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進恢復神智的一瞬間,他立即爲自己加持了回元清T刻,已消失在地下,接着從那第一個釋放電弧的魔法師身後升了出來,隨着他的掌勢,那魔法師慘叫着向前飛跌出老遠
韓進的神態已然大變,他的瞳孔縮小猶如針尖,雙眼微眯,俊俏的臉頰甚至扭曲在了一起,在茫然中死去,固然會讓人感到很不甘心,但這還是小事,那羣傭兵絕不該讓韓進想起過去!
他的師父只收了他一個徒弟,而且用師父的話說,也收不起第二個徒弟,因爲師徒兩個人的修煉一脈相承,都是吸收能量,所以存在着一種不可調節的矛盾,當兩個人都可以吸收同一件法寶上的能量時,應該交給誰?師父總是把法寶交給他,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懂,時間長了才慢慢體會出師父的苦心。
雖然相同的能量在師徒兩個人身上產生的效果相差甚遠,但積少才能成多,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何況修真者大都是感情淡薄的人,一心只爲大道,不管他人疾苦,想想別人的自私冷漠,再想想師父對他的好,感恩之情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換句話說,師父是真的把他韓進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而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報答什麼,便被送到了這個世界,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不可觸動的痛!他更清楚,以師父的境界,已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尋找第二個弟子了,師父在茫茫人海中尋覓了幾十年,才找到他,從此便把一顆心都撲在他身上,尤其是剛開始修煉的時候,和他寸步不離,苦心講解道藏,傳授各種道門的技巧,優點和缺陷,偶然遇到的天才地寶都留給他,甚至忘了自己的修煉。
每一天,師父都有說不完的話要講,以前他以爲師父是寂寞慣了,所以想找人說話,他還覺得師父太羅嗦,後來才明白,一個將要觸摸大道的修真者,怎麼會連這種情緒都控制不住?!師父是怕他學得不到家,將來會吃大虧,一心一意把自己的領悟全部灌輸給他!
他的莫名失蹤,對師父是一種慘重的打擊!師父曾經說過,會等他十年,那意味着,師父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是他的極限。想到師傅一個人,踏上天地逆旅,滿懷寂寞直面天劫的考驗,仰首是無聲的蒼穹,低頭是沉默的沙土,如果失敗,便會徹底化作塵埃,連一個送終的人都沒有,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孤獨!
此時此刻,在韓進心中澎湃的,全是無窮無盡的殺意!如果他能,他甚至會毀滅這個世界!
“一石激起千重浪……”韓進以一種充滿滄桑的語調吟道,但這裡沒有人能聽懂他的話,只以爲那是一句怪異的咒語
“不要讓他吟唱咒語!上!!”傭兵們發出嚎叫聲,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他們不懂,一個魔法師爲什麼能一邊自如的展開攻擊、一邊還能吟唱咒語,可惜,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
韓進每吐出一個字,身形便會移動到另一個方位,吐出七個字,便發動了七次攻擊,但只有第一個受攻擊的魔法師受創,其餘的魔法師在魔法護罩的保護下,至多是受了點輕傷。
沒有人注意。那道飛虹已悄悄飛出森林。一動不動地凝停在空中。耀眼地光芒吞吐不定。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韓進不再發動攻擊了。他地身形時而飄向左側。時而避向右方。一旦要被敵人圍住。或者是被魔法鎖定時。他便釋放地遁術。從另一個地方升了出來。而他地雙手。以一種極其優美而迅捷地速度不停掐動着手印。
但傭兵地鬥志非常旺盛。而且人數衆多。短短地時間內。他被逼得釋放了四次地遁術。不過。他地道術已將要完成了!
上一次孤身踏入城內。大殺四方、所向無敵。那是因爲扎古內德把一流軍隊全部調走了。留下地軍隊都是雜牌軍。而且士兵地個人戰鬥力並不算很強大。所以讓韓進鑽了空子。但傭兵地戰鬥力要比普通士兵強大得多。又極其擅長這種混戰。韓進衝殺了半天。收穫地成果微乎其微。無法影響大局。還差點丟掉自己地性命。他只能動用從師父那裡傳承地絕技了!
突然。韓進地身形如煙花旗箭般直射向空中。反手一揮。一道轉瞬即逝地金光正撞在自己地飛虹上。飛虹彷彿擁有了生命般。發出悲愴地鳴叫聲。
剎那間。飛虹化成無數道飛射地霞光。向四面八方灑下。霞光是那麼地密集。幾乎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不管往哪裡看。都能看到一道道飛射地光影!
方圓百餘米,所有高大的樹木、草叢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崩塌,樹幹、樹枝、樹葉瞬間被攪得粉碎,地面激起了一片片煙塵,各種各樣的顏色四處飛濺,有綠色的草葉,有褐色的樹根樹皮,有黑色的泥土,有紅色的血肉,還有滾落的頭盔、折斷的魔法杖、長弓、扭曲的長劍、戰斧,韓進的一擊,便讓這裡變成了一個慘烈的屠場!
韓進的身形從半空中落下,隨後挺得筆直
用不着躲藏了,百餘米內的森林已經被夷爲平地!除外,還有幾十個傭兵以各種各樣驚慌而又狼狽的姿勢呆在那裡,煙塵已經落下,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結束了麼?
