是做不到,他折騰不了這大媽,這大媽太重,太會折騰了。
我見顧維把媽媽拉開了,趕緊來到媽媽的身邊,查看她是否有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