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節假期結束開學上課的第二天。
窗外細雨仍然淅淅瀝瀝，說熱不熱，說冷不冷，打開窗戶隨時能嗅到溼潤清新的空氣，暢快宜人。
黑湖水面似乎略有上漲，據草藥課和神奇動物保護課的學生透露，場地草坪以及禁林外圍的地面已經泡水發脹，一腳下去，淤泥粘住鞋底，費一番力氣才能拔出來。
吃過早餐，洛倫和赫敏來到魔咒學教室。
魔咒學提高班的課程進度更快，課本只剩下薄薄幾頁，根據以往的講課速度推測，弗立維教授會在這周內結束新內容教學，進入期末複習階段。
學生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填滿座位，還是原來的位置，周圍還是熟悉的面孔。趁着上課鈴還沒響，弗立維教授還沒來，學生們交流着最近發生的新聞，重點討論關於魔法部和神秘人的小道消息。
除了一週後即將進行幻影顯形考試的消息，其餘全是以訛傳訛的謠言，但確實有趣。
“我堂哥在法律執行司工作，聽說魔法部這次損失慘重，尤其是文職部門，這兩年將會擴大招聘規模！”一位赫奇帕奇的小巫師鄭重其事地說着，旁邊的人七嘴八舌地詢問具體情況。
“哪些部門擴招？”
“法律執行司，魔法交通司，國際事務合作司……除了傲羅辦公室，其他所有部門都有招聘計劃。”
“成績要求會降低嗎？”
“今年可能會降低，但我們要明年才畢業。”
“我們真的要進魔法部工作嗎？”一位斯萊特林的學生突然問道，“神秘人只是暫時蟄伏，還沒有徹底倒臺，如果再發生戰爭，這批新加入的職員也會成爲損失的一部分。”
“……”
附近的學生頓時陷入沉默，不由開始思考略有些殘酷的現實。
洛倫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沒有參與討論勸說什麼。
伏地魔上次突襲佔領魔法部，不是所有職員都僥倖存活下來，並且參與了後續的俘虜交換，還有一些職員和官員被直接殘害，由此產生了空缺。
這也意味着魔法部以往穩固的官僚體系受到衝擊，人手匱乏，人才稀缺，近幾年加入的職員或許能憑藉自身能力快速晉升，老職員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打熬功績和資歷的路，他們或許幾年就能走完。
客觀來說，風險和收益總是共存的。
距離上課鈴響還有十分鐘，哈利和教授前後腳走進了教室，頭上的繃帶已經拆掉了，腦袋錶面也沒什麼肉眼可見的凹陷或者鼓包，除了眼神還有些恍惚，臉上偶爾露出傻笑，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洛倫幾人投去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來到位置坐下，羅恩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哈利，你感覺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哈利晃了晃腦袋，不知道是在表示搖頭，還是展示腦袋已經痊癒。
羅恩頓時鬆了一口氣，龐弗雷女士醫術精湛，治療腦殘只需一個晚上。
這時赫敏出聲問道：“你和金妮還在鬧彆扭嗎，早上我沒看見她。”
“沒有，我們在校醫室一起吃的早餐。”
“那昨晚呢，帕瓦蒂說她快熄燈了纔回公共休息室。”
“昨晚……”
哈利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擡手摸了摸臉，眼神重新變得恍惚，坐在位置上嘿嘿傻笑。 “……”
清早起來上課，好好坐在教室裡，莫名其妙就被撒了一把狗糧。
赫敏和洛倫默默收回目光。
教室前面，弗立維教授放下課本，和前排的學生聊了幾句，隨即讓級長們收作業，幾沓論文收上來，上課鈴也響了，教授站上凳子，開始講課：
“希望復活節假期沒有讓你們忘記之前學的內容，不過我對此表示懷疑，因爲我聽見有的腦袋傳出空洞的迴響。”
教室裡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這是資深教授調動課堂氣氛的技巧，能夠快速將學生的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弗立維教授等待笑聲過去，笑着說道：
“讓我們來看看到底是誰腦袋空空，有誰能告訴我，放假前最後一課我們講了哪些內容？”
臺下頓時安靜下來，學生們收斂笑容，默默避開教授巡視的目光。
除了某萬事通小姐。
洛倫則是表情坦然，不慌不忙，他還記得上節課的內容，被點起來也沒關係。
他的注意力在旁邊哈利身上，這位同學表情恍惚，眼神渙散，嘴角掛着傻乎乎的笑容，明顯還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裡。偏偏這人坐姿標準，平視前方，腰背挺直，一看就要遭殃的樣子。
半分鐘後，哈利迷迷糊糊中聽到他的名字，回過神來看見教室裡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尤其是最前方的弗立維教授。
同桌的羅恩朝他擠眉弄眼，指着嶄新書頁上的標題。
“……”
哈利有些沉默，他連問題是什麼都不清楚。
“對不起教授，我昨晚沒休息好，注意力不集中，剛纔走神了。”
弗立維教授知道他昨天受傷住院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揮揮手示意他坐好，“接下來我們繼續學習古代魔法對於目前主流魔法的影響，那麼，我們首先來看看經典的火焰咒，這不僅僅是巫師的魔咒，同樣是人類文明的起點，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火焰被用於驅趕野獸，抵禦嚴寒，烤熟食物……
“我們有理由相信，火焰魔法或許是第一個被掌握的魔法。”
“部分鍊金術學者以「地火水風」四元素體系認知世界，這對我們認識古代魔法同樣具有啓發，我相信幾千甚至幾萬年前的第一批巫師，一定是從自然界獲取靈感，創造相應的魔法。雷電或者烈焰引發的山火，漫長雨季引發的洪水，席捲聚居地的颶風，以及撕裂大地的震動……
“爲了在惡劣環境下生存繁衍，古代魔法往往比較極端，威力超乎想象的強大，但代價是練習困難，容易失控，危險性高……當我們的生活環境逐漸安定，危險複雜的古代魔法逐漸消失在魔法史的場合中，只有極個別咒語，因爲獨特的應用需求，流傳到了現在。
“例如守護神咒，親愛的同學們，試着想象一下，如果攝魂怪一夜之間突然消失，這樣一個原理複雜，練習困難，學習週期漫長的魔法門，還會有誰願意學習？”
“……”
教室裡迴響着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洛倫將下巴擱在書上，跟隨弗立維教授略微尖細卻鏗鏘激昂的聲音，將思維投向無數歲月前的魔法世界。
窗外綿綿陰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雲散雨霽。
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一片清澈的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