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九月的第三個星期天
盧平看着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小瓷瓶，心臟不安地突突了幾下。
雖然跟斯內普一直不對付，而且斯內普一直覬覦他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職位，但兩人現在同爲教授，鄧布利多也很相信那人……所以斯內普應該不會在藥裡下毒。
不過這也只能保證不危及人身安全。
“洛倫吶……”盧平稍作沉默，“你能跟我講一講藥劑的改良嗎？”
“好的教授。”洛倫老老實實講述道，“爲了達成更好的效果，斯內普教授提出在原版狼毒藥劑的基礎上加入刺激性強的材料，這一份狼毒藥劑添加了大王花萃取液……”
盧平的眼角抽了抽，身爲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他當然知道大王花是什麼植物。
那種東西的萃取液加入藥劑裡，還要喝下去……
狼毒藥劑的滋味本來就夠難喝了，再加上大王花……
“洛倫！”
“嗯？”
“加入大王花真的能提高藥效嗎？”
洛倫不動聲色地悄悄瞄了一眼盧平。
教授你的問題信息量很高啊。
洛倫沉默了一下，答道：“從魔藥原理的角度上來說，真的可以。”
“是嗎……”盧平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
“教授，”看着教授有些蒼白的臉色，洛倫硬着頭皮提出請求，“我想在月圓夜觀察你的變身狀態，爲了後續的配方改良，可以嗎？”
“後續的配方改良？”盧平眼神中的光芒閃了閃，升起一絲希望，“什麼改良？”
“調整萃取液的劑量，還有確定屍臭魔芋、豹皮花……”洛倫看見盧平教授的手似乎哆嗦了一下，他逐漸放慢了語速，“這些添加物的劑量。”
“屍臭魔芋，豹皮花……”
盧平小聲重複着這些聽起來就很難聞的花名，思考了一會兒，或許消息太沉重，他反而想清楚了，擡起頭朝洛倫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聽起來會很難喝，不過我相信斯內普教授是專業的……”
他看起來像是完全想開了：“希望改良後的藥劑能讓我月圓後還有力氣上課吧。如果變身後的幾天我都是火車上那個狀態，伱們的課程又要落下了。”
脾氣真好啊……
洛倫在心底默默爲這位狼人教授祈禱，希望他喝下藥劑的時候還能保持。
“教授，藥劑記得提前一個星期喝下，也就是下週星期四。”洛倫囑託道。
盧平把小瓷瓶裝進口袋，點頭應道：“我知道了，月圓是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晚餐後你來辦公室找我，我們一起去尖叫棚屋。”
“好的教授。再見教授。”
看着洛倫快速離開的背影，盧平輕輕笑了笑，起身來到講臺上，準備帶着水箱回辦公室。
水猴子卡巴臉貼玻璃，兇狠地朝他呲了呲牙。
盧平看着卡巴的眼睛，輕聲問道：“你說我把黑魔法防禦課讓給斯內普，他會不會把藥劑改得好喝一點。”
“吱——”
盧平笑了笑，敲了敲玻璃把它嚇回去，漂浮咒托起水箱，走出教室。
……
1993年9月19，9月的第三個星期天，上午。
天空上的烏雲聚了又散，前面一整個星期的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所有人都預料到的大雨遲遲沒有落下。好在秋風颯爽，氣溫不冷不熱，很是怡人。
“今天可能會下雨哦。”
霍格沃茲城堡的門廳臺階下，洛倫擡頭仰望着天空，雖然天上還是飄蕩着烏雲，但今天的天色比以往要亮堂一些。
赫敏也跟着洛倫仰頭，白淨的小臉反映着天光，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天空變亮了是要下雨的徵兆。
哈利沒有仰頭，他遠遠眺望着學校外面的天際，一些模模糊糊的黑影在雲層裡穿梭，那是還沒有撤走的攝魂怪。
