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總有歡笑飄蕩
回到家裡。
貝茨爺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本週重大新聞回顧，女主持包臀裙配細高跟，看起來很漂亮。
洛倫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可樂，手指一挑攤開瓶蓋，遞了一瓶過去，大大咧咧地在旁邊坐下。
貝茨爺爺接過飲料灌了一口，很有二戰老兵的風範，可惜瓶子裡是汽水不是威士忌，某種程度上，二氧化碳比烈酒還要嗆人，氣泡刺激喉嚨，讓老兵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洛倫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迅速繃緊表情，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模樣。
貝茨爺爺又喝了一口，這次動作柔和，份量適中，聽着玻璃瓶裡密密麻麻的氣泡爆裂聲，他鎮定說道：“太陽落山的時候，兩隻貓頭鷹就等在門口了，是巫師戰爭有什麼緊急消息嗎？”
“是我們考試的成績單。”
貝茨爺爺點了點頭，對他巫師學校的階段性考試成績沒什麼興趣，又不影響升學又不影響擇業的，還不如中考。
晚間新聞還在繼續，作爲收視率保障，女主持始終待在畫面中央，不到必要時候，導播不會切屏，只是接下來幾條新聞都比較重要，電視臺不得不切走了畫面。
“7月15日，英國王儲夫婦查爾斯戴安娜離婚。上週星期一倫敦高級法院民事第一庭簽發了離婚判決書，高級法官安傑爾判決當天第31對申請人離婚成立，如6周內無人提出異議，查爾斯王子殿下和黛安娜公主殿下宣佈正式離婚。15日法庭聽衆席上約有30個記者出席聆聽，當事人雙方並未到場。在解釋離婚原因的表格內，查爾斯聲稱「存在不可彌合的分歧」……”
“據知情人士透露，黛安娜女士將獲得1700萬英鎊的贍養費，代價是失去殿下稱號……”
貝茨爺爺又喝了一口可樂，餘光看了洛倫一眼：“夫妻相處應該及時溝通，適當妥協，別看新聞裡說什麼不可彌合的分歧，就是兩個人沒有一起走下去的決心了而已。”
“是的，你說得對。”
洛倫在心底默默吐槽，明明單身了一輩子，教育起人來有模有樣的。
“格林威治時間7月17日晚8點40分，美國境內一架客機空中爆炸，228人遇難。環球航空公司由紐約肯尼迪機場飛往巴黎戴高樂機場的航班，該波音747型號飛機當天從雅典飛來，經歷了正常的檢修程序後，於晚上8點14分離開停機坪，於半小時後發生連續猛烈爆炸，殘骸散落在紐約市長島附近的水面，共計228人遇難。事故原因尚未查明，相關調查還在進行中，本臺記者將持續報道……”
貝茨爺爺看得皺起了眉頭：“這些恐怖分子越來越過分了，就算他們有訴求，應該針對的政府官僚嘛，針對普通乘客做什麼？”
空難並不罕見。
美利堅長期是恐怖襲擊或者說空難的高發國家，高空環境阻隔了救援和掙扎可能，飛機失事基本是全機覆滅，有組織有預謀的恐怖襲擊造成的危害更加嚴重，大名鼎鼎的飛機撞大廈事件震驚世界。
不久之前，三角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機在邁阿密附近墜毀。
不論是魔法界還是麻瓜世界，近段時間都算不上和平，只是有些奇怪，策劃這起空難的恐怖組織過於低調了，竟然沒人站出來宣佈爲此次事件負責。
電視畫面再次切回漂亮的女主持。
洛倫喝下瓶子裡最後一口汽水，有些嫌棄地搖搖頭，第一口是滿分飲料，最後一口甜膩狗尿。
……
五年級的暑假有些特別。
考試已經結束，第六學年的選修課還沒確定，沒有亂七八糟的暑假作業，只是因爲需要時刻關注伏地魔的消息，等待考試成績，他們不打算去別的地方旅行，每天待在家娛樂活動只有那麼幾樣。
早上趁着太陽還不毒辣的時候修剪後院花草，吃過午餐翻翻電視報紙，看兩部電影，黃昏時分給花草澆水，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好在有赫敏陪在身邊，做什麼都不無聊，哪怕坐在一起發呆都有無限趣味。
