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放過那些恨和不堪,亦是對自己的放過。
無法否認,五年的光陰,季薇改變了。
她的話有着難以言喻的震撼力,讓季家的三個女人無言以對。
就連不知情的年輕女警聽了一知半解後,都覺得到這份上已經夠了。
她有參與今天凌晨四環路上的抓捕,犯人喪心病狂,連人行道上的路人都不放過,眼下見識了這家母女的言行,真是有對比方知好壞高低!
就在二十分鐘前,季氏母女來到醫院,一聲不吭想把何晴的兒子帶走,被攔下後,副局見她們貌似孤弱無依,才讓她領着她們上來找蘇先生和蘇太太商量。
誰想原是那麼不客氣的人,窮兇極惡的,見面就要動手!
這哪兒是商量的態度?
一時,女警察的正義感都給激發出來了,索性開口道:“蘇先生,蘇太太,是這樣的,我們副局正在樓下,就案情一些細節相關,想親自與兩位相談,若兩位沒事的話,現在跟我下去一趟可以嗎?”
“可以的。”季薇應聲,望回蘇熠晨,對他溫柔的笑了,“我們走吧。”
“慢着!”被晾下的沈玉娟不依不饒,“我說過了,希望能和蘇先生私下敘話,事關季家的名聲!”
最後那句話,她加重了語氣,同時不懷好意的看了季薇一眼,脅迫意味十足。
如果錯失眼前的機會,想要再見到蘇熠晨就難了!
“季澤軒搞出那麼多條人命,季家還有名聲麼?”秦亦涼聲,蹙眉淡語。
他脾氣素來不好,煙都抽了兩支,被這三母女堵在走廊上沒法走,很是心煩,“有完沒完?”
沈玉娟不理會他,只一味的要蘇熠晨表態。
她相信他懂。
關於夏亦嵐精彩的前半生,是她多年來爲數不多的私人珍藏,每當她心裡恨時,就會拿出來看看,消解煩憂和愁悶。
她更相信,如今貴爲t市主人的蘇熠晨,願意花大價錢維護太太和家族的尊嚴。
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讓她帶走她的孫子,而已。
……
長長的走廊上,空氣裡漂浮着醫院專有的消毒藥水的味兒。
玻璃窗外的天空,陰雲密佈,不是個好天氣。
也許是天光不作美;也許是宿醉至今,酒還沒醒?也更或許是遇到了讓自己掃興的人,季薇不想淡定了!
自控的做了個深呼吸,她對沈玉娟一字一頓,“得寸進尺!”
給臉不要臉!
“你說什麼?”沈玉娟臉色微變,狀似賢淑的面孔滿是不可置信,“如何說,我都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那麼……”
“你不配!”季薇沉聲,幾步走近,與她直面,“你剛纔說的話,每一句,每個字,都飽含威脅的意思,不與你談又怎樣?把我媽媽當年不雅的視頻公之於衆?就像五年前你的兒子對我的所作所爲一樣?”
同樣的爛招,對她季薇不管用!
“你以爲這樣就能擊垮我,就能讓蘇熠晨對你予取予求?坐着輪椅就代表自己是弱者,就代表你永遠有道理?你是季家的正室沒錯,可是你敢對天發誓,後來我媽媽沾染毒品,精神失常,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若沒有,季澤軒手裡的視頻是怎麼來的?”
“你、不要含血噴人!”沈玉娟五官緊繃,胸口起伏,辯駁無能。
不曾想到,季薇敢把話挑明瞭說。
她不怕嗎?
可是五年前,區區一段內容算不得多勁爆的視頻,就把她嚇得夾着尾巴跑到千里之外的d市。
“很意外?”從她表情變化激烈的臉孔中,季薇看出沈玉娟骯髒的心思。
是的,早就應該這樣了,她不該怕她們!
冷不防!
季薇傾身,探出雙手狠狠鉗住沈玉娟的輪椅,連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一起緊握!
更近了,她要更加仔細的認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沈玉娟陡然僵滯,危機感叢生!
她能感覺到自己連同所坐的輪椅完全受制,在如是無能爲力的掌控下,對方想將她置於死地,是輕而易舉的事。
對視中,那雙似極了夏亦嵐的眼睛裡,只有最直接的殺意!
這讓沈玉娟毫不懷疑的相信,假如此刻季薇手裡有一把刀,一定會將她捅成肉泥。
季依馨想上前去撕扯,秦亦默不作聲的橫身一攔,寒滲滲的將她逼得愣在原地。
“季薇,你要做什麼?”季依雪驚呼,一驚一乍的向身旁的警察求救,“快幫幫我母親,她腿腳不便,她……”
在場的幾位警察無動於衷,話說到這份上,傻子才聽不懂孰是孰非。
他們都有理由相信,上半場表現良好的蘇太太,絕不會因爲眼前那麼幾個不堪的女人,把自己的幸福給賠進去。
“你好像很喜歡窺人隱秘,加以利用。”窒息的脅峙中,季薇狠厲的目光完全釘在沈玉娟臉上,笑容冰冷,“既然如此,我送你幾份餞別禮。”
沈玉娟擰眉不解,卻聽季薇拔高話音,朗聲道:“季家大小姐季依雪的丈夫素來風流,她常年獨守空閨,耐不住寂寞,便效仿丈夫在外尋歡,這幾年分別與振氏集團二公子、周家四少爺有染。不過,她最喜歡的是城東外大街391號當鋪的王老闆,幾乎每週都要去私會2、3次。”
季薇擡眸尋望住季家看上去最端莊正經的女人,季依雪心虛得全身都麻木了,驚懼的臉孔在剎那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想出口否認,卻是如尖刺梗喉,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見到她這般模樣,季薇脣角上揚,好不痛快,“那位王老闆的照片我見過呢,嘖,大姐的口味真是……好特別。”
沈玉娟初次聽聞乖巧的大女兒的所作所爲,只憑季依雪那副百口莫辯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是真的!
再有,季薇不但說得出來,還見過那個什麼王老闆的照片?那麼她手裡必然有實質性的證據!
“這就慌了?”
抓住沈玉娟眼底一晃而過的懼色,季薇牢牢按住她發涼的手不放,“因爲季家不行了,你知道自己的下半生只能依靠有幾分家底的大女婿,你連那種好色之徒都得罪不起,爲什麼要來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