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都準備好了,呵,所以晚宴結束你就想直接帶我到這兒吧?”黑暗之中,輕冬啪地聲,一巴掌落在他臉頰。
“唐輕冬,你生氣時候能不能稍微冷靜些,聽我說一句?”臨風啞聲問,聲音有怒,但在壓制着情緒。
“對一個色狼我難道還要說‘你好謝謝’嗎?”
輕冬甩開他手臂,他收緊力道的時候,她很難受,心裡莫名地想哭。
這想法剛冒上心頭,眼眶頓時蓄積起熱淚。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個形象?”臨風冷笑:“行啊,那我晚點讓你知道什麼是真的色狼。”
他說完,突然開了房門離開這兒。
輕冬站在原地,伸手拭去眼淚。
突然聽到咔嗒一聲,她反應過來去扭開門把的時候,根本打不開門。
Shit!
她下意識去摸口袋位置,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袋落在了吃東西的地方,一直忘了拿上來。
身處的地方,漆黑,她靠着門,沒有開燈,讓自己留在黑暗之中,任那蔓延的疼感在心裡漾開。
——他有未婚妻了,門當戶對,多好啊。
——唐輕冬,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有什麼資格去期待呢你。
心裡的聲音重複着,逼得她自己也覺得心生的那些心思很可笑。
門當戶對在現在也是真理,自己怎麼就忘了呢?
她起身,捶門,始終沒人反應,使用房間內的電話聯絡前臺也只是一直聽到忙音,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絡。
從憤怒到冷靜,與之前職場遇到的諸多情況差不多,輕冬在牀上坐了會兒,確保自己可以認真思考之後,她開始環顧這間房。
這貴賓房有些寬敞,還有專門的辦公區域和大廳,牀旁邊還有按摩椅,窗簾正被陽臺吹進來的夜風吹起,外面月色彷彿輕籠了紗。
輕冬立刻站起來,朝陽臺小跑過去。
當看到隔壁房間陽臺隔着的距離,又看了看這兒與地面的距離,輕冬咬咬牙,嘆息:“電視劇裡爬到隔壁房間的劇情果然騙人的!”
雖說如此,她注意到隔壁陽臺透出的光,確定那兒有人,心裡也是希望對面的人能夠幫自己報警,於是搬了房內的椅子過去,踩在上面,左腿膝蓋則是撐在陽臺邊,開始將一併拿來的衣架和紙盒輪流丟過去。
一定要發現呀!
丟了一個又一個,偏偏那邊始終沒多少的動靜。
輕冬皺眉,發覺衣架沒有丟得太準確,於是探身丟得更遠些。
身子剛剛稍微往前面探出去,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她嚇得身子有些失去平衡,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然後就被抱了下來。
還沒回頭,久違卻藏怒意的聲音傳來:“唐輕冬,多少歲的人了,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輕冬怔住,腳一落地她便轉身後退,餘光見到進來的還有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員,看那樣子,似乎是有些爲難。
“你看到了,這位小姐剛纔的確很危險。”新禾冷冷瞟向旁邊的工作人員:“所以,不管將她硬生生帶到這兒的人是你們酒店的那位高層,如果不想警察立刻過來,這位經理,麻煩你讓我帶這位小姐離開。”
說話時候,他晃了晃手機。
“新禾少爺,這……”
那位經理似乎也有些爲難,又看輕冬默默地站在他旁邊,也是一臉高冷地看着自己,他只好點頭。
輕冬並不傻,此刻確定之前出電梯時候感受到的目光來自陳新禾,他若不是目睹了過程,也不會這麼迅速地過來。
過去至今,似乎不管何時,這人總能想到辦法將她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而出。
她跟在他旁邊,他則是攬住她肩膀。
輕冬想掙脫,耳朵突然感覺到他說話呼出的熱氣,男子冷峻的面容和清朗的聲音,總令她聯想到冰原之上的陽光。
他說:“攝像頭拍到你我出雙入對,對你應該是有幫助。”
很多時候,面冷心熱的人,總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陳新禾就是這種人,也許猜到她的處境,但不會問太多,即使幫了一把,也是極其紳士。
“嗯。”
她點頭,與他一同出了房間。
兩人沉默着,但他側着頭,輕冬能感覺他在看着自己,她垂下眼簾,恍若未覺。
進電梯的時候,只有兩人的空間,他的手臂沒有放下。
她看着鏡壁倒映出的他們,他目光溫柔,恍若當初。
“剛纔那樣很危險。”他說。
聽,又是這種長輩一樣的口吻。
輕冬嘆:“我不是要輕生,只是想隔壁的人能注意到我,然後幫我報警或者叫工作人員。”
“還是很危險。”
“知道啊,可別無他法,陳新禾,我再也不會傻傻等人救我了。”
輕冬不否認自己的話裡,摻雜着某種幽怨與針對。
過去逃婚的人是他,她偶爾會想,若當初自己嫁給了他,那之後,蔣臨風是否還會找到自己?而自己是否還會回海城?不回這兒的話,那應該不會飲醉的時候毫無感覺地被人下藥,更不會當了未婚媽媽吧?
