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怔愣,剛纔還咄咄勸告的表情收斂回去,嘴角苦澀地笑了笑:“當年,我的前夫帶着一位得意門生給我認識,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經常來往。慢慢地,我對那名學生也就越來越瞭解。
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給人的感覺穩重、成熟,唯有在他老師的面前,多了分風趣與鬥勁兒。
“陷入當年的回憶,這些年歲月雕刻出來的冷豔臉龐不由變柔,語速逐漸放慢:“當時的華拓沒有今天的冷漠與深不可測,他總喜歡和他老師鬥嘴,從此,我的耳邊只聽得進去他爽朗的笑聲,心裡慢慢偏向他。”“然後呢?他也愛上了您?”他的問題讓她苦澀一笑,目光變得幽遠:“我堅信是,但他不承認。那時候,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多關心他,心愛的爸爸也經常讓我給他做好吃的。因爲華拓沒有親人。後來我無意中才知道,原來他只是和家裡人斷絕關係,身份其實十分高貴。”四年前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有了眉目,楚辭激動地插話:“他的身後到底隱藏着什麼家世?我不相信光憑他一個成功商人的身份,會讓國內外有勢力的人都禮敬三分。”想起在意大利的事情,他現在心裡還是不舒服。
fabia的父親,爲什麼會那樣尊敬華拓,他一直好奇的後臺會有多龐大?想到答案即將揭曉,心裡不禁有些激動。沒想到的是,許諾竟然搖頭說:“這件事情我不能說。後來,有一天他和心愛爸爸喝得很醉,我去照顧他們,無意中跌入華拓的懷裡,就趁機告白。那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動搖了,但當我們之間要再進一步時,就被心愛的爸爸發現。”想起當時華拓的反應,她的心刺疼得像刀割一樣。這些年總是在想,如果他不是心愛爸爸的學生,是不是就會接受自己?
十多年過去,他變得更加尊貴與成熟,舉手投足之間的穩重與魅力,卻比十多年前更加的吸引自己。她根本放不了手,自然要使勁手段得到他。
“阿辭,我知道你的家室也不錯,但不要小看了華拓身後的勢力,那很可怕。”他從來都沒有小看過那個男人,所以纔會如此沒有自信,能在他的手裡把安千寵搶走。他只能等,等待那個傳說中擁有神秘身世的男人,厭倦了她。
“許姨,或許華拓真的愛您,可是中間橫着心愛的爸爸,他有可能接受您嗎?”她悽楚一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能感受到我的愛。只要他心裡有我,一定不會結婚,這樣就夠了。”從沒想過,身爲女強人的許姨,竟然會爲了一個男人委曲求全,不要名分的待在華拓身邊。震驚地壓下心底的洶涌澎湃,他的心裡對她對了分敬佩。
“許姨,我支持你,相信有一天華拓會看到您的這份深情。”許諾暢懷一笑,剛纔的悽楚因爲他的話而煙消雲散,溫柔道:“所以你要抓住自己喜歡的人,總有一天,千寵也會看到你對她的感情。只有跟對的人在一起,才能幸福。”他受教地點頭,承諾道:“您放心,對於想要的,我從來不會輕易放棄。”“那就好。阿辭,許姨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兒子,如果你能幸福,我會很高興。”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側身走出了辦公室。說服了楚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湛藍的眸子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隨之緩緩斂下眼皮,優雅地站起身離開了愛諾集團。
華家莊園——肅穆而充滿貴族氣息的歐式建築裡,漫步綠色盎然,下人穿梭而過,留下謹慎而忙碌的身影。
一雙纖細圓潤的小腿從車裡邁出,隨之出現的是女人天生的娃娃臉。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卻讓她的氣質多了分冷豔自信。
瓊叔略微佝僂的身影站在門口,做出恭迎地動作道:“少爺在大廳等您。”冷豔的娃娃臉露出笑意,她親切地跟瓊叔打過招呼,沒有絲毫的做派。“謝謝。”隨之跟着他往大廳走去。
不止一次震驚於華家莊園的龐大與佈置精心,想到以後會留在這裡生活的畫面,心裡滿是甜蜜與幸福。她愛極了華家給人的莊重與豪華,愛極了擁有這座莊園的那個男人。
“少爺,許小姐到了。”向來喜歡閉眼沉思的黑眸緩緩睜開,睿智而深邃的眸子看向出聲的方向,低沉的聲音響起:“嗯,你下去吧。”瓊叔恭敬地點頭,隨之緩緩往廚房走去。
許諾歡喜地看着他,她已經六七天沒有看到他了,心裡想念得發狂。
“拓,這些天你在忙什麼,怎麼沒去公司?”雖然明知故問,但心裡多麼希望,他不是因爲找不到安千寵,所以沒心思上班。
男人完美的嘴角微微一揚,示意她坐下後,解釋道:“千寵無故離家出走,這些天都在忙着找她。”邁進大廳的嬌影驀地一頓,隨即掩藏在能聽得見他們談話的地方,心底氣得牙癢:無故離家出走?他以爲她是叛逆期的小女孩呢?
