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空降兵的這次行動,不僅是重慶,全中國都看在眼裡……即便是先前沒有反應過來的,等到馬步芳等人被擒之後,也不由得對空降兵這個兵種充滿了警惕甚至是恐懼。直接就能從你腦袋上跳下來……你就算有再多的部隊,又能防得住幾回?
“你看,報紙上都佩服的不行,說空軍這一次是‘乾淨利落’!”
車上,周恬拿着報紙遞到了秦衛面前,笑眯眯的,神情愉悅。因爲秦衛說了,之所以鼓動老蔣收拾青馬,就是爲她出一口氣……雖然這話明顯是在哄她,可她聽了還是高興。昨天晚上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伺候的秦衛爽歪了天。不過這時候的秦衛明顯有些心不在蔫,這貨看着車窗外面的街景,臉上滿是鬱悶:
“曾家巖……”
“曾家巖?曾家巖怎麼了?”周恬問道。她早就已經適應了秦衛的跳躍性思維,可是每每遇到還是忍不住好奇。
“我不爽。”秦衛摟着她的肩膀,“很不爽!”
“誰又惹你了?”周恬苦笑問道。
“惹我的人多了。”秦衛恨聲道:“你看,老蔣有黃山別墅、曾家巖官邸;孔祥熙不僅有孔園,南泉那邊還有個大別墅……憑毛我就只有一個白公館?而且還是撥付的,並非我本人財產!這過不過份?”
“嗯,確實有點兒過份。”周恬憋着笑,“不過如果你覺得受到了歧視的話。可以再向委員長要一個啊。”
“再要一個?”秦衛一怔,“能行嗎?會不會太過份?”
“不。不過份。”周恬抿嘴笑道。
“真的?可我怎麼覺得這有點兒恃寵而驕的感覺?”秦衛琢磨道。
“長官,以您此時的身份,多弄幾個住處其實也算不了什麼。”正在開車的鄭蘋如也笑着摻和了進來:“而且,您剛纔說委員長有兩個住處,孔院長也有兩個住處這都是錯的。委員長的官邸在重慶一共有四處,除了您知道的黃山別墅、曾家巖官邸之外,還有林園官邸、小泉官邸!至於孔家,那就更多了!”
“他們的也都是上面撥付的?”秦衛想了想。問道。
“顯然不是。”鄭蘋如笑道。
“那不就是說,那都是他們自己的財產?”秦衛叫着:“太過份了!老子不服。”
“那你打算怎麼辦?”周恬笑問道。
“再要一個,不,兩個!”秦衛豎起了兩根手指頭:“老子也要腐化一下。”
“不是腐化,長官!”鄭蘋如笑道:“您是爲了安全考慮!您只有一個白公館官邸,萬一被敵人偵知,很容易出現危險情況的。”
“有道理。”秦衛連連點頭。“爲了安全!就是這個理由!”
“那你打算選擇哪裡?”周恬又問道。
“這當然是你的責任。”秦衛看着她,“你是秦家的女主人嘛!”
“討厭!”
“咳,咳……”
……
車在曾家巖官邸內部停下。秦衛跟周恬下了車之後,很快就來到了那棟兩層小樓前面……其實,所謂的曾家巖官邸並非老蔣個人的住所,它還是個政府單位。對外宣稱的是“委員長侍從室”!也就是說,這兒纔是老蔣真正的辦公地點所在。
“這是怎麼回事兒?”
秦衛是被蔣介石召見的,一路暢通無阻,可是他沒有想到,到達主樓前面的時候。居然正有個人跪在樓前一動不動!
“是陸軍大學的一個學生,”給秦衛引路的是侍從室的一名辦公人員。沒什麼名頭,但軍銜已經不低,是個中校,聽秦衛問起,立即答道:“說是姓馬。好像跟剛剛被抓起來的青海省主席馬步芳有些關係,來這兒向委員長求情的。”
“哦?”秦衛心裡一動,突然發覺那個背影有些眼熟,慢慢地踱了過去:“喲,還真是你!”
“你?”
跪着的那人也看到了秦衛和跟在後面的周恬,頓時,臉上騰起兩片紅雲。
“馬將軍!”秦衛笑嘻嘻地蹲了下去,“這是幹嘛呢?練鐵腿功還是鐵膝蓋功?”