可她已經生下甜甜,現在將女兒視作心裡的寶貝,這些想法只會在某些疲憊不堪的時刻纔會冒出來,最終還是迴歸女強人和媽媽的角色。
發生的如果無法改變,除了接受,其他的只會讓一切更加糟糕。
陳新禾安靜看着她,眼底是沉痛的情緒。
如果可以,真想將過去的經歷都告訴她,解釋與彌補。
可這樣,何嘗不是另外的傷害。
“輕冬,我們重新來過吧。這一次,我不會離開。”
輕冬沒有回答,直至電梯在一樓停下,她率先走了出去。
快走出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輕冬——”
她頓住,在路過的其他人回頭時候,她纔回頭。
從另一部電梯衝出來的蔣臨風大步想過來,可很快有三四個保鏢過去,將他攔着。
而許安踩着高跟走向了他,不知說了什麼,輕冬看到青年站好了,沒有剛纔那種絕然的情緒,但一直看着她所在的方向,安靜的樣子,髮絲有些亂。
若說陳新禾像一位成熟的紳士,予人安穩,蔣臨風則像一位小王子,總能引起她心疼的情緒。
“走吧。”
在許安回頭的時候,輕冬挽住新禾的手臂,立刻離去。
兩人走向停車場的時候,黑暗裡有鏡頭對着他們。
咔嚓。咔嚓。
微響藏在樹叢之中,伴隨着兩人離去。
而酒店一樓另一個角落位置,許諾亦抓着傅天羽的手,安靜看着旁邊男子。
他沉默着,垂眸緣故眼底彷彿沉了深深的抑鬱,嘴角還是微微揚起,彷彿並沒很在意。
“她身邊一直不缺男人,你明明比我清楚。”許諾亦啞聲說。
“呵,我也不缺。”沉默半晌的傅天羽突然低頭,捏住她下巴,看她因爲自己的靠近而睫毛微顫,他笑:“也不是小孩了,從幾個合適的對象裡選擇最好的、對自己最有利的,這社會誰不是這樣呢?”
“我不是。”
許諾亦說完,直接湊脣上去。
剛碰到,他卻是躲開。
她皺眉,氣得眼眶發紅,但又怕他生氣,只好小聲嘀咕:“我寧可你真的選擇對你最有利的,我跟唐輕冬相比,我的家境能帶給你的好處不是更多麼?”
傅天羽嘴角扯動,“的確。”
聽到這,許諾亦目光期待地看着他,彷彿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不過,我能從其他人身上得到更多我想要的利益,又何必接受一個我討厭的女人?”
討厭的女人……
許諾亦眼裡期許驟然被黯淡取代,她眼眶發紅,因爲委屈,渾身顫抖。
“我跟你跑到海外業務部,就是賤,行了吧!你捫心自問,你討厭我的最大原因,難道不是因爲我知道你出身和你的過去麼?”
“是,你知道就好。”
“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
許諾亦睜大眼,眼裡有淚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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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電梯一直往上升。
一路冷着臉的蔣臨風直接朝休息室衝過去,正好看到那個戴着精緻假面的女人站在大廳,他沒有看一眼,朝自家奶奶走去。
“奶奶,我不會訂婚的,如果您堅持,那麼明日所謂聯姻消息出來之後,我將同時宣佈我會離開蔣氏,至於我手上股份的用途,後續也會有驚喜大禮包爲您送上。”
蔣春哪裡想到他氣勢洶洶殺過來會這樣一點也不忌諱地說出這些話,注意到林家千金還在場,她面上沒事兒一樣看向許安,笑道:“帶林家千金去晚宴現場吧。”
許安立即示意林零跟自己走,後者禮貌點頭,跟上她步伐。
蔣老太太心裡對這位千金的表現很滿意,但見長孫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樣冷,她心裡終歸是不舒服的,小聲呵斥:“在準未婚妻面前能否給蔣家留一些面子!”
“呵,我準未婚妻只有唐輕冬一個人,此生此世非她不娶,您要棒打鴛鴦就算了,硬是將一個陌生女人塞給自家孫子的鬧劇,還要鬧多久呀?”
蔣臨風的聲音透着一種強勢,而且沒有控制音量,這些話,許安都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她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林家千金。
一瞧,對方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但嘴角那淡笑分明是一種看好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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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妃愛:囧一週都在上班……總算寫了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