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季薇一個預感不妙的猜測,她自己整晚沒睡好,蘇熠晨也一樣,兩人面上淡淡然,心裡的餘驚始終未平,次日早早默契的爬起來,聯繫警方相關部門。
於是週末的早晨,9點過的光景,蘇宅從裡到外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務人員,帶上不同的精密電子儀器,認真而嚴肅的工作着。
場面頗爲壯觀。
秦海蘭打趣說,許多年前警察局的老局長都沒能夠走進來的蘇宅,如今到處是警察同志,真的好有安全感!
同樣早起的蘇世勳見家裡是這般光景,一言不發的給自己泡了杯茶,到後花園的老位置坐下,曬太陽去了。
大蘇先生沒有笑意的臉,如何看來都有幾分陰沉之意,唬得剛入職沒多久的警界小年輕們大氣不敢喘。
場面又頗爲滑稽。
季薇做好營養早餐,上樓叫烙誠寶貝起牀。
小傢伙早就醒了,正豎着耳朵聽外面紛亂嘈雜的人聲動靜,忽見門打開,母上大人神奇的出現,樂得掀開被子跑下牀,一把抱住了。
“媽媽,我好想你。”至少蘇烙誠小先生認爲,就算今天能見到百忙中的老媽現身,也至少是太陽落山的晚飯時分。
季薇被兒子的舉動弄得愧疚感十足,彎身將他抱起來,在他臉頰兩邊各親了一下,歉道:“對不起,最近媽媽太忙了,都沒有陪你過週末。”
雖然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可明天就是蘇氏本年度廣告宣傳的首次發佈會,午飯過後,她就要回公司做準備。
季經理心頭那個虛。
多怕兒子要求自己帶他出去遛個彎什麼的,她做不到就算了,還會被蘇熠晨撿漏。
關於兒子的喜愛度,兩口子也有明爭暗鬥……
“沒關係。”得到母上獻吻,烙誠異常滿足,擺了擺小手,善解人意道:“爸爸說過,媽媽剛到新的公司上班,如果工作不努力的話,會被老闆討厭的,媽媽你加油!這個月我和爸爸都會乖乖的。”
“是嗎。”季薇苦澀笑,忽然覺得窗簾外的陽光好刺眼。
想說,你的爸爸我的老闆可真會落井下石!
“早餐已經做好了,趕緊刷牙洗臉去,我給你找衣服。”
腹誹完老公,她放下心肝寶貝,兀自走到牀側邊那排可愛的小衣櫃前,打開一看,裡面神不知鬼不覺的多出好多新衣。
季薇眼底泛出一抹無可奈何,秦海蘭女士太寵愛孫子了。
烙誠站在軟軟的地毯上沒動,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語色中帶着請求,“媽媽,我可以對你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季薇兩手扶在打開的衣櫃邊,聞言回首一望,便見到兒子扯着睡衣角,形容有些扭捏,有些糾結,還時不時翻起無辜的眼睛看向自己。
那小表情寫的就是:快答應我,快問問我……
她輕淺的挑起眉梢,樂了。
心說不愧是蘇熠晨的兒子,欲言又止的戰術用得不錯。
“什麼要求?你說說看。”
“等你忙完工作,每天早上能不能親自送我去上學?”
“當然可以。”季薇很爽快的答應下來,更多是感到好奇,早晨送兒子去學校是蘇公子的首要工作,莫非他沒做好?
狐狸屬性隱隱作祟,她假裝不解,“爸爸送,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說到關鍵,烙誠低下頭,繼續欲言又止。
絲毫未查,他老子已來到門邊,渾然閒適的含笑將他望住。
蘇公子也很好奇。
回想前一週,每天早晨送兒子上學的路上,父子兩相處別說多愉快了。
那是屬於男人之間的溝通與交流,根本沒老婆插手的餘地好嗎!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季薇追問兒子的同時,狡猾的和蘇熠晨做了個對視,眼底晃過一抹得意,疑似炫耀。
烙誠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兩手鬆開被抓皺了的衣角,憂愁道:“媽媽,學校的老師們從來沒見過你,他們已經問了我好多次……爸爸喜歡什麼樣的人。”
注意!是‘他們’,不是單獨個體的‘他’。
也就是說,盯上蘇公子的老師可不止一個唷……
蘇熠晨按捺不住了,嚴肅發話,“哪些老師這麼問過你?”他要向校長和教育局投訴!
“爸爸,你什麼時候來的!”烙誠被親爹好一個嚇!瞬間瞪大了眼,一臉驚悚,接受無能的跌坐在地毯上,很是憨態可掬,招人歡喜。
蘇熠晨走進房間將兒子抱起來,表情霎時柔化,一本正色的說:“烙誠先生,給你在學校的生活中帶來困擾,我很抱歉。在此我向你保證,一定在今天之內解決這個問題。”
反正早上已經致電警察局長,那麼就再給教育局長打個電話好了。
“不用不用!”烙誠似乎能意識到老爸的辦事風格,緊張得連連擺手,“我只想媽媽送我去學校,這樣我就能告訴老師們,爸爸只喜歡媽媽。”
言罷,季薇和蘇熠晨同時相視,眸色流轉,暗暗回味。
這小子不錯啊,懂得委婉行事,誰也不得罪就把事情解釋解決了。
“行,就聽你的,明天我和媽媽一起送你去學校。”蘇熠晨把小傢伙放下,催促他去衛生間。
美好的早晨,烙誠小朋友得償所願,懷着好心情洗漱去。
狐狸夫妻視線一致,溫和的看着他們的小狐狸,直至衛生間的門關上,蘇熠晨臉色沉肅了幾分,“一樓的檢查都做完了,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嗎。”聽到這個結果,季薇竟然有些失望。
若有的話,至少是條線索。
勞師動衆一早上,沒發現才更讓人心裡感到不安。
“前幾年爸一直在國外,這棟別墅交由鄭媽他們親手打理,從沒讓外人進過門,對方就算有心也沒機會下手。”仔細思量,蘇熠晨覺得今天這舉動確實冒進了些,“假如是針對我,那範圍又太廣。”
“可是那個人似乎很瞭解我們。”
蘇世勳是引發當年所有事情的源頭,而蘇熠晨是他唯一的兒子。
季薇總覺得,那個人已經將她的丈夫當成不可或缺的棋子,作爲二十多年後的牽引。
她很害怕他受到傷害,更害怕自己會因此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