“少管閒事,這跟你無關。”馬繼援有些羞慚,不敢看周恬,卻還是硬撐着跟秦衛對視。
“跟我無關?怎麼可能跟我無關?你老子可是我派人抓的。”秦衛一副小人嘴臉。
“你?”馬繼援臉色頓時一寒。
“你想幹嘛?不會是想在這兒動手吧?”秦衛看了看馬繼援緊握起的拳頭,搖了搖頭:“哥們兒,這兒可是曾家巖官邸,委員長辦公的地方……你要是動了手,可是連求情的機會都沒了。”
“卑鄙小人。”馬繼援怒道。
“我沒說過我是正人君子。可如果我是卑鄙小人,那你父親呢?他在青海幾十年,禍害了多少人?”秦衛反問:“尤其是好色……聽說他連自家親戚的女人都不放過。你覺得他又是什麼人?”
“少說的這麼正大光明。你明明就是挾私報復……”馬繼援咬牙道。
“沒錯。我就是挾私報復。”秦衛笑眯眯的,“可那又怎麼樣?你老子已經被抓了。如果把他這些年犯下的事兒都梳理一遍,你說法庭會判他個什麼刑?死刑還是無期?”
“你敢……”馬繼援險些一蹦而起,“我父樣堂堂青海省主席,第82騎兵軍司令,怎麼能上法庭?”
“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他該不該上法庭?”秦衛又問道。
“你……”
“知父莫若子。”秦衛又道:“馬繼援,你很明白自己父親是個什麼貨色。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他這一回不識時務。只有死路一條。他和你伯父馬步青都已經被抓,同時被抓的還有幾個騎兵師的師長。可以說。青海軍隊高層已經全部就擒。‘馬家軍’現在是散沙一盤,而川軍、甘軍,甚至是中央軍都在盯着青海這塊肥肉。只要上面命令一下,你們馬家賴以稱霸西北多年的這支部隊就完了。”
“你想得美。”馬繼援鐵青着臉,“馬家軍各部依舊在青海各關隘守着。只要我父親不鬆口,你們就別想進青海!”
“關隘?”秦衛不禁一哂:“那玩意兒誰還在乎?我手下幾百架轟炸機和運輸機。一次就能運一個師的部隊到西寧,一天就能運一個軍,不到七天。我就能把一個集團軍運過去。你們守着那些關隘有個屁用?老子把你們後路一斷,仗都不用打,活活餓死你們都行。”
“你……你敢!”
“我連你老子那種惡棍都抓了,憑什麼不敢?”秦衛反問。
“你……”
“馬將軍,秦長官雖然愛開玩笑,但從不在軍國大事上開玩笑。”這時,鄭蘋如也已經把車停好跟了過來。跟周恬耳語了一陣兒之後,她也突然開口了:“如果你不想令尊有什麼不好的遭遇,又或者想保存馬家軍,最好還是聽秦長官的話。”
“讓我聽他的?”馬繼援瞪着秦衛,“做夢!”
“馬家軍幾萬人,你就打算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消滅?”秦衛問道:“或者。你打算讓這支被你們家經營了幾十年的部隊被別人瓜分?”
“馬家軍只會聽我們馬家的命令!”馬繼援冷哼道。
“那就只有消滅了。”秦衛無奈地攤開了雙手:“真可憐。幾萬信徒啊。你們這些人不都是主張相互間要友愛,相互幫助的嗎?居然爲了不想讓別人沾便宜,就寧可把這麼多同教中人趕去送死!不知道要是馬家軍的將士聽到了你的選擇,會做何感想。”
“你少拿這套糊弄我。你以爲我們馬家軍是那麼好煽動的?”馬繼援輕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們的打算。無非就是想吞了我們馬家軍。可我告訴你,沒有我們馬家人發話。你們一兵一卒也別想得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秦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馬家軍那幾萬騎兵確實很稀罕。可是就算我們不動你們馬家,這些部隊還不依舊只能留在青海發黴?軍委會的每一項作戰計劃都沒有考慮過馬家軍。所以,即便是不能從青海得到一兵一卒,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相反,得到了青海,得到了你們馬家在青海巧取豪奪幾十年的財富,我們已經獲利極豐了。所以,對馬家軍,我們並非志在必得。”
“那你們就不怕馬家軍禍亂青海和西北各地?”馬繼援的底氣瞬間掉了一大截。馬家軍只聽他們馬家的命令,這是他能夠這麼硬氣的最主要原因。可他沒想到,國民政府對馬家軍並不在乎。這就是說,他的底牌根本就管不了多少用。
“青海在未來是要交給川軍治理的,你們禍亂去好了。上面還巴不得你們內耗呢。至於西北各地……中央也很希望你們能好好地鬧上一場。最好是能