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納悶,她就是想趁大哥還沒到宴會廳來之前去找個人充當秦吾的男伴,以此來推動戲碼的上演。在會場裡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沒等她追上去,那人就打電話走遠了。於是她只得撇下秦吾,追上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熱鬧的宴會廳就寂靜下來,賓客扎堆在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再看人羣中間的兩人,大哥雙手壓在秦吾肩上,看着她的雙眸裡充滿溫柔。
是的,就是溫柔。
這是她二十四年來從沒在大哥臉上見到過的。
她究竟錯過了什麼好戲?
“你果然不是好人,居然拉我做顧西爵老婆的男伴,擺明了想害我!”顧曼找來的男伴比她先了解狀況,甩開顧曼的手,跑遠。
小心眼!娘娘腔!
顧曼對跑開的路人甲嗤之以鼻,如果不是這裡的男人一個個都比不上她大哥,她也沒必要去找一個娘娘腔來充當秦吾的男伴。相貌是比得上大哥,但就是太陰柔,論男子氣概,真的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呀,秦吾,你額頭怎麼了?!”一直處於齣戲狀態的顧曼,終於看見秦吾額頭上的傷,她推開顧西爵,盯着秦吾的臉看了許久。
她就是離開了一會兒,怎麼就受傷了?
傷口猙獰,顧曼伸了手指想去量量傷口的長度,可還沒湊到秦吾額頭,她的手就被自家大哥甩開。
“哥,一定是你帶穆子晴來這裡纔會讓秦吾受傷!”顧曼看見穆子晴,她就站在顧西爵身邊,手臂伸在他臂彎裡。
這女人真是無孔不入。
剛纔一鬧,秦吾差點忘了穆子晴的存在,她往後退兩步,與顧西爵保持距離。昨晚好不容易看明白的事,她不想再裝傻。至於顧西爵剛纔的舉動,大概是和穆子晴鬧了不愉快,所以找個擋箭牌來用一下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
正好,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擋箭牌。
賓客們一直沒看見穆子晴,等她走到人羣前面,挽起顧西爵的手臂,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穆家大小姐也來了。
“西爵,秦小姐都受傷了,你就別和她開玩笑了。”穆子晴依偎在顧西爵身邊,用大家都能聽見的音量,語調輕鬆,充滿調侃。
她把顧西爵說秦吾是他妻子的話歸結成一句玩笑,昭示所有人。而她此刻的形象像極了顧西爵的發言人,幫他澄清大家的誤會。
顧西爵說秦吾是他妻子的話一定是自尊心作祟的產物,他怎麼可能真的看上秦吾這個賤人?暫且不說秦家目前的處境,就憑老爺子這麼討厭秦家的人,這門婚事壓根兒就成不了。
只是穆子晴的話,沒有得到顧西爵的迴應。他把手臂從她雙手裡抽出來,避開她靠過來的身體。
“秦吾就是我顧西爵的女人,我們正在籌備婚禮。”秦吾沒反應過來,顧西爵的大手已經握緊她的,舉過頭頂,宣佈婚訊。
她根本來不及阻攔。
環顧四周,除了賓客,沒有記者。秦吾確定顧西爵現在的話不會傳出紀家時,暗暗心安。
沒有記者就好。省的到時候他們又看圖說故事,把這件事編的天花亂墜。編出來的緋聞若是讓父親知道了,他又該像上次一樣激動了。醫生說,父親再受不起刺激。
“顧西爵!”顧西爵的舉動對穆子晴而言,簡直難堪到了極點,她極力維護他的形象,爲他做的事情找藉口。可他倒好,偏要和秦吾這個女人扯上關係。
正在籌備婚禮?!
顧西爵你說話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想過,她秦吾憑什麼做顧太太!
“穆小姐,不是這樣……”秦吾真不知道顧西爵在抽什麼風,但是看到穆子晴眼睛裡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是實在忍不下去,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顧西爵就是和她穆子晴鬥氣,纔會這樣。
秦吾話說到一半,卻被顧曼攔住,顧曼拉過她的手臂,嘴巴附到她耳朵上,“你不是想知道我哥喜歡的人是誰嗎?”
