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落在車頂,當面包車的車尾箱打開,看着塞了滿滿當當的行李和雜物,輕冬大概確認了數目,然後朝一旁曉岸做了個OK的手勢。
“冬姐……”劉曉岸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你真的打算離開海城?”
“欸,你別這麼難過,我就是帶孩子出去旅遊。”
曉岸這下嗚哇哭出來了:“可是將家裡的東西都搬出來了呀!我真是太難過了,去年時候吉祥物和諾亦還欠咱們夏威夷遊呢,這個還沒實現,你就要離開海城了……”
輕冬只好輕輕抱着她,低聲安慰。
“還有嗚嗚嗚嗚我感覺我死定了,如果吉祥物和蔣少爺知道我幫你收拾東西,估計真要將我吊起來燜着吃。”
“別擔心,傅錦歡一定捨不得。”輕冬笑道。
“傅總和諾亦,你倆也幫忙勸勸啊,我就跟你倆說了甜甜被賤女人抱走的事兒!”曉岸淚汪汪地瞅着一旁沉默的兩人:“你們還叫我不要告訴蔣少爺,要是追究起來,咱仨一起完蛋了!”
許諾亦一把捂住她嘴巴:“這兒是醫院,難不保有人過來,你小聲點行不行?”
曉岸委屈地抹臉,嘀咕:“我捨不得冬姐和我乾女兒,而且她們走了的話,那個賤女人不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我不高興嗚嗚!”
今早突然收到輕冬的電話,本是高興的事兒,哪想到是要去別墅幫忙收拾行李。
想到明天下午就要告別,劉曉岸哭得越來越兇,許諾亦只好拖她去一旁,朝自己未婚夫眨了眨眼,眼睛滿滿是愛意。
傅天羽淡淡地點了下頭,沒有太過迴應。
待她們走遠,輕冬揶揄:“既然訂婚了,好好待她。”
“她還是公主病嚴重,我不能太寵她。”
輕冬莞爾,想起明天下午他送自己去機場的事兒,便提前表達感謝:“天羽,謝了。”
“現在說感謝似乎早了。”傅天羽一手輕輕翻着自己的手機:“我聯絡到了陳新禾的助理,順便將你和甜甜的情況渲染了幾句,對方說到時候會去找你們。”
“看來你將我們母女說得十分悽慘。”
傅天羽點頭:“差不多。但最終如何做選擇,還是看你自己。就像許諾亦說的,孩子回到你身邊之後,你若願意,應該可以找蔣臨風,那傢伙估計更需要你。”
輕冬拿起甜甜最愛的小熊布偶,輕輕摟在懷裡。
“不一定,他身邊也不止我一人,也因此,可能對孩子造成傷害的,也不止一個人。”她仰頭,望着樹葉縫隙之間透入的陽光:“而且很多時候,當愛融入血液,已是習慣,反而不那麼深刻了。但有些虧欠,落下的痕跡太重,若不奉還,一輩子都覺歉疚。”
所以,她要離開這兒,走向另一個人。
並非以愛之名,只爲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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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實業股東會議持續了三個小時。
集團股價一跌再跌,即便有海城其他兩個企業及千林娛樂的支持,外頭依舊有人抹黑蔣氏,對於並不知情的多數人股民而言,負面情緒很重,對公司品牌也造成一定損害,而風清資本方面提出的併購重組邀請則是會議爭論的主要原因。
休息時間的緣故,幾方人馬拉開了試圖過來再次理論的老股東。
陳堡默默收了視線,瞥見一旁臨風單手轉着鋼筆,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在翻看類似好友圈狀態的東西,他探頭過去,然後噗了聲。
“老大,”他湊臨風耳邊小聲說:“世界大戰了,你咋又在刷嫂子的好友圈?就算刷,也低調點啊,要是那幫老頭瞧見,估計要氣吐血了。”
“沒事,等會就結束了。”
“可Ethan還沒來。不過等會大批記者過來見證歷史性一刻,我現在有些激動。”陳堡眼裡是掩不住的笑意,只好用扶眼鏡的動作作爲掩飾:“蔣氏即將變成風清資本控股,真好奇一堆人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臨風眼簾半垂,抿脣,原本滑動手機屏幕的指尖頓住。
“確認一下我奶奶和許安的行蹤,看看她們是否……”
還沒說完,大型會議室的前門突然打開,兩個保鏢開路,許安推着輪椅,帶着蔣春緩緩進場,後面竟還跟着林一誠!
