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的一切都是我應該得的,她憑什麼和我爭?她也不過就是嫁個了條件好的而已,我就不信她一輩子走運,不是說腿都廢了,和一個殘廢過一輩子吧,我努力睜大雙眼看着。”
“姐,你只是因爲比較失去了平衡心,那個人怎麼樣都和我們無關,她就像是一個詛咒,你不去關注,就可以活的舒心,有她沒她我們的生活還是一樣的,你和我是爸爸的孩子,我們所得到的一切,要遠超出於她。”
真可笑,奶奶爸爸媽媽不是已經都做出來選擇了,她就是這個家的外人。
張佳岑心裡冷笑着,漂亮的話誰不會說?
“那個人她就是毒,不去想,不去看,我們就會過的好好的,一切安好,離她遠遠的,我不會和你爭什麼,我的心不在此。”
佳岑慢慢的坐下,她不承認也不否認,至少胡冕都沒有說什麼之前,她不承認自己是因爲愛胡冕纔會嫁給他的。
“我沒向着誰,我只是希望家裡可以平靜,可以像過去那樣,你可以和姐夫好好的,姐夫娶你並不是爲了你的錢,你嫁給他也是因爲愛他……”
“張嘉佳你現在向着誰說話呢?”
可是從時間上來說,先有的她,纔有的你,不是嗎?
存活也是一種錯嗎?
“他死了能改變什麼?他和我們的家有多大的牽扯?如果你不去主動挑這些事情,怎麼會被爆出來?你爲什麼就那樣的恨她?她也不過就是前任的女兒而已,並不會影響到我們什麼。”張嘉佳不理解。
嘉佳的脣無聲的動了動。
“你還替她說話……”張佳岑站起來,她覺得嘉佳沒救了,人家現在恨不得看着你家倒黴,網上扯出來的那些破事兒,都是誰幹的?“都是秦商,都是那個該死的,他怎麼就不去死呢?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是林漫的問題,也不是她家任何人的問題,是我們思考的問題。”是父親和姐姐太過於想象的問題,可能父親潛意識當中並沒有發現,其實他的爲人和他所認爲的那些並不相同,他不肯認同自己身上的錯誤。
“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張嘉佳的將視線收了回來,他看着佳岑,佳岑被他看的有些發毛。
“還不是那對掃把星母女,從他們那一家死不要臉的貼到我們家身上,我們就開始倒黴。”
張佳岑不肯承認是家裡出了問題,她認爲就是林漫出現帶來了黴運,沒有林漫的時候,哪裡都好好的,有了林漫家裡才越來越亂,而且她爸現在越發的神經,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親生的女兒?怎麼就可以想寵就寵,不想寵就扔到一邊看着她自生自滅?媽媽也是,對她這樣的無情,一腳將她踢出公司,她現在已經成一個大笑話了。
“我們的家現在已經亂套了。”
姐弟倆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張佳岑接過弟弟遞過來的面巾紙擦擦自己的臉,盯着自己的腳看,張嘉佳看着遠方。
“姐……”張嘉佳叫出口。
張佳岑覺得自己丟盡了臉面,讓嘉佳看見她這樣的一面,嘉佳現在心裡說不定覺得多過癮呢。
可是她的眼淚再也打動不了她的父親,她只能垂頭喪氣的從裡面出來,正好張嘉佳來醫院看望父親。
張佳岑哭的眼淚一把把,她就是搞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啊?她也不是撿來的也不是收養的,她是親生的,爲什麼這樣對她?因爲林漫嗎?還是因爲嘉佳?