這是秦吾今天來紀暖成人禮的目的。
雖然心裡明白清楚這個答案,但是她還是存了希冀,想要一探究竟。可當顧西爵擁着穆子晴進來時,她發現她錯了。
世界上沒有奇蹟,即使有,也不會發生她和顧西爵身上。
“現在你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顧曼儘量把嗓子壓到最低,“只要安靜的聽着看着就好了,到時候哥哥的心意你自會明白。”
“……”
在所有人齊聚的宴會上,一邊是美豔動人的前妻,一邊是摔破了頭的她,不用想,秦吾都知道顧西爵的選擇。
他會選穆子晴。因爲她知道,即使他們在鬧脾氣,在這樣的大場合下,顧西爵就算再生氣也不捨得讓穆子晴難堪。她難受,他會心疼。
而自己,不過是他們感情的擋箭牌,需要的時候出來扮演一下角色,至於她難不難過傷不傷心,顧西爵從來不會在意。如果在意,他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玩曖昧,卻在她想靠近的時候躲開。如果在意,昨晚他就不會答應穆子晴復婚的要求了。
秦吾解釋的話說了一半收住了,一時間,偌大的宴會廳裡,鴉雀無聲。
“紀小姐,今天我太冒失,破壞了你的成人禮。”
“改天我一定登門致歉。”這樣壓抑的壞境,秦吾一刻都不想多呆,她轉身面對紀暖,道別。
手被顧西爵禁錮着,她走出兩步,兩隻牽扯的手拉直,在賓客眼裡,他們當衆牽手就是秀恩愛,赤裸裸的秀恩愛。此時,宴會廳正背面的牆壁上,時鐘指在八點,紀家的管家來請賓客到餐廳入席。
好戲看完,賓客們兩兩爲伴,隨傭人的指引走去餐廳。擠滿了人的宴會廳,漸漸空曠,最後只留下秦吾他們。
顧曼看過自己大哥握着秦吾的手,朝穆子晴吹了一記口哨,走開。看來這齣戲不用她導演就可以落幕了,雖然不知道她去替秦吾找男伴時這兒發生了什麼,但只要能讓哥哥看清自己的內心,這樣就好。
果然激將法是最適合傲嬌大哥的。
“顧總,你們隨意,我和紀暖去招呼客人了。”顧曼走了,紀言愷拽過紀暖的手,硬把她從小男朋友身邊拖開,走去餐廳。
穆子晴的目光一直落在秦吾身上,壓地她透不過氣。對穆子晴,她離婚的事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說不覺得虧欠是騙人的。再加上顧大白咬傷穆婷的事,她就更愧疚了。
“西爵,你不是答應和我復婚嗎?”穆子晴盡力剋制內心想把秦吾撕成碎片的衝動,她轉而看向一邊的男人。
昨晚,她以爲顧西爵把秦吾趕走是要和她重溫舊夢。可後來,他卻用嚴厲的語氣和她說“別自取其辱”,呵——
她堂堂的穆家大小姐,哪裡需要自取其辱?!
穆子晴提到復婚,秦吾就想起昨晚,目光本能地看向顧西爵,充滿探究。
昨晚他把她趕走,和穆子晴在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重溫了一遍他們從小學一路走來的歷程,是不是決定儘快去民政局復婚,是不是還說好了要生幾個孩子?
秦吾覺得自己腦洞有點大。想着,嘴角扯起一抹微笑,盡是自嘲。
其實,他們怎麼樣,真的和自己沒關係了。這麼多次的忽遠忽近,她不應該再對顧西爵存有幻想。道理都懂,只是顧西爵剛纔說自己是他妻子的話,一不小心就走了心。
儘管極力說服自己不過是顧西爵和穆子晴之間的擋箭牌,但入了心就是入了心,那些被打碎的希冀不由自主地又升起來。
“穆小姐,你是要我犯重婚罪?”顧西爵將他和秦吾的婚約板上釘釘,丹鳳眼轉到秦吾身上。
他的目光直逼秦吾心尖,隨着他說的話,在心裡炸開花。
“顧西爵,我還是那句話,你別後悔!”穆子晴一跺腳,踩着高跟鞋,小跑出去。
她穆家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但遇到秦吾這個賤人之後,就受了無數的委屈,她先是奪了自己的丈夫,再奪了她一億錢,現在連尊嚴都被這個賤人踩在腳下。
她不會就此罷休!
“顧總,你剛纔是開玩笑的吧?”秦吾用最輕鬆的語調開口,話是輕鬆的,但整顆心彷彿是被人用手抓住,靜靜地等他的回答。
顧西爵斂眉。
“我幫你救秦氏,而你只需替我擋去外面的野花。”顧西爵沒有否認,反而把話說的更清楚明白。
他要娶她。
“爲什麼?”秦吾依然不明白,雖然她很希望顧西爵說的話是真的,但是仍然藏了戒心。就像他說過的,要爬上他牀的女人數不勝數,爲什麼非要挑她來擋去野花,而且還要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救秦氏。
光是十億的財務缺口就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更別說其他了。
“顧西爵,我不想和你做這個交易。”沒等回答,秦吾就先拒絕了他剛纔的提議。
明明是一舉兩得的事,只要嫁給顧西爵,既能救秦氏出水深火熱的境地,又能圓滿自己的私心,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可她就是不願意。
不願意讓自己的真心與別的任何東西掛鉤,她不需要各取所需的婚姻,相信父親也不願意看到她爲了秦氏而犧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