某個平凡的仲夏夜，某人的生日，格蘭傑家的後院裡升起炭火，炙烤肉類的香氣逐漸逸散開來。
洛倫端着一盤剛剛出爐的嫩牛肉，手裡捧着冰涼的可樂，在女孩的旁邊坐下：“赫敏，別發呆，嚐嚐這個！”
小女巫略微有些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看了看他的臉，再看看那盤誘人的烤肉，體內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驅使她連忙捂了嘴：“嗝……”
赫敏有些羞赧地搖搖頭，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那人已經體貼地將切成小塊的烤肉餵了過來。
肉香濃郁，撲鼻而來，赫敏感受着鼓脹的肚子，擡頭看他。
“啊——”洛倫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讓人很難拒絕。
赫敏只能無奈地張嘴：“啊唔。”
蘸料鹹香微辣，外層有些焦褐，口感緊實，內層軟嫩。
醃肉的時候加了檸檬汁，澀感被炭火烤除，只剩下微酸的清香，一點也不油膩。
赫敏有些惆悵。
嚥下嘴裡的烤肉，赫敏連忙把烤肉推過去：“你吃你吃，我的肚子已經裝滿了。”
“行吧，那你休息一下，我待會兒再給你烤。”洛倫有些惋惜，給心上人餵食的愉悅感甚至超過了食物本身，只可惜女孩的胃口太小。
洛倫嘴裡咀嚼着烤肉，嘀嘀咕咕念道，“剩下的肉留作明天的午餐，加點蔬菜炒一下就很好吃……”
“……”
赫敏仰頭看向夜空，再次感覺有些惆悵。
“你說我們的成績單什麼時候寄過來呀……”赫敏話音還沒落下，又被餵了一塊烤肉。
洛倫一臉嚴肅地看着她：“這麼高興的時候，別提考試。”
赫敏不敢吭聲了，默默咀嚼。
“……”
吃飽喝足以後，洛倫本想躺着看星星，赫敏怎麼也不肯，強行拉着他出門散步，順手拿兩瓶冰涼的可樂，牽着小手，像是普通的中學情侶一樣。赫敏將他送回家，往回走的時候纔想起計算可樂的熱量。
惆悵，非常惆悵。
……
轉眼就到了八月下旬。
夏季進入收尾階段，秋天逐漸臨近，天氣已經轉涼。
馬上就要開學了，霍格沃茨的開學通知和新學年物品清單已經寄到手裡，因爲六年級學生的課程還沒確定下來，這次的通知也跟往年有所不同，清單列出了所有科目所需的教材和材料，讓同學們按需購買。
洛倫和赫敏走在街道上，左右打量，如今的對角巷完全變樣了。
開學採購期間，對角巷無可爭議地旺季，往年街道上擠滿了學生和家長，現在卻冷清得可怕。
櫥窗裡原來陳列着咒語書、坩堝、掃帚和展示服裝的光鮮模特，現在全部被貼上了魔法部的大幅通告，紫色羊皮紙將店鋪門面遮得嚴嚴實實：「防範黑魔法的若干措施」「可疑人員的幾種特點」……
魔法部授權的安全忠告和警示貼得到處都是。
還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光頭蛇臉畫像，或許魔法部引發畫像的時候是清晰的，現在那畫像裡的人臉卻被抹去了，粗略看去像是雨水腐蝕，仔細看卻能發現一些人爲擦除的痕跡。
有幾扇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弗洛林冰淇淋冷飲店大門緊閉，旁邊的奧利凡德魔杖店只留出了一條縫，表明這家魔杖店還在營業。
洛倫路過的時候，聽見幾位巫師在小聲嘀咕。
“弗洛林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冰淇淋店的老闆？”
“沒錯，上個月他出門採購原料的時候，店鋪被人洗劫了，所有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弗洛林，人還好嗎？”
“還好梅林庇佑，他沒有正面撞上那些人，不然就慘了，不過弗洛林也不敢繼續開店，聽說已經逃出國了……真是可惜，吃不到美味的冰淇淋了。”
“是那些人嗎？”