“你如果和胡冕離婚了,你也從這個家滾出去吧,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張景川自然不肯承認張佳岑像呂文,可現在多看一眼張佳岑他都覺得眼睛疼。
“景川,你沒看到你養的孩子,已經越發的像呂文了嘛。”
張佳岑過去做的那些事情,他有多寬容,現在就有多計較,特別是張夫人剛剛離開病房,離開的時候扔下一句話,她說。
張景川目無表情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兒,一臉的厭惡。
張景川慢慢的轉身,公司裡的事情他差不多也知道了,他現在活劈了秦商的心都有了,被這麼個小東西算計了一把,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原因。
“爸……”
佳岑站在牀前。
張景川背對着張佳岑,張佳岑不知道父親是否是睡着的,她叫了一聲,可是父親卻沒有應聲。
“爸爸……”
張佳岑去醫院看了她爸,原本是覺得她爸那陣生氣,也許現在就不氣了,她爸對她一不好,家裡的人都有點欺負她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進入病房的時候,她爸還在休息。
陳曉鷗伸出手拍拍胡冕的肩膀,是個人心中就會有算計,我是不太想將話說的明白,但是你若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是個男人活着就要有野心,女人怎麼樣也是你可以說了算的,我爲你提供最好的機遇,你回報給我的是你的衷心,就算是這日子你不想過下去了,看看未來的前途,想想你自己的未來。”
陳曉鷗又找了胡冕,這次她不是勸胡冕不要離婚,而是下通牒,婚姻是你們的,當然你們可以自己做主,不過自己做主的代價就是,張家畢竟家大業大,現在還沒怎麼樣呢,想收拾一個胡冕還是綽綽有餘的。
張佳岑一個人留在畫廊裡生氣,這叫什麼破事兒。
女兒這樣的個性,找更強的男人?
“你的事業,你的婚姻糟糕得一塌糊塗,你的人生處處都是敗筆,張佳岑現在我給你指路,你去走,如果這樣都走不好,你就別怪我對你心狠,再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也不能讓你攪了一鍋粥,你和胡冕不能離婚,除非你可以找到一個更強的男人。”
“你坐下。”陳曉鷗加大音量,那是從所未有的,她在家裡一貫就是慈母的樣子,是好媽媽好老婆好兒媳,這樣的陳曉鷗讓張佳岑覺得陌生,而且有些可怕:“別一提林漫你就受不了,受不受得了她都在,看看你自己?你進了公司都幹了一些什麼事情?是不是就連親生母親你都容不下?”儘管這裡面有秦商的手筆,可自己養大的孩子還是讓她覺得寒心。
拿別人來嘲諷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沒見過這樣的媽媽。
張佳岑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眼睛有些發紅。
“那你以前就不是女兒了?”陳曉鷗反問:“家裡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沒指望你有長進,可你自己回頭去看,走到現在的路,你有一步是走正確的嗎?我沒想拿着你去和誰比較,但是現實告訴我,你不如林漫。”
“他是兒子嘛,我是女兒。”張佳岑道。
“你很好奇,你和嘉佳同樣都是從我肚皮裡爬出來的,爲什麼我對待你們兩個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張佳岑原本是想站起來的,她坐的累了,可現在面對她媽的強勢,她不甘心的又坐了回來。
“你坐下。”陳曉鷗發聲。
陳曉鷗將包放在一邊,有些時候她覺得人生還真是奇妙呢,你看看現在的佳岑,和當初的呂文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確認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她還以爲自己抱錯了呢。
“我爲什麼要知道那些破爛人的事情?”能不能別提起來那一家子,她聽到不想聽了,覺得煩死。
“你知道林漫的媽媽爲什麼會和你爸爸離婚嗎?”
陳曉鷗靜靜的看着女兒的那張臉。
“媽,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提他?離就離,誰怕誰。”張佳岑提起來胡冕就來氣,她已經放下架子認認真真的道歉了,可胡冕不肯順着臺階下來,她也沒有辦法,難不成她還怕離了胡冕自己活不了?
“胡冕和我打了電話,說你們過一段時間去辦手續。”
這也不是她的愛好,是她媽強迫她來做的,還能怎麼樣?
“就這樣吧。”
當母親的開口問女兒,佳岑不高興她也知道,可再不高興也必須遠離公司,佳岑的個性實在就是一枚不定時的炸彈,而且最近她瞭解到了一些事情,她得對秦商刮目相看,手能伸得這樣的遠,做的如此徹底,她不能給佳岑機會。
“你在這裡怎麼樣?”
