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樣兒!又想什麼呢?”
“啊?哦!”海心心回神,扯了扯嘴角,“在想愛情這玩意兒。”
“嗤!”
愛情?
裴皇爺擺明了對這個詞兒不屑到了極點,“編小姑娘的說辭你也信。”
“是吧?”海心心‘滋兒’了一聲,消毒敬酒一接觸傷口就是鑽心的疼,她忍着沒喊出來,手心越疼,她笑的越是燦爛。
“我也覺得是呢,編小姑娘的玩意兒,我這個年紀再相信那可真是太傻了。”
所以,她這輩子註定沒辦法全心全意的愛上一個人。因爲她最愛的人,只有她自己。一個利己主義者,是沒辦法熱情的談愛情。
那會玷污了這個挺神聖的詞兒。
她只能是半熱的開水,永遠不可能沸騰到達那樣的熱度。
“行了,不必打破傷風。你這幾天注意別見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幫她把右手的傷口處理好,也包紮好了。
把手舉在半空中看了看,她笑了,“爺,您還會綁蝴蝶結啊?”
“這不都是爲你學的?”
明顯就是不戳都破的幌子,海心心扁嘴,“皇爺,您啥時候也會說漂亮話哄女人高興了?”
她沒記錯的話,裴紅綾最喜歡做些手工的小玩意兒,而這蝴蝶結,則他是幫他母親打下手時候學的吧!
男人將物品一一放回醫藥箱,擺明了不搭理她。
“切,不理就不理。我回去睡覺了!”
“害怕就讓高小幺陪你。”
“爺,我是那種膽小如鼠的女人麼?別忘了,可是您要我陪您一起狼狽爲奸、奸——”
尖叫一聲,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爺,誰給我洗的澡?又是誰給我換的衣服?”
男人陰冷的妖眸從眼尾起,慢慢暈開一層笑意,性感的薄脣輕啓,輕柔的丟下兩個讓海心心抓狂的字兒,“你猜。”
慌亂僅僅是一秒,下一秒,海心心又是那個冷靜到冷漠的妞兒。
她嘴角一勾,雲淡風輕的笑了,“我不猜。肯定是高小幺。”
裴翩皇眉頭一挑:“那可不一定。”
“不是高小幺就是爺咯?又沒差別,總之別是勇哥就成。”
“嗬?”
“大家都是女人,啥是我有高小幺沒有的?怕什麼!我是爺的老婆,小電影兒都演過了,我還怕爺看?”
“寶貝兒,你越來越對爺的口味了!”
“客氣!”
哼哼唧唧,這兩個人鬥嘴,簡直成了日常生活必需品。碰在一起,不鬥嘴顯然是爲難他們。
這凡爾賽宮殿前前後後來了有幾次,但她還是頭一次在這裡住下。心裡,是說不出的彆扭。這宮殿太大了,裴翩皇輕描淡寫的一句——
“出門左拐,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是爺的臥室。你今兒晚上在那兒睡。”
結果她出門左拐感覺都快跑了個八百米,可……樓梯在哪兒?!她來的時候光惦記怎麼不被高小幺發現她的尾隨了,真沒記路。明明不是個路癡,可她現在的的確確是迷路了。
一個人站在奢華的宮殿裡,海心心哭都沒眼淚。
這叫什麼事兒?在家裡也能給迷路了。說出去,會被別人活活笑死的……
“嫂子?”
正猶豫要不要尖叫一聲把人喊出來給她指路,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手哥!”說着,她上去就拉住了方堂靜的袖子,“太好了,遇見你我就不怕了。”
目光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腕上一閃而過,方堂靜一怔,隨即不留痕跡的將手腕抽了回去,客套且虛僞的笑着,“嫂子,遇到什麼困難了。”
“迷路了。”
“……嫂子要去哪兒?”
“你們家老大的臥室。”
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在心疼她告罄的智商,方堂靜就指了指她面前的房門,“嫂子,這不是就是了?”
“不是在二樓麼?!”
虧她找了半天樓梯打算下樓呢!
“這兒就是二樓。樓梯一律在右手邊。”頓了頓,方堂靜好心的補充,“嫂子剛從老大的書房出來吧。書房跟臥室都在二層,其他房間被打通,用作老大活動筋骨的拳擊室。一層是客廳、廚房、以及餐廳。三樓都是些娛樂的房間,有壁球室、檯球室、保齡球室。嫂子想健身了,可以上三樓。四層是客房。五層,其實也就是四層的樓頂,有一個露天的游泳池。等夏天的時候,嫂子可以上去遊游泳。”
海心心‘滋兒’了一聲。瞧瞧,她就說吧?這兒儼然就是一座宮殿!
說它是凡爾賽宮殿一點不誇張呢。
謝過了方堂靜,她對於眼前這個比籃球場佔地面積還廣的臥室,神色淡定如常。但是心裡,還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孃的,就沒見過這麼糟蹋錢的!
