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眼裡的厭惡和冷靜刺在顧西爵的眼底,他剛纔好不容易鬆了一些的大手又重新握緊,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
他越用力,秦吾的厭惡就越深,她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下巴上的骨骼被捏的錯位的聲音,小嘴死死的咬緊,不做任何反抗。如果這樣可以平息他的怒火,讓他可以放棄喝酒,那麼受傷也無所謂。
韓離說顧西爵知道了她和顧少廷登記結婚的事情,他現在的憤怒和咬牙切齒是爲了這件事嗎?他從津陽市跑到k國來,也是爲了找她問這件事嗎?
“秦吾。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弟媳。”顧西爵的臉湊上來,他的嘴角還殘留着一點血跡,說話的時候顯得異常妖冶,“我說過,你要玩的話我會陪你,直到你不想玩爲止。”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想利用顧少廷來打擊他,那麼這個辦法絕對是不奏效的,而且他會用更徹底的辦法來打擊她。
這是一場因爲報復產生的遊戲,原本他可以容許她在自己的世界裡肆無忌憚的任性,可是她的這個決定完全觸犯了自己的底線。
秦吾的下巴受到他大手的控制,高高的揚起,幾乎與他的下巴碰撞在一起。她暗自用力,好讓自己儘量地離他遠一點。可是顧西爵太過用力,自己的反抗只是一片徒勞。她聞見顧西爵鼻尖傳來的酒精味,夾雜着濃烈的菸草味。
“你抽菸了?”秦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聞到的味道,“你是真的不要命了麼?”
她又深呼吸了一下,確定了鼻尖的味道就是煙味,心中一團無名火蹭的冒上來,然後她用力甩開下巴上的手,“顧西爵你這樣自暴自棄,真讓我看不起你!”
她記得顧曼說過幾年前顧西爵就是抽菸加喝酒到了極限,纔會胃出血住院,那一次他差點沒醒過來。既然有前車之鑑,如今他又不顧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折磨自己。
“顧西爵,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別再逼我了。”秦吾轉身,她不敢面對眼前的男人,生怕再看一眼他的頹廢,自己就會心軟原諒了他,然後放棄那些早已算計好的計劃。
她對顧西爵強調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同樣也是給自己的決定打了一劑強心針。既然離婚了,就應該保持距離,就不能再有別想法了。
“我逼你?”突然,顧西爵的身體傾上來,貼在她的後背上,“秦吾,到底是誰逼誰?”
顧西爵比秦吾高出一個腦袋,他離她很近,只穿着絲質睡裙的秦吾能感覺到身後男人的體溫。她屏息,身體往前靠了一些,儘量避開他的觸碰。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決定這麼做麼?”顧西爵僵直的身體終於軟下來,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擡起,輕釦在秦吾的腰間,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如果你現在反悔,我可以不計前嫌,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這次從津陽市過來,就是想親口問問她究竟存了什麼心思,是不是真的沒有挽回的地步了。
顧西爵的問題問的十分含糊,可是秦吾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撒開顧西爵扣在自己腰間上的兩隻手,往前走兩步,隨後轉身,“我不後悔。我只知道我恨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秦吾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每一次都直接撞在顧西爵的心頭。
“很好!”顧西爵撤回擺在半空裡雙手,“那你就滾吧。”他轉身,坐回到吧檯上的高腳凳子上,不再看她。
秦吾望着散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冷笑出聲,隨即擡腳離開。
她不知道顧西爵這次來k國的目的,難道就是來問她有沒有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嗎?真是可笑!!
秦吾走出房間到門口,剛打開房門,圍在房外的記者馬上站起來,他們向門口圍過來。當他們看清秦吾的臉時,趕緊對着她一通猛拍,攝像機的燈光大亮,全打在秦吾身上。
“真的是秦吾!”其中一個記者發出震驚的叫聲,惹來一陣唏噓。
秦吾覺得那個記者臉熟,她在看門口被圍的水泄不通的樣子,本能之下,她立刻關門,把一羣記者全部關在門外。
那些記者說着標準的普通話,應該是從國內來的,而且他們還認得自己,難道都是津陽市的記者?他們是跟着顧西爵到了這家酒店嗎?
秦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小跑着去裡面的房間,顧西爵聽到動靜轉頭過來看見她慌慌張張的表情,諷刺道,“後悔了?”