陳曉鷗去了女兒的畫廊,張佳岑對母親很有意見,只是現在保留着自己的意見,她爸那麼一翻臉讓她沒有可依靠的,她不敢像過去那樣隨意的釋放自己的任性。
張家的事情現在已經漸漸被人淡忘,至少提起來也不是新鮮的新聞,張景川雖然不過問集團的事情卻不代表他在背後不控制,張嘉佳正式進入到公司裡,張佳岑被踢到了一旁經營畫廊,然後最近據說是要鬧離婚。
秦商笑了笑,笑的很神秘。*
“沒事。”
秦商說的有些保留,狠話也不是放在林漫的眼前說的,喬楚接沒接觸過誰,這點秦商是不知道,不過他知道的是,喬楚曾經大半夜的打電話詢問林漫居住的酒店。
“嗯?”
漫漫的手蹭着秦商的臉。
“你那個叫喬楚的同學。”秦商的脣動了動,聽見喬楚這兩個字,林漫的後背一涼,具體的她不太清楚,但是婆婆提了那麼一句。
秦商的手指落在林漫的臉上,他的拇指從她的臉上滑動過,腦門貼了上去,你心疼爲夫,爲夫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這樣的敵視不太好,秦商有些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給林漫的藥下重了,別人對他有點風吹草動的,漫漫就緊張,就要挺身而出了。
“我不太喜歡別人懷疑你。”
秦商的脣線微微的拐着弧度,他做的他都會認,比如眼下,他不太想放過的那個人。
漫漫臉上也就剩下脣線上的那一抹豆沙色還頑固的保留了原有的顏色。
“他們只是例行的詢問而已。”秦商拉起來林漫的手,脣卻不知在何時微微上揚着,將漫漫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你信我不就好了。”
漫漫走到秦商的牀邊,因爲病房裡進來人了,他只能保持坐的姿勢,漫漫扶着他,想讓他躺下去,怕他累到,可秦商一點躺下去的意思都沒有,並沒有順着她的手下沉,漫漫擰着眉頭。
林漫的情緒有些不高,而且說話的音調上揚,她也並非是沒有脾氣的人,秦商第一次配合警察調查,他纔剛剛能開口說話,秦商配合的很徹底,卻讓林漫起了很大的牴觸情緒。
“有什麼好調查的?”漫漫的脣線繃得緊緊的,那件事情秦商已經說過了,這些警察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呢?沒完沒了的惡詢問,他們懷疑什麼?
“是個警察,請我配合調查的。”
秦商對着她招了招手。
那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林漫站在原地,裡面秦商微微的擡頭,視線剛剛好和林漫的碰觸上,她的妝有些狼狽,眼影都沾到了下眼皮上,渾濁的顏色,腦門亮晶晶的,看樣子是快步走上來的。
漫漫伸手剛想去推門,就聽見了裡面的女人說出口的話,很快林漫確定了男人的身份,他應該是秦商的律師。
客人嗎?
林漫走近靠病房的位置,聽見裡面好像有人說話,一男一女的聲音,偶爾纔有秦商的聲音,這是誰?
漫漫掛了電話,兩隻手握着電話,手心裡出了很多的汗,很快手機的外殼就被一圈的汗液所包圍,機場去醫院的這條路堵的她有些心神不安。
“秦先生今天身體狀態不是很好……他剛剛出去纔回來。”
漫漫下飛機,司機過去接的她,將行李放在後面,上了車她給秦商去電話,護工說秦商已經睡了。
林漫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她曾經和死神擦肩而過,她去打車的那一次,就只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同事叫住了她,送她回的家,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被埋在了塵土裡。
坐在病牀上的人眼睛裡已經看不出來任何的神色了,那一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也沒人知道,出租車那個事情,就連警察都調查不出來,細小入微,死掉的通緝犯曾經偷竊過出租車,並且將出租車開上路,最爲奇葩的是他竟然去拉客,爲什麼這樣做,沒人知道,也許是爲了賺取一些錢財,可似乎又解釋不通。
人家叫徐太宇好嗎?