一想到自己幾周之前連一個毛坯房的廁所都買不起,可人家卻在四環以內住着凡爾賽宮殿,她這心臟就抽個不停。
莫老闆夠財大氣粗吧?可他的度假山莊也還是修在了郊區,基本上在京城的邊界邊兒上。
能怪她仇富麼?只能怪姓裴的太讓人眼紅嫉妒!
原本想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洗去這一身的疲憊與睏乏,結果從窗戶邊兒傳來那秀女們談笑的聲音,她什麼心情都沒了。胡亂的裹了浴袍,還是沒忍住站在窗戶邊望了一眼下邊兒。
七八個大胸脯大長腿的姑娘,聚在一塊兒在花園裡,喝着茶,吃着宵夜,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夠春色無邊,也夠讓人心生盪漾。大冬天的,天空還飄着雪花兒,她們卻抹胸小短裙,海心心簡直要懷疑了,她們到底在沒在一個城市生活??
不然爲啥她都快凍成狗了,人家還能喝茶賞雪景?
很久之後她才知道,裴皇爺的凡爾賽宮殿,那是地熱。咋說呢,就是任憑你雪花飛舞,我自溫暖如夏天的那種地熱。
“嗤!”
裹了裹浴袍,海心心伸手合起窗戶。聲音不大,但也不小。
引起了樓下秀女們的注意。
“嗯?誰呀!是不是皇爺看咱們呢?可瞧着又像個女人。”
“她你都不知道?皇爺的未婚妻,海家的孽種海心心。”
“就是那個搶了自己妹夫的狐狸精……嘖嘖,說起來,她又比咱們高尚到了那兒去。”
“那可不一樣,咱們跟人家可比不成。被送進來這麼久,除了皇爺回家的時候咱們看見過皇爺一眼,其他時候誰見過皇爺?可海心心就不同了,人家吶,那是皇爺的寶貝疙瘩!”
“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在軍部的舞會上邊,皇爺親自蹲下身給海心心穿鞋了呢!那狐狸精有多受寵,你們明白了吧!”
“什麼?!咳……你開玩笑的吧。”
“誰跟你開玩笑了?照片都被人拍下來,不過是沒人敢傳播出去罷了。我告訴你們,海心心不止是皇爺的心尖兒寵,聽說呀,她還跟明九爺曖昧不清。明九爺你們知道麼,就是……”
吹成績呼呼的聲音,蓋過了樓下並不遮掩的八卦聲。
海心心懶洋洋的吹了頭髮,樓下的那些話兒,是一點沒聽進她耳朵裡去。吹好了頭髮,她還又美美的做了面膜跟脣部護理,京城的冬天太乾燥了。不定期保養一下,老的忒快!
想了想,她又去了鼻子上的黑頭,修了眉毛,總之就是一套齊活兒!
高小幺給她送身體乳的時候,咂咂舌,“你都不氣?”還有心情就在旁邊聽着她們怎麼背後詆譭她,一邊做護理。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是窗戶,海心心笑了,“有什麼好氣的。她們背後討論我,那是我的資本。怎麼沒人背後唸叨她們呢?因爲她們沒有被人家討論的資本。這是應該驕傲的事兒,爲什麼要氣?”
高小幺給她比了個大拇指,“海心心,你真是這個!”
給她將身體乳和各種護膚品整整齊齊的擺好,頓時,那一管男式的洗面奶瞬間就被淹沒了起來。跟剃鬚刀一起,可憐巴巴的被一衆女士護膚品圍剿了。
“給你放在這兒了,我走啦!”
心裡忽然一緊,她脫口而出,“小幺——”
“咋啦?”圓圓的小臉蛋兒,笑眯眯的望着她。
就在舌頭邊兒的話,海心心卻說不出口了。
“沒事。”她搖搖頭,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魔怔了。人家明戀人家的男神,與她何干?她插什麼嘴。
“嘿,海心心,有話你就直說。不知道這樣欲言又止的,忒討人厭了!”
高小幺一跺腳,小女兒的嬌憨十足。
這麼個可愛的姑娘,愛上別人多好,愛上裴皇爺……怎麼想的?自我折磨?
喜歡裴翩皇的女人,哪個不是受盡了折磨跟煎熬。
海心心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珍愛生命,遠離皇爺。
因爲——
一遇皇爺誤終身!
“海心心,你快說啊!急死個人啦!”高小幺說着,走上來晃悠她的手臂,十分的親暱。
“小幺,回頭介紹你認識個朋友吧!”
“嗯?朋友?”
“我覺得你們倆,肯定特別有共同語言,一定能因爲知己閨蜜。”
“哈?!”
酒窩小美女,跟高小幺,都是愛着一個根本不可能迴應她們感情的男人。
一樣的傻,卻也一樣的……熱情永不褪色。
是她所羨慕跟沒有的熱情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