旁邊的羅恩催促道：“走吧別看了，我們早點去海格那兒。”
於是幾人收回目光，大步向海格的小屋走去。
蹲坐在臺階上的克魯克山慢悠悠地擡起頭，用力張大嘴巴和四肢，抻了個懶腰，然後一下子跳下臺階，邁着小碎步跟上幾個小巫師。
“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日而已，不用專門去海格那兒吃烤肉吧？”
腳步沙沙聲中間，赫敏弱弱地問道，剛起牀不久，她的聲音輕輕細細的，像是秋風吹過樹葉。
“拜託，你的生日剛好在週末誒，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過了！”羅恩叫嚷道，“對了，你有沒有拆我送的生日禮物，那是個有魔法的筆記本，內容可以無痕地擦寫塗改，我選了好久……”
他熱切地炫耀着，彷彿他不是送出禮物，而是收到了禮物。
赫敏笑了笑：“謝謝你，我很喜歡那個筆記本，還有哈利，你送的《不列顛魔法通史》我也很喜歡。”
走在旁邊的洛倫轉過腦袋，眼睛眯成一條縫，死死地盯着她。
“看路，小心摔倒。”赫敏伸手把他的腦袋掰回去，表情無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雖然你的禮物還沒給我，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行了吧？”
洛倫這纔回頭看路，嘴角勾起笑意。
城堡外面的路上人很少，週末的早上，大多數小巫師會在被窩裡賴大半個上午，少數早起的學生也不會這時候出來玩。
走在鬆軟的小路上，多虧了落葉阻隔了泥濘，讓人落腳感到柔軟的同時，鞋子也不會沾染泥土。只是露水在不知不覺間浸潤了褲腳。
幾人都沒有穿魔法袍，簡單的襯衫外面是長袖外套或者衛衣，微弱的秋風把夜裡積蓄的水汽吹到他們的臉和脖子上，溼溼的，涼涼的，不冷，反而有些清爽。
呼吸着清涼的空氣，赫敏一直沉浸在忙碌的課程和作業的心也逐漸放鬆下來，慢慢接受了這個清閒的週末生日。
她彷彿想起了前兩年，雖然一年級一直在憂心魔法石，二年級籠罩在斯萊特林密室的陰影下，但他們每個月總會找出一個週末去海格小屋。大多數時候不會留下吃巖皮餅午餐，偶爾有新鮮的當季蔬菜可以嚐鮮，洛倫簡單做點東西……
那時候也是這麼走小路過去，褲腳會被露水打溼。 赫敏有些恍惚，她忽然意識到儘管三年級沒有魔法石危機，沒有蛇怪作亂，但她卻好像更忙了，忙得差點錯過了這個週末。
安靜的林間小路忽然響起一聲大喊：“弧旋球！”
赫敏下意識朝着聲音來源處看去。
只見洛倫大喊着，腳下抽射出一塊小石子。
石子猛地飛出去，直直消失在草叢當中，沒有一點旋轉，自然也沒有弧度。
但這個人並不氣餒，興致滿滿地滿地找下一個石子，嘗試抽射出一個帶弧度的射球。
看他試了幾次，哈利也來了興致，加快腳步追上他：“我也來我也來，魁地奇裡有幾招也是帶弧度的……”
羅恩瞪大眼睛趕忙湊上去：“魁地奇，什麼魁地奇，我來看看……”
於是一路上的石子都遭了殃。
赫敏抿了抿嘴脣，不由得笑了出來，她不緊不慢地跟在幾人後面，偶爾招呼克魯克山離男生們遠一點。
走過菜地和溫室，遠遠看見打人柳的葉子輕輕搖動，再沿着禁林邊緣走一段，當聽到牙牙欣喜的叫聲從林子裡傳出來的時候，海格的小屋就到了。
獵犬牙牙就站在柵欄裡面，看見幾人的身影，從木柵欄的一個空隙裡順滑地鑽出來，汪汪叫着朝幾人跑過來。
哈利和羅恩迎了上去，彎着腰快速摩擦搓動着牙牙的狗頭，嘴裡說着一些“好久不見”“怎麼看起來胖了的話”。
牙牙甩開兩人小跑到洛倫身前，蹭了蹭他的小腿，看見一旁的克魯克山後高興地擺動尾巴，湊上去一頓嗅聞。動作看起來跟哈利和羅恩搓它狗頭有些類似。
克魯克山一點也不慌張，安穩地跟在洛倫旁邊。
“早上好！小傢伙們！”
木屋門口，穿着鼴鼠皮大衣的混血巨人從屋裡探出頭來，海格臉上掛滿了笑容，他扯着嗓子喊，“洛倫快來看看吧，我照你說的，準備了好多種肉，全部都剁成塊了！”