犯人活着呢,最終也逃不了一個死,不過案子就是另外的一碼事了,滔滔邁着步子,對,他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忘記了說,他不太喜歡裡面的那個陰沉不定的人,這樣的人他彷彿見過,沒錯呀,就是那個徐太太……和一個老太太似的優柔寡斷,敗在他的手裡也是活該。
“噢,我也認爲你並不是自衛,你那一刀捅的非常的準。”
等人離開,陳滔滔收拾着自己的包,徑直出了病房的大門,走了沒有幾步又推門返回。
“打擾了,謝謝你的配合。”
明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秦商握了握手,明珠的視線細細碎碎的聚焦在秦商的臉上,秦商從她進來以後,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經過考慮的,這樣的人,你說他真是自衛?她非常懷疑,一個人如果是裝出來的淡定一眼就能看破,明顯眼前的人不是。
“抱歉,我的當事人現在身體不是很舒服,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回去解決。”
“秦先生……”
明珠視線嗖嗖的射了過去,陳滔滔一臉的無奈,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乾的就是這樣的買賣。
陳滔滔出聲:“不是捅,捅這個字呢我建議你回家去翻翻字典,我的當事人是在危及的情況下自衛,如果覺得還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去翻翻當時的案卷,他呢住院住了好久,小命差一點就交代了,所以沒有辦法配合警方工作,警方現在已經給出來結論了。”
明珠覺得就是,眼前的人,他認爲這一刀足以。
“秦先生,你當時捅犯人的那一刀……”一刀直接斃命,這也未免太準,慌亂之下,也不該只是給了一刀,是什麼樣的情況他傷成這樣,對方卻只捱了一刀呢?
明珠覺得,如果說當時發生過什麼,秦商說了什麼以後,然後現場進行了某種打鬥或者威脅逼迫,犯人做了什麼樣的事情,然後讓這兩個人意識到,跑纔是希望,不跑則是死。
這明顯是一起報復的事件,對方的目標非常的明確就是林漫,林漫因爲害怕跑了似乎也說得過去,可問題出就出在,明珠瞭解了一下,據說這對夫妻感情非常的要好,大學期間就在一起的,這樣的感情林漫當時怎麼就跑了?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男人舍了命也要讓一個女人跑?這個女人也真的跑了?
明珠看過筆錄,但覺得不對,非常的不對。
案子雖然結了,但是有很多細小的細節被一絲一絲的扯了出來,那個通緝犯當時偷過一輛出租車,很奇怪,正常的通緝犯不是應該怕別人發現的嗎?他好像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一樣。
明珠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姿挺直,她的背永遠都是那樣筆挺挺的,坐在秦商一側的滔滔覺得有點難辦,別人的話,他甩不要甩,可現在對面的人有點麻煩。
倒是警察再一次的來找了秦商,因爲上中那邊也是要做結案的,可當時秦商的狀況那樣。
這種官司對於陳滔滔來說,無非就是有錢人送了錢到他的手上,鄭少芬現在每天找律師找關係,找不到關係就回家哭,秦可爲現在還哪裡有時間來煩秦商?
秦可爲估計有一段時間不能來煩秦商了,因爲鄭少芬的孃家惹上麻煩了,商女士是在用實際的行動告訴秦可爲,我想捏死你,易如反掌,只是看我想不想而已。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商女士掛了電話。
特別是他這位父親,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的去形容,秦商自然不會講,他都是零零碎碎的套出來的,父親其實就是秦商的一個心結,一個解不開的心結,這麼搞下去,他覺得分裂都是輕的,一個男人何必苦苦執着於過去?講那麼多有用嗎?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喊你委屈你冤枉就真的代表你是委屈冤枉的。
“……總是他現在的狀況我覺得不適合受到刺激,他最好暫時別接觸到他的父親,這會對他的病情起不到好的作用。”秦商是個非常自負且驕傲的人,他在成長的過程當中他似乎是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傷害,這一次的意外已經打碎了他的驕傲,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越來越體貼,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他能控制的好,苦一些也就苦一些了,但外力的刺激,這個要不得。
……
“如果你媽看見了,她會殺了我的。”醫生開着玩笑,卻發現秦商的狀況真的不對,他舉起手:“ok,ok說說看,爲什麼會覺得躁動?”
