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燃拿着文件進入白瑞川的辦公室，他看着坐在電腦前認真工作的白瑞川，站在門前，擡手輕敲了下門，白瑞川聞聲擡眸，面上並無驚訝。
段尚燃來‘弄尚’的消息早已經傳開，作爲‘弄尚’消息最靈通的這裡，不可能不知道，白瑞川站起身子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對他伸出手，語氣平緩：“段總光臨，真是榮幸至極。”
段尚燃與他握手，嘴角微挑道：“我今日前來，是找白主編談生意的。”
“哦？”白瑞川尾音上揚，點了點頭道：“段總有話直說無妨，‘弄尚’一直與‘段氏’沒有什麼來往，這一時間我也想不到能有什麼讓段總可以談得上合作的。”
他這番話說的謙虛，卻也並沒有將段尚燃誇讚，稱得上是不卑不亢。
段尚燃在他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反客爲主：“白主編還是先坐下吧，我要談的事情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完的。”
白瑞川聞言眸光一閃，他輕笑着坐下。
兩個男人誰也不主動，空氣中的氣氛有些詭異起來，段尚燃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面上，語氣聽不出情緒：“我今天來，衝的不是‘弄尚’，而是白主編你。”
白瑞川挑眉，他不急不緩的接下話茬：“段總擡舉了，但不知找我是做什麼？”
段尚燃不語，只是將手中的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白瑞川低眉看了一眼，笑意有些暗淡，他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典型的警惕姿勢，詢問道：“段總這是什麼意思？”
段尚燃慵懶的倚在椅子上，嘴角輕挑：“我想給白主編的戲投資。”
他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百瑞川面色沉靜了片刻之後恢復淡然，他笑道：“能得到段總的賞識，我倍感榮幸，但是真不巧啊，我沒打算找投資商，資金方面‘弄尚’完全可以承擔得起。”
段尚燃似乎是猜到他會這麼說，因此面上並無情緒變化，他道：“白主編似乎是誤會了，我要投資完全不是因爲白主編，而是我夫人。”
白瑞川眯了眸子，段尚燃旁若無人的繼續道：“白主編該是知道的吧，喻顏是我夫人，我爲了我夫人投資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那就更不行了，我這人，輕微完美主義，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如果段總是因爲欣賞我作品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要是帶着目的性，我斷斷不能接受。”
白瑞川笑着說，笑意卻未達眼底，段尚燃亦是由撐着額換爲慢慢的直起身子，他眯眼看着對面的男人。
果然，和想象中難對付。
“白主編似乎不知道顏顏現在的法律經紀人是我段尚燃吧？”他聲音低沉慵懶。
白瑞川聞言眸光一冷，段尚燃嘴角緩慢的勾起弧度，他道：“說起來，她擅自答應與‘弄尚’簽約，我還沒有做出反應呢。”
白瑞川摩挲大拇指的動作一頓，他笑意微冷：“段總這是在威脅我嗎？”
段尚燃嗤笑一聲：“怎麼能叫威脅呢，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畢竟選擇選還是在白主編手裡。”
“段總不愧是段總，好，我接受你的投資。”白瑞川眸色深深，他改了口。
段尚燃聞言笑意不減，他道：“那麼作爲投資人，我要求換女主。”
白瑞川眼裡再也掩飾不住的冷意，他看向段尚燃：“能告訴我理由麼？”
“沒有理由，就是不想讓我老婆被別人罵。”段尚燃此時的語氣無賴極了。
白瑞川氣極反笑，他壓下滿心的怒火道：“段總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我是故意將喻小姐往風尖浪口推？”
段尚燃笑了笑，不可置否：“不是沒有可能。”
白瑞川嗤笑一聲：“段總真是疼愛喻小姐。”
“因爲有立場，所以就該表現的明顯一點。”段尚燃接口，一句話說的十分有深意。
即使在強調他是喻顏的丈夫，讓白瑞川清楚他自己的身份，二來也是表達他對喻顏的在意。
白瑞川漸漸冷靜下來，他看着段尚燃道：“那段總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
段尚燃認真思索一番道：“我記得和沈謙修對過戲不是有一個叫簡歡的？正好也是被網友湊成銀幕情侶了，就她吧。”
段尚燃所說的簡歡與沈謙修幾乎都是這兩年剛火的，成名作恰好也是拍的古裝神話劇，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比喻顏強上百倍。
要說段尚燃只是湊巧想到，並非提前做足了準備，白瑞川是斷斷不信的，這隨口一說，能找到這麼個完全可以堵死他口的人選？
“那就按照段總的意思來吧，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經對喻小姐說好，是擔任女主角，這麼忽然換人，她那邊，沒問題？”
白瑞川這句話不可說不是在做最後的掙扎，段尚燃是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笑道：“這白主編儘管放心，我相信顏顏也會同意我的決定。”
白瑞川沒了話，只得作罷。
目的達到，段尚燃也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他站起身子笑的像只狐狸：“那麼我先告辭了，下午我會讓人送來合約。”
白瑞川亦是笑着點頭：“那我就不多送了。”
段尚燃不緊不慢的出了辦公室，腳步卻在門前停頓了下，響起什麼回眸問道:“白主編今年是24吧？”
白瑞川眼底閃現一絲戾氣，他面上波瀾不驚：“是的，怎麼了？”
段尚燃挑眉：“沒什麼，實在擔得起青年才俊這四個字，並且，比顏顏還小一歲啊。”
他說着便點了點頭離開，白瑞川擰眉，目光透過那層透明玻璃一直緊緊盯着他，眼底閃現的殺意濃烈。
他，是查到了什麼？
不可能，他沒有半點資料能讓他查到，除非...除非那個人也回來了...