……
滋滋——
滋滋——
被高溫烤化的油脂滴落到炭火上，發出令人愉悅的聲音。經過香料醃漬的油脂和蛋白質慢慢熟化，發出越發誘人的香味。
完整的石塊被鑿刻成長方形的石槽，裡面鋪着一層果木炭，上面架着做工粗糙的鐵絲網，這就是海格做出來的燒烤架。
不知道是魔法還是手工做出來的，不算精緻，但尺寸夠大，足夠一個混血巨人和四個小巫師各自烤肉。
面前擺了好幾串牛羊肉的羅恩站在洛倫旁邊，一邊機械地翻動自己的烤串，一邊止不住地往洛倫那塊瞅，下意識地吸了幾下鼻子，誘人的香味更濃烈了，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就很奇怪，肉都是海格砍的，醬料都是洛倫調製的……一樣的醬料醃製的，一樣的動作翻動的，偏偏洛倫的聞起來就是要更香一些。
“吸——”
羅恩深吸了一口，香味更加濃郁了，他悄咪咪轉頭，想看看洛倫的手法，偷學偷學。
一擡眼和哈利對上視線，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一起看起來。
沒有理會周圍幾人的想法，洛倫悠閒地翻動着烤肉。
都說最優質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對於大衆來說，新鮮的肉類就是最優質的食材，燒烤就是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不止天朝，這種原始的烹飪技法在全世界都通用，德國烤肉大開大合，各種腿類肘子肉排，量大管飽；巴西烤肉別具一格，甚至在天朝都有一席之地。
一向被認爲美食荒漠的不列顛也喜歡燒烤，香腸、雞肉串、辣椒和蔬菜串，並配上醬汁……殊途同歸。
爲了照顧幾人的口味，洛倫把重麻重辣的醬料刪刪減減，加入了一些酸甜味。
肥瘦相間的牛羊肉滋滋冒油，白色的雞肉被醃成了紅褐色，香氣馥郁，油脂和醬料好像已經浸進去肉的肌理中。
掏空內臟的鱸魚安詳地躺在鐵盤裡，眼裡沒有詭異的光，眼珠子早在醃肉的時候被克魯克山和牙牙分了。這個時節的鱸魚身體裡儲存着準備過冬的脂肪，很肥美。只用蠔油、料酒、黑胡椒簡單醃製了一下，配了洋蔥。
還有黃油玉米，蔬菜沙拉……
幾分鐘後，洛倫舉起一串羊肉吹了吹，溫度降下來後嚐了一塊：“可以了，小心燙。”
他把鐵籤攏在一起抖了抖油，分了一半遞給赫敏，剩下的分給其他幾人。
“謝謝……”羅恩傻傻的說道，接過烤串，迫不及待往嘴裡擼，燙得直呼氣吐舌頭也不吐出來，嘶哈嘶哈的。
赫敏吹了吹，小口咬下，眼睛高興得眯成一條縫。
肉串烤得帶點焦褐感，一口下去，濃郁的醬汁和油脂從肉塊裡被擠壓出來，包裹住舌頭，勾出濃厚的肉香來。
……
一個小時後，所有人都找地方坐了下來，圍着燒烤架，摸着各自圓滾滾的肚子，目光渙散地看着還未徹底熄滅的炭火冒出熱氣。
望着黃油玉米還剩了小半盤，海格長呼一口氣，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別說混血巨人，純血巨人來了也吃不下了。食材本來就是往多了準備，幾個小巫師加一貓一狗能吃多少，剩下的全進了海格的肚子。
海格只能表情麻木的看着，悵然生嘆。
沒有人管一片杯盤狼藉的燒烤現場，洛倫和赫敏並排坐在靠門口的兩根小板凳上，本來是倚靠着門框的，但木質的門框太滑了，莫名其妙地兩人的肩膀就靠在了一起，腦袋也靠在了一起。
克魯克山躺在兩人的板凳下面，露出肚皮，別看它渾身薑黃色，肚子這塊還有些白色的雜毛。牙牙趴在海格腳邊，肚子撐得難受，小聲而持續地嗚嗚叫着。
羅恩在和哈利小聲聊着魁地奇招新的事情：“怎麼辦呀，伍德說我也要跟其他人一起選拔考覈？”
哈利聽得好笑：“你不是很有信心嗎？”
“我怕那天運氣不好，萬一比不過呢……”
“放心吧，我可以幫你訓練。”
“你一個找球手能幫守門員訓練什麼？我感覺你有些技術還比不上我呢？”
“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