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童話境’的遊行開始前,方天賜給陸清澤發短信說:我贊助小師妹一百塊錢,她差點把你遊樂場射擊攤子裡的玩偶全掃了,簡直犀利!
沒得一會兒陸清澤狀似淡定的問他:秦亦呢?
方天賜略顯遺憾:就玩了一把,拿了只猴子。
身在b市日理萬機的陸總心有餘悸的回:還好,他要是心血來潮了,幫忙攔着點兒。
方天賜看着這明顯帶有忌憚的字句,又得一樂。
擡首尋到正拿着悠嘻猴美滋滋打量的慕朝夕,再在她斜後方五米內尋到秦亦,方少爺心思微一流轉,對陸清澤說:您寬大心!眼下秦公子對您遊樂場裡雜七雜八的玩意兒不感興趣。
陸總反映飛快:敢情是好事將近!
……
遊行持續了二十分鐘,之後是最終環節:摩天輪!
陸氏遊樂場開業一年多,唯獨摩天輪堅持陸清澤矯情的原則,每晚10點45分啓動,只接待一批客人。
方天賜早都安排好了,一口氣拿下三張票,分組下來:他和簡寧、雲菲菲,劉和兩個小傢伙;剩下秦亦和朝夕,前者擺了無所謂和誰一起但都會配合的淡淡然態度,後者在大家的推動下,依然矜持且半推半就的從了。
圓形的巨輪均緩的轉動,邊緣掛起的鋼化玻璃球逐漸上升,遠遠的看去,像透明的氣泡,裡面或載着溫馨的一家人、或純真無邪的孩童、抑或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侶。
剛開始,朝夕還興致勃勃的到處看夜景,拿出手機拍照,隨着摩天輪的升高,只有她和秦亦的氣泡變得越發孤絕。
彼此成爲對方唯一的觸手可及,感覺說不出的微妙。
秦亦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的抽着煙。
她以爲他在神遊,向他看去之後,才發現他在看自己。
朝夕很尷尬。
“你看這隻猴子,可愛嗎?是烙誠送給我的。”她努力找話說,把手裡的小猴子揚了揚。
秦亦點頭,濃稠入夜的眸裡蘊着一縷笑意,“可愛。”
她又說:“我要把它放在辦公室。”
秦亦還是點頭,“挺好的。”眼眸裡的那片黑色,彷彿變得軟化。
朝夕似看出些許意味,抿着脣,眨眨眼。
更尷尬了……
秦亦卻不覺得,移開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看向遠處,忽然問:“你還記得體大外的那間錄像廳嗎?”
“記得的。”朝夕逐一說出合夥開錄像廳的四個大學生的名字,“聞人哥哥最好了,每次我去看錄像,夏天他就會給我買雪糕,冬天一準把電暖爐擺在我跟前。”
秦亦接道:“他明年二月底結婚,前些天在電話裡說會給我寄請帖,到時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琢磨他看見你會挺高興。”
“你和他還有聯繫?”朝夕訝然,不曾想到。
秦亦笑了笑,算是應了。
事實是,她出國之後,他時常會在那些有着他們共同回憶的地方反覆流連。
在他的心裡有個期待。
他想,或許下一刻,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擡首的時候,目光漫無目的遊移的時候,就能看到她。
然而每次看到的都是熟悉的場景以及虛透的浮影,最終徒勞而返。
後來累積了太多的失望,又恰好蘇熠晨需要一個幫手,他便來到這座城。
但每次回b市,只要有時間,一定會到體大和十七中附近走走轉轉。
朝夕想了一會兒,說:“去吧,小時候蹭了那麼多錄像看,去送個祝福是應該的。”
聞言,秦亦笑容加深,“好,到時候我叫你。”
他的笑是很有殺傷力的,一來皮相好,二來,笑這種表情對於他來說本就稀貴,故而朝夕招架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他一笑,她的心就跟着漏拍子,窘迫得停不下來,急急忙的找話題,“剛纔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說。”秦亦不慢不緊的又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朝夕對他抽菸這件事情是牴觸的,他的煙癮不是一般大,礙着諸多小糾小結和小顧慮,不好多說什麼。
忍住想要制止的念頭,她假裝沒看見,問他道:“前兩年e國的公開射擊錦標賽,連續拿冠軍的yagami,是你嗎?”
“嗯,是我。”秦亦回答得雲淡風輕,又糾正:“是三年。”
連續三年的總冠軍,只有今年沒有參加。
那個原因,朝夕大概是知曉的。
從他糾正的話語裡聽出臭屁的輕狂,她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那你明年還參加嗎?”
秦亦很乾脆的說:“不了。”
“爲什麼?”她想着若他參加的話,自己也許能沾光去觀摩一下。
能參與到那種特別盛會的人除開非富即貴,得靠專業人士推薦。
無疑,跟在yagami大神身邊,定能暢行無阻。
秦亦揚起眉梢看了她一眼,再斜眸看自己的左肩,一本正經,“肩膀被狗咬傷,影響發揮。”
女悟空怒,“需要我陪你去醫院打破傷風嗎?”
“沒必要。”秦公子吐出一口淡灰色的煙,“打小被你荼毒過來的,早就有有抗體了。”
說完,他愉快的笑,顫着被咬傷的肩。
朝夕氣不打一處,“你不損我會死?”
小時候真沒發現這孫子說話那麼毒!
“在心裡罵我?”秦亦明察秋毫,不客氣的給她點破。
“沒有!你聽見了?”朝夕梗着脖子,一臉肅然。
秦亦本來想和她認真的計較一番,見她理直氣壯的,無法形容的順眼,一時豁然開朗,由得她強辯。
有一種寵溺叫做: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朝夕能感覺得到,秦亦待她和待別人明顯不同。
仗着這份‘不同’,她可以在他面前有恃無恐。
一些時候,甚至有心無意的在人前揮霍他的耐心,挑戰旁人認爲的他的底線,然後全世界都瞠目結舌了,他的底線不停的往下降,她成就感滿滿。
還有,秦亦看她的眼色也不同,狀似柔和,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以及那最爲明顯的佔有。
他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從她下飛機,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