在無孔不入的光影攻擊下,根本無處躲藏,更無法閃避,這種時刻所考驗的是個人的絕對防禦力,殘餘的十幾個盜賊還有不知道具體數量的射手大都在瞬間被絞殺,剩下的幾乎都是魔法師和戰士,他們的實力和同伴相比都是佼佼者一個是靠着魔法護罩,一個是護身鬥氣,纔算逃過一劫。只不過,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心膽俱裂的驚弓之鳥,始終呆呆的站在那裡,不要說進攻,連靠近韓進都不敢了。
對面的雅琳娜和仙妮爾等人也目睹了這一切,他們的神色並不比那些殘餘的傭兵強多少,一樣呆呆的、傻傻的,那是一種小規模的禁咒麼?可爲什麼誰都感應不到魔力波動,而且,韓進什麼時候有能力釋放禁咒了?!
韓進緩緩伸出手,一片片零落的光點紛紛向他掌心集中,人們似乎隱隱聽到悲泣聲,充滿了離別的味道,而那道飛虹,已徹底消失在天地之中。
修真者相互拼鬥,絕不僅僅是靠法寶,難道誰的法寶更堅固、威力更龐大,誰就會成爲勝利者?劣勢的那一方只能閉目等死?俗話說,窮則思變,深陷死局的人必然要極力求生,力量上不如人,那隻能在技巧上尋求突破了,道,一樣需要技巧!
韓進所釋放的,便是師父所創的絕技,只不過因爲師父活得年頭長了點,性格有些酸腐,所以把劍技起名爲‘一石激起千重浪’,那浪便是劍浪,真正的死亡之浪!韓進當時覺得不夠酷,改名爲‘神威千重浪’,結果被師父痛罵了一頓,說他欺師滅祖,最後也只好妥協了。
這種劍技和韓進拼死炸開飛劍不同,後者是在九頭蛇身體內部爆炸,才產生了奇蹟一般的效果,如果韓進這一次也一樣炸開飛劍,在樹木的遮擋下,很多人都可能倖存下來,絕不可能象現在這樣,差一點全殲了所有的傭兵!
“那……那是什麼……”剩下的兩個傭兵團團長絕望的看着人影稀疏的同伴們,但他們的同伴看起來也是同樣的絕望,三個傭兵團聯合,彙集了數百個傭兵,眨眼之間,就剩下這麼點人,他們無法接受!
“是死亡!”一柄鋒利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刺向那持劍戰士的脖頸,所有在場的人中,紀伯倫應該是心志最堅韌的一個,當然,如果不是面對莉亞的話。他第一個清醒過來,並且在雅琳娜忘了‘眷顧’他的時候,釋放了隱身術,接近了那個戰士。
紀伯倫也絕不是一個好人,不會提醒自己的對手,當那個戰士聽到紀伯倫的話時,匕首已深深刺入了他的咽喉!
“紀伯倫,老子絕不會放過你!”那持戰斧的戰士一邊怒吼着一邊向後退去,他清楚自己敗局已定,剩下這麼點人,連一個紅色尖兵傭兵小隊都對付不了,更別說自己身前還有一個魔導師,至於身後那個一擊便殺掉大批弟兄的傭兵,將成爲他一生的噩夢!
“想走?”紀伯倫露出冷笑,他剛想邁步,卻又突然停在那裡。
實際上,韓進並不可怕,他的元能差不多消耗殆盡了,如果這時候別人攻擊他,他最多靠地遁術逃生,而紀伯倫也一樣不可怕,他僅僅是一個盜賊,殺傷力非常有限。
最可怕的人是雅琳娜!當那個手持戰斧的戰士倉惶逃走時,但那些殘餘的傭兵抱頭鼠竄時,雅琳娜已舉起了自己的魔法杖,與此同時,她釋放的魔法護罩已靜靜的消失。縱使以一位魔導師的能力,也只能在最堅固的盾與最鋒利的劍之中選擇一種,一邊給自己加持誰都無法傷害自己的護罩,一邊毫無顧忌的傾瀉着自己的魔法攻擊,那不是人,是神!所謂戰鬥藝術,就是在不停的變化着攻與防的平衡,以其達成一種完美的效果。
一連串清脆的咒語聲在天地之間迴響着,魔力波動越來越劇烈,可惜,沒有人過來打擾雅琳娜,就算人人都明白,讓一位魔導師自由自在的釋放魔法,那就是一場滅頂的大災難,可誰敢回頭呢?傭兵們只希望自己能成爲僥倖的一個,這也因爲,他們還不清楚雅琳娜要釋放什麼。
天空驀然一亮,旋即一道道洶涌的雷光從空中落下,九格雷降術!
九格雷降術是一種極其可怕的魔法,也被人稱爲證階魔法,因爲雷降術的威力和本身品階成正比,三階魔法師只能釋放一格雷降術,威力小,籠罩範圍不過幾米,而九格雷降術卻可以攻擊數百米內的空間,毀滅其中的一切!
倉惶奔逃的身影全部被雷光籠罩住了,裡面發生了什麼,誰都看不到,只能聽到不時傳出的慘叫聲,但每個人都清楚,那些傭兵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