多數人骨子裡認爲這是蔣氏的當家,所以幾乎都忘了老人家已經將自己的股權給了自己的孫兒。
老人家穿着青花色的旗袍,素顏緣故,面容顯得有些憔悴,長髮也只是簡單地盤起,只是那雙眸,即便佈滿歲月的痕跡,依舊透着一種凌厲的亮,不因身子虛弱而有任何改變,彷彿以此宣告着誰纔是蔣氏實業真正的主人。
隔着十幾米的距離,輪椅朝着主席臺移動,而老人家一直望着臨風所在的方向。
陳堡想叫外頭候着的保鏢進來,卻見一旁臨風擡了擡手,他只好放下手機。
“Ethan和其他人大概多久能到?”
陳堡立刻打開手機一個APP,然後迅速告知:“十分鐘。”
“足夠了。”
臨風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襯衫衣領,然後朝主席臺走去。
那邊,尾隨過來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弄主席臺上的麥克風,一個個放到了蔣老太面前,看上去是要爲她的發言做準備。
“奶奶,您喜愛四處散步,這很好,不過怎麼跟着的不是我媽而是林總這位大忙人哪?”
臨風過去,瞥見林一誠拿着類似合同的文件,不過文件被對方捲了起來,看不清具體內容,但看這位奸商眼睛之中掩不住的勢在必得,他心裡覺得不妙,面上則是沒事樣兒,立刻拍了拍手掌。
周遭都是一幫屏息觀察主席臺情況的股東,聽到聲響,皆是有些驚訝。
臨風笑得明媚,歪頭湊向麥克風:“會議繼續吧,最終結果即將揭曉。”
話落,立刻有老股東朝蔣春表示抗議,堅決不想蔣氏實業跟外資企業弄併購重組,甚至喊着絕不支持資本主義的血液。
“自然。”蔣春身子微微往前,目光冷冷看着自己孫子:“我也不認可這點。”
臨風低頭,輕聲說:“奶奶,您別忘了現在誰是蔣氏最大的股東。”
“不知道你父母還有臨歌的股權都在我這兒的,似乎是你。”蔣春淡淡掃了眼孫兒:“臨風,若不想沒有面子,站一旁,假裝已經知曉就好。”
話落,臨風就覺手機震動,瞄了一眼,正是臨歌打來的。
想來也是要告知此事……
而臺下,幾十個股東代表均是面色肅穆地望着此處。
“各位。”蔣春輕咳一聲,突然開口。
與此同時,一聲悠長的喂聲傳來,在一衆屏息等待的時刻,顯得格外突兀。
陳堡默默撓頭,看向臺上突然接聽手機的臨風,心裡不住祈禱Ethan快點過來。
而接聽手機的臨風,也同時拿起了別在衣領上的小型麥克風,突然開口:
“各位股東,大家好。”
蔣春面色大驚,提前說:“我以蔣氏實業最大股東的身份宣佈……”
“蔣氏實業與風清資本的併購重組是必然的,我以蔣氏大股東及風清資本創始人的身份保證,這種合作也是蔣氏成爲國際大企業的前提。”
臨風的語速不急不緩,卻沉穩有勁。
他開口時候,已有一幫媒體記者簇擁着喬易森從前後門進來,聽到消息,皆是發出起鬨聲,然後一個個跟上走來的Ethan,追問是否屬實。
蔣春、林一誠、許安和臺下一衆股東,瞬間愣神,當那喧鬧聲蔓延,那些人也反應過來,只是臺上幾位目光慍怒卻隱忍怒火,臺下股東則是緊張兮兮地看着喬易森這位風清資本大股東兼代表。
喬易森淡淡一笑,走上臺,探身捏着臨風領口彆着的麥克風。
因爲這個舉動,在場好些女記者發出起鬨聲。
不過當對方面朝衆人,簡單說了句哈嘍的時候,那種與書生外表差異極大的氣勢,帶來全場肅靜的效果。
“本想在風清資本的新聞發佈會正式宣佈此事,不過,在這也當個提前預熱。”他另一手勾住臨風的脖子:“蔣臨風是風清資本另一位創始人,所以,他說的,便是風清資本的決策。而目前擁有蔣氏實業51%的風清資本,也將來未來一段日子,與蔣氏實業一同創造更多的歷史。”
話落,蔣春睜大眼睛,渾身顫抖。
林一誠也沒料到會是如此,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他咬牙切齒暗罵:“散戶……!”
蔣春眼睛似有水光,捏緊了麥克風,臉上有種詭異又抽搐的笑容,又是大庭廣衆,只好低下頭,輕輕鼓起掌,語調緩慢道:“呵呵,我的好孫兒,真是厲害啊……”然後,突然脣對着麥克風:“除此之外,蔣林兩家婚禮照舊,期望在場各位到時候一同見證!”
她是乘着大家都沉默的空檔說出這句,一說完,在場股東皆是鼓掌,記者則是蜂擁而去開始拍攝主席臺上的諸位代表。
窗外,有薄雪微揚。
凜冬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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