他在裡面房間,根本沒有聽見剛纔房門口的動靜。
“外面都是記者!顧西爵,我這次被你害慘了!”秦吾緊張,她擔心記者拍到自己和顧西爵在一起的照片。如果照片傳到國內,她的名聲倒是一點都不重要,可是對顧少廷卻是極大的傷害。
顧少廷受了傷害,那麼姐姐一定會覺得難過,她不要姐姐難過。
顧西爵凝眉,對她說的話表示懷疑,於是他起身去看了看房門上的貓眼,確定了門外的情形之後,他又回到房間。
“你笑什麼?我們共處一室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你以爲對你會有什麼好處嗎?”秦吾見顧西爵笑,她沒辦法淡定。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笑的出來。
顧西爵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剛纔喝了太多的酒,胃部的翻滾依舊厲害,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幾乎都看不起前面吧檯旁邊的女人。可是即使看不清楚,光是聽到她的聲音,他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不然你想我怎麼樣?”顧西爵換了一種姿勢,輕鬆地靠在沙發墊子上,慢條斯理的詢問的秦吾。他和剛纔質問她的態度截然相反,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秦吾往沙發的方向走了兩步,站定在茶几旁邊,“你給韓離打電話,讓他快點把這些記者弄走啊!”
她實在沒辦法了,比起讓顧少廷受傷姐姐難過,她寧願暫時向眼前這個男人服軟。等她出了這個房間的大門,就什麼都好了。
這回,顧西爵特別合作,他聽了秦吾的話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韓離的電話。電話在嘟了兩聲之後被接起,他問韓離,“外面的記者是怎麼回事?”
剛纔他也只是隔着貓眼看了一眼,至於是什麼人,來自哪裡,這些他都一無所知。可是韓離是他的特別助理,以他的專業素養不可能連他的房門口被圍了記者都不知道。
電話另一頭的韓離把情況向顧西爵一一報備,連一處細節都沒落下。
“我知道了。你別讓熊軍的人過來,我來處理。”顧西爵聽完韓離的報備,交代完之後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在茶几上,又閒散的靠到沙發墊子上了。
他閒散地半躺着,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直在旁邊等着他說話的秦吾,以爲他會交代韓離處理外面的情況,可是他竟然讓人別過來,自己處理?
“顧西爵你預備怎麼處理?”她實在摸不準顧西爵的心思,以爲他要放着這個情況不管了,頓時着急了。
此時此刻,她穿着一件絲質的睡裙,還拐着一雙腳丫,這樣出去會被一羣記者擋住問個不停。可是如果不出去,難道要在這裡呆上一天一夜麼?這裡可是顧西爵的房間,幾分鐘之前她還聲明瞭自己和顧西爵的關係,千萬不能待在一起。
“你不會是打算我們就這樣呆着吧。外面都是記者,而且他們還看見了我在這裡,這樣呆着不行的。”秦吾實在不能再忍了,可是這裡是k國,除了顧西爵,沒人能夠把外面的記者打發走。
她不依靠着他,難道還等着他把自己攆出去,飽受記者語言上的侮辱麼?
秦吾因爲着急,粉嫩的小臉越發的紅了,水晶吊燈的照射下看的顧西爵心頭一動。他的身體從沙發墊子上起來,後背挺直,他擡頭看向秦吾,“兩個選擇。一是呆在房間不出去,二是和我一起出去應付記者。你怎麼選?”
韓離已經把情況報告的非常清楚了,除了這兩個選擇,沒有別的。
“我一個都不選。你現在就不能出去打發那些記者嘛?”秦吾一想到那些個刁鑽的記者問出的稀奇古怪的問題,每一個都直接踩在別人的痛處,讓人格外難堪。
她不想出去應付記者,更不想呆在這個房間裡。
“這些記者是從津陽市過來的,他們一早就得到消息說這裡是我的房間。所以韓離不能出現,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對他們說明情況。”顧西爵恢復到精明能幹的模樣,只是他臉上的酒紅說明了他喝了很多酒。
“說明什麼情況?”秦吾更加緊張,“顧西爵,我警告你,別出去胡說八道啊!”
她完全不能控制顧西爵的言辭,要是出去他說什麼過激的話,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那真是全身上下長滿了嘴都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