秦商咣噹一聲的躺了下去,嚇了醫生一跳,因爲秦商就突然那樣的直挺挺的就躺了下去,發出的聲音很大,他立即從桌子上站起去檢查秦商的頭部。
哪一種?
“公司的事情?你太太?”
醫生攤手,即便有也不能給,秦商現在這個情況喝酒還早了些,雖然不耽誤什麼,但他是醫生,他覺得秦商也應該聽醫囑的。
“有沒有酒?”
根據他母親的反應,他應該過的很快樂纔對,夫妻很融洽?
據他所知應該是有鍼灸治療的,怎麼跑他這裡來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的一角,看着秦商,看起來是狀態很不好,臉色糟糕透了,遇上什麼事情了?
“他們給我打電話,我以爲是開玩笑的,你下午不是有針嗎?”
他去見了自己的心理醫生,他覺得有必要走這一遭了,他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他覺得內心焦躁。
秦商卻沒有回病房,而是讓司機送了自己去其他的地方。
護工點頭。
“你送他回去,他等一下是不是還有針要扎?”
秦商今天的狀態非常不好,醫生也看了出來,按照醫生的想法,早就該這樣了,他愣是託了這麼久纔將情緒發泄出來,安慰着秦商,其實復健過程當中這些都是經常出現的,無力,覺得自己支配不了身體,越來越多的疲倦。
“你不要管。”秦商的視線飛濺過來,似劃破血肉的那一點點的光,眼睛裡的謀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然後在也無蹤影。
秦商掛斷了電話,將電話交給護工,自己貼着牆,手裡的柺杖傾斜然後很快掉在地上,護工上手去撿準備遞給他。
“好,你去吧,秦商,加油!”
“我還要去做復健,那我就掛電話了。”
秦商點頭,講了沒有兩句,他就打算掛了。
“我有同事和我一起走,放心,我已經讓酒店幫我叫了車。”
“好,叫酒店幫你叫個車,然後車牌報給我,讓酒店的人陪着你一起上車,你給他小費,明白嗎?”
“我想你了,所以先回來。”
“不是明天的飛機?”
“我晚上的飛機。”其實應該是明天一早的,她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想要提前回來,已經和酒店的前臺訂了車,還有同事和她一同飛,林漫想先通知他一聲。
秦商看着下面,走廊上的窗戶開着,秦商站在這裡每講一句話都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吐出去的哈氣。
可站在一旁的護工不由自主的就低下去了頭,他將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他只覺得眼前的秦先生情緒轉變的特別的快,他當然認識林漫,也知道林漫就是秦先生的妻子,也曾經談過戀愛,卻沒有見過這樣的感情,也理解不了。
即溫柔又體貼,這就是接電話的秦商。
秦商緩緩伸出手,護工將電話遞了過去,秦商接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耳邊,脣角一牽一動,弧度竟然愣是被調了上去,笑容很快滑出脣邊:“怎麼了?”