......
段尚燃出了辦公室，眼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白瑞川今年二十四歲，這個數字是那麼巧合，會是如同他猜測的那般嗎？
但是，是不是他想的太天真了，他要是還活着，那晚晚也一定還活着，還活着，可能嗎？
“段尚燃。”
一記輕喚將他的思緒拉回，段尚燃轉眸看向不遠處的喻顏，收起雜念，看着她走過來。
“你確定要投資？”喻顏問着，他淡淡的看着她：“這不是你該關心的，順便告訴你，你的女主沒戲了。”
喻顏楞了下，回過神的時候，嘴角帶着嘲諷：“所以，你投資只是因爲有立場將我的角色換掉？”
段尚燃在心底叫囂着，蠢！換掉是因爲不想看到你受傷！
然而理智讓他收起那些蠢蠢欲動的細胞，冷淡的回了句：“是又怎樣？”
喻顏面上一閃而過的黯然，她輕笑：“不怎樣，我能怎樣。”
很好，他如願的看到她受傷的神情，但是爲什麼開心不起來？
段尚燃渾身氣息凜冽，他抿脣，擦過她的身邊大步流星的離去。
人有的時候，最擅長的事情便是自討苦吃，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抱着那一丁點的幻想去碰一碰運氣，直到最後被碰的遍體鱗傷，才知道收起一切幻想自己舔傷。
什麼是愛情？就是人不斷犯賤的產物！
喻顏深吸口氣，走向白瑞川的辦公室，既然決定參演《洛神》，就算沒了女主，還是有其他的角色，白瑞川因爲她受制，不論從商人出發，還是其他，他都不會輕易放棄她。
果不其然，喻顏來到他辦公室的時候，白瑞川便有些歉意的道：“這是反一的角色，發展空間很大，但是你沒有參演過這樣的角色，能行嗎？”
喻顏接過劇本，翻看了下道：“沒問題，我早就想接一些反派的戲來鍛鍊，正好便撞上了，也是緣分。”
白瑞川欣慰的點了點頭：“好了，劇本先拿回去看吧，其他的演員也基本上找齊了，不出意外，下個禮拜便可以開機了。”
“好，那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白瑞川應了聲，看着她離開，喻顏拿着劇本，乘上電梯，隨意的打開劇本翻看着。
前面有個細緻的人設，喻顏所要飾演的角色雖然是反派，但是性格很討喜，豪邁恩怨分明，與女主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
實際上對比起來，喻顏倒是更喜歡反派，雖然戲份沒有女主多，但也是僅此與女主男主的，白瑞川並沒有虧待她。
思緒迴歸，喻顏開始認真思索起來，她與白瑞川之間並沒有過深的交情，若說他對她沒有一點私心，說出去沒人會相信。
但是，理由是什麼？
她只不過是個不慍不火的小明星，他這麼捧她是爲了什麼，她甚至都找不到理由來說服自己只是公事，他壓根沒這個必要在她身上花費精力，就連段尚燃捧她都是帶着目的性的，白瑞川會是例外？
喻顏想不通，對於白瑞川，她始終覺得熟悉，但是又自己否定這份熟悉，認識不到一個月，見面不超過十次，能熟悉到哪兒去？
晃了晃腦袋，只覺得被這些問題繞的頭都快大了，剛要出了電梯，包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喻欣的電話，連忙按下接聽鍵，剛接通，裡頭便傳來一陣抽泣聲。
喻顏心頓時收緊，她急聲道：“小欣？你怎麼了？”
喻欣在電話那頭只是哭泣，卻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喻顏耐着性子追問：“小欣，是不是段尚燃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