“肯定是，有人看見那個印記了。”
“他們爲什麼要襲擊弗洛林，一個冰淇淋老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弗洛林·福斯科是德克斯特·福斯科校長的後裔，他們家族知道很多中世紀的秘密。”
“……”
中世紀的秘密……
洛倫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冷飲店閉鎖的木門。
“希望福斯科先生平安順利……”
赫敏嘆了一口氣，誠摯地祝福道，還記得那位老闆總是笑容和藹地站在吧檯後面，做冰淇淋時會給他們多加一個球。
除了店鋪發生變化，街道兩邊也多出了許多破破爛爛的小攤子。
兩人朝着麗痕書店走去的時候，途徑一個破舊的條紋雨棚，一個略微有些刺耳的尖利叫住了他們：“先生，女士，買一個吧？”
順着聲音看去，一個邋遢的矮個巫師提溜着一大把銀質吉祥物，旁邊釘硬紙板招牌「護身符：有效抵禦狼人、攝魂怪和陰屍」。
“買一個吧，就當是爲了保護她那漂亮的脖子……”巫師小販不懷好意的目光朝赫敏看去，卻看見男生把女孩往身後一拉，他的眼睛正對上那雙漆黑眼眸。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眼眸呢？
彷彿沒有瞳孔瞳仁的區別，一片漆黑，卻又清亮泛光，彷彿無風無浪的平靜湖面，能映照出對視者的影子。
巫師小販下意識想看清那個影子，但當他仔細觀察的時候，那彎湖水似乎被投入石子，水花四濺，漣漪泛起，再也看不見什麼影子和光亮了。
一種詭異的感覺浮上心頭，矮個巫師不自覺停止接下來的動作，愣愣站在原地，回過神向書店內部看去，已經沒有那對小情侶的身影。
離開麗痕書店，赫敏收起《高級魔藥製作》，悄悄往後望了一眼，那位小販還站在原地發呆，她扯了扯洛倫的衣袖：“他不會有事吧？”
“大概會做幾天噩夢。”
適當的懲罰。
赫敏點了點頭：“教材和材料都買齊了，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喬治和弗雷德的笑話店看看。”
“我記得是在……對角巷91號，92號……”
赫敏沒有繼續數下去，那間笑話店實在太顯眼了，根本不用觀察門牌就能看見。
周圍店鋪的門面都貼滿了告示而暗淡無光，而笑話店的櫥窗像煙火展覽一樣散發着五光十色的光彩，裡面擺滿各種旋轉跳躍的商品，路上的行人們紛紛駐足觀察，一些學生打扮的小巫師睜大眼睛，臉上滿是癡迷的表情。
他們的牆上也貼了幾張告示，只是比告示更顯眼的是那些粗俗的俚語諧音，那是笑話店的廣告詞。
「你爲什麼擔心神秘人？你應該關心便秘仁……」
「特級糞彈讓你也能體驗食屎徒的感覺……」
「誰在擔心攝魂怪？讓你頭腦昏昏的朋友品嚐肥舌太妃糖……」
站在旁邊的家長小聲念着廣告詞，忍不住笑出聲來。
洛倫和赫敏也輕聲笑着。
“洛倫！赫敏！”
旁邊過道忽然傳來腳步聲，羅恩飛奔着跑了過來，身上穿着摩金夫人店裡的學生巫師袍，黑衣黑褲，除了格蘭芬多學院的獅標，最顯眼的就是胸前彆着的徽章，象徵着魁地奇球隊隊長。
任誰都能看出他想炫耀的東西，臉色漲紅，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飛奔急停在兩人面前，氣都喘不過來了，還是艱難地發問：
“你們看出我有什麼不同了嗎？”
洛倫上下打量觀察，無視他努力挺起的胸膛，稍作沉吟：“長高了？”
“這算一點，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長胖了？”
“我媽媽都說我瘦了，再猜。”
“魔法袍是新的。”
“再猜。”
“哦！我知道了！”洛倫拖長了語調，迎着他殷切的期盼，沉聲說道，“臉上的雀斑變多了！”
“啊啊啊啊！”羅恩難受極了，“是徽章！徽章！我正式成爲隊長了，身份等同於級長……”
隨後趕來的哈利等人爆發出響亮的笑聲，跟笑話店的笑聲融在一起，久久迴響，彷彿明媚陽光，刺破了籠罩在整條對角巷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