“林漫的電話。”
秦商已經在拐角的位置貼着牆站了十分鐘了,護工瞧着秦商好像是走不動了,他的發跡線邊都是亮晶晶的,可這通電話……
“秦先生……”
他從來不後悔沒給秦商撫養費過,對秦商他有歉意,可不給錢這也是對商女士的一種制裁,也宣泄了他心頭上的怨恨,你不是有錢嗎?那你就一個人掏吧,你把孩子養大了以後,他還是我兒子,他還是得管我叫爸爸。
秦可爲就這樣親眼看着兒子一步一步的離去,秦商甚至都不能很快速的離開,秦可爲覺得痛心,真的要腿,那就要他的腿吧,他老了,秦商還年輕,心裡又認爲商女士是罪大惡極,她不停的在兒子的耳邊灌輸父親不好的思想,現在又挑了一個和自己處處不對付的兒媳婦,他當初就該把她身上的那點破事兒都抖出去的,什麼叫做生意,就是個陪客的而已,現在有兩個破錢了,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艱辛的母親。
照顧秦商這麼久,秦商的個性他多少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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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聽見裡面好像有爭吵的聲音,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進去,可又實在害怕發生什麼事兒,秦商的這個腿不太利索,想了想猶豫了幾秒還是推門進來了,見秦商似乎是想要站起,拿過來柺杖遞了過去,然後扶起秦商,等到他的人完完全全的用雙臂架在柺杖上,護工就不上手了。
“那只是工作,如果你連工作和調情都分不開的話,我無能爲力。”
秦商的柺杖放在距離他比較遠的位置,因爲從牀上站起這個過程他目前還沒有辦法自己完成,需要護工的幫助,護工在秦可爲進來之後出去了,秦商的腿試着用力,只是還欠缺點力道,他的胳膊有力,但是腿確是真的無力。
“……她要辭職我不同意她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將工作辭掉了,然後和我大吵一架就離開家裡了,她的朋友裡十個人裡面有至少七個都是男人,你讓我如何去想你的母親?她和我當時的關係不好,卻每天笑嘻嘻的對着那些男人,秦商你自己也是男人,你怎麼理解?你的老婆每天對着別人去笑,你能接受嗎?”
這些年他忍在心裡有多久?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沒有地方可以傾訴,婚姻破裂會只是一個人的錯造成的嗎?
他是拿了錢,可如果只是爲錢,他後來爲什麼要不寫了?
心口彷彿被十頭牛踩過去了一樣,踩的他渾身都痛,痛的站不起來。
他是給了秦錚全部的錢,可秦錚只能靠他這個爸爸,秦商卻擁有一切,他條件好不是嗎?如果是相同的條件,他不會不給秦商的,就連這一點秦商也不能理解嗎?
秦商他變了,他變得和他媽媽一個樣子,他完全接受了他媽媽的洗腦,他媽將所有的過錯果然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來了,還有他那個老婆,爲了一個女人,你就連父親也說?
秦可爲想去伸手去抓椅子的邊緣,借給他撐一下,他被秦商給傷到了,結果一個沒有抓好,加上他站不住,整個人狼狽的摔在地上,摔了一個四腳朝天,秦可爲抓着那個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我的女人,要不要我說了算,不需要你在這裡指手畫腳,請你尊重我的太太,不要去騷擾她。”
他心裡其實就是這樣想自己的是嗎?
秦商他說……自己錯?
秦商的聲音在房間裡上上下下的漂浮着,就像是一個玻璃瓶對準了秦可爲的腦袋就砸了過去,砸的玻璃粉碎,他覺得心臟疼,難以調解的那種疼。
“可不可以不要繼續重複了你的不容易,你的難處,你一件接着一件的做着來傷害我,那個時候你怎麼就沒有想到我呢?當你拒絕付給我撫養費的那一天,你這個當父親的誠意就減少了一半,當你接了別人的錢爲你現在的老婆孩子而出賣我媽的時候,你就已經放棄掉了我了,可不可以不要繼續說你委屈了?委屈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好嗎?”
秦商的心突突突的跳,加速度的跳。
“秦商,你這是受了你媽的矇騙,我這些年是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可所有的事情都怪我嗎?”