許諾表情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理不清感受,只能表現得很擔心地說:“我今天也是來問這個事情的,她無故那麼多天沒去公司,電話也打不通,我只好到你這來問。不過既然她回家了,我也就放下心。對了,千寵在哪兒?我想陪她聊聊,畢竟都是女人,或許她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女人臉上的擔心讓他揚脣一笑,躲藏在暗處偷聽的安千寵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不想他讓許諾到房間找自己,於是站起身,故意發出腳步聲,報復的念頭一閃而過。
“原來是許姨來了,真巧,我剛想打電話跟您說抱歉呢。”雲淡風輕地聲音裡帶着槍火味兒,她搖曳着年輕的資本,親密地往華拓身邊一靠,漂亮的臉蛋兒衝着許諾發出挑釁的微笑。
要裝,那就大家一起裝!
這也是安千寵頭一回會在客人的面前跟自己親密,華拓蹙額,不動聲色地沉默。坐在他對面的許諾臉色瞬間一沉,嘴角卻不得不掛上笑容:“是嗎?那真是巧。對了,我剛從阿辭那裡知道你這些天都和他在一起,怎麼會連家都不回?”男人的眉頭皺的更深,卻依舊沒有出聲。安千寵看着她抿脣冷笑,身體越發靠近華拓,親密地在他耳邊輕問:“你不會生氣吧?”小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放在他的胸口上。
許諾深吸口氣,恨不得把她從男人身上拽下來,但多年的磨練還是讓她忍住了。至少目前在華家,自己還是個外人,沒辦法動搖安千寵這個華家小姐的位置。
“千寵,以前你都很矜持的,今天怎麼一點都不顧慮形象?這樣靠在華拓身上像什麼話,快下來。”她的話充滿訓斥味兒,就像大人教訓自己的孩子一般,卻讓安千寵的臉色瞬間沉入谷底。
一股怨氣浮上心頭,明亮的眸子變得銳利如刃,在男人沒有察覺的視線中,帶着譏笑和冷漠地看着許諾,彷彿在說: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耳若未聞,安千寵甚至直接把屁股往男人腿上一坐,撒嬌道:“拓,你不喜歡我這樣依賴你嗎?”她的作法超出華拓的意料之外,心底歡喜她的親近,但她的眼底的算計和故意,卻讓他歡喜的心情徒然降溫。
見他沒有開口,撇到許諾得意的嘴角,安千寵的眸光一沉,任性地推開他道:“既然如此,那以後我還是和天佑一起睡吧。”話說完,臀部還沒離開他的大腿,就又被拽了回去。
她隨即得意地看向氣得臉黑的女人,雙手溫柔地在對方冒火的視線中,緩緩圈住他的脖子,柔聲說:“就知道你捨不得。”許諾確實氣得快冒火了,一口氣一口氣的急喘着。從沒想過,平常乖巧矜持的女孩子,竟然會變得這麼不要臉!“千寵,你好歹也是高等教育過的人,怎麼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坐在男人的腿上?”哈哼——一聲譏笑,安千寵勾起嘴角,笑得嫵媚:“這是我家,不是公共場所。不過許姨是客人,我這樣做確實不好。”說罷,在華拓還沒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跳下他的大腿,離他一米遠的位置緩緩坐下。
動作快得讓他的心裡感到一陣空虛,竟然不生氣她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來。
見華拓一直不出聲,許諾不禁怒氣沖天,聲音跟平常在他面前溫柔的模樣差了很多:“拓,難道你就不管管她嗎?就算無父無母,也要懂點規矩!”這句話徹底惹毛了安千寵,在華拓沒出聲制止許諾之前,她猩紅着眼眶,露出猙獰的表情看着她吼道:“我確實無父無母,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是個最低賤的下等人,那又怎麼樣!”“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好歹我也在法國的時候,幫助過你!”她哈哈笑了出來,淚水混着疼痛的火辣感流淌而下,用一種近乎空洞的聲音說:“如果知道你的身份,我寧願露宿街頭,也不會接受你的幫助。你愛他?我也愛他,所以只要有我存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從我手中搶走。”“安千寵!拓只是爲了恩情才收養你,你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夠了,許諾你走!”注意到安千寵捂住心臟的動作,他臉色鐵青地對許諾下逐客令,但已經挑開來說的女人自然不同意。她繼續打擊嘲諷着安千寵:“拓沒有義務爲了恩情還要娶你,照顧你一輩子,他根本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