“請你離開!”秦商慵懶的視線變得犀利無比,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要說兩條腿,命他也能給。
秦可爲:“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拿着自己的命來開玩笑,那個時候那個地點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你也說他是被通緝的逃犯,他這個時候跑出來難不成就只是爲了qj,你去找救援有足夠的時間……”
“當時她不跑,那個人是個被通緝的qj犯,留下她,我跑嗎?”秦商脣線微微的一翹,目光變得有些黑沉沉的。
“她是個好老婆我什麼都不說,問題她是嗎?她扔下你,她跑了,她怕死。”秦可爲重複,只憑這一點,林漫就是心腸不好,足夠的自私,要誰都不要她。
脣角慵懶的笑意泛泛,他以爲林漫是他個人的,不是全家的。
秦商的視線轉而落在自己的手上,細長細長的手指,生病以後瞧着好像更加長了,也許是因爲缺乏了一些鍛鍊吧,林漫很喜歡他的手腳,總是時不時的盯着看,好像她自己沒有一樣。
“我以爲這個老婆是我的。”秦商終於肯擡眼了,也不過就是那麼輕輕一筆,在秦可爲的身上撩了撩。
“……哭的特別的大聲……”不是他偷看,而是哭的聲音特別的大,白天晚上,商女士出現的時候裡面的人倒是很少哭,很鎮定。
他站立在秦商的牀前,病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當時林漫的病房裡裡外外的都有保鏢,因爲商女士實在害怕再來一遭,秦商稍稍好了以後,至少身體恢復了一些以後,他叫了一個人進來,那個人穿了一身的黑,對,就是黑。
林漫住院的那段時間他是完全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因爲那個時候他的情況比較糟糕,他見不到家裡的任何人,包括母親,醫生也不會告之他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很難過的。
秦可爲一直到叨叨叨,秦商側着臉,側顏看向窗外,眼睛落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秦商只是坐在牀邊,他距離訓練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原本醫生是想讓他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秦商看着自己的腿,依舊是那樣的長,這些都是老天和父母給的,他生下來就是這樣了,他不做恢復訓練的時候就穿着休閒裝雪地靴,因爲林漫覺得他這樣穿好看,她出差的那天早上還特意問了問他去公司要穿什麼鞋子,她找一雙合適的去搭配。
“……她能在危難的時候扔下你就跑,她對你有多好都不能要,一個良心壞掉的人要她做什麼?趁着現在沒孩子趕緊離婚,你就聽爸爸一次話吧。”秦可爲苦口婆心的勸着,他看着秦商的腿,依舊擺在一旁的雙柺,他老淚差點掉了下來,那樣的場合,碰上那樣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打不過就應該先離開的去找人救援的,而不是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秦可爲覺得有些胸悶,他好好的兒子,儀表堂堂的兒子,秦商載滿了他所有的期望,秦商和秦錚是不一樣的,他是那樣的優秀是那樣的耀眼,可他總是不聽別人的勸,不聽別人的忠告,其他的都算了,這個老婆絕對不能要。
病房裡。
秦可爲的電話被掛斷,他一個人站在機場裡跳腳,沒有辦法只能打給商女士的秘書,秘書都受夠了,實在受夠了,卻也只能告之秦可爲秦商住院的地址,秦商今天沒有上班,而是在醫院裡。
嘟嘟……
“我應該用什麼樣的口氣和你說話?你把我兒子害得這麼慘,你要是有點臉你還好意思過下去?”他就是搞不明白前妻,傷的是你兒子,你兒子現在正常走路都不能,對兒媳婦你還提什麼善良不善良,不動手就算是客氣的了。
過來找她,自然就是有事兒的。
“爸爸,請你不要用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林漫身邊的人見她說話說的這麼嚴肅,有些沒敢上前,她試着收斂收斂臉上的表情,笑了笑壓着電話:“有事兒嗎?”
“跑外地去了?你幹什麼去了?”
她大概能理解公公爲什麼對着她敢吆來喝去的,不過不好意思她沒打算當個小媳婦,正確的我聽,不正確的秦商都不理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家中尚無婆媳之間的問題,可這個公公和兒媳之間實在是相處不好。
“我人在外地,爸。”林漫淡淡的道。
秦可爲在機場站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林漫,他的這個暴脾氣,實在忍受不了,拿着電話再次打了出去:“你人在哪裡?”千萬不要和他說堵車,堵車他也不會原諒她的。
那對母子沒有一個人理他,他也只能找林漫了,畢竟林漫現在必須低氣。
“我來t城了,你過來接我。”秦可爲說完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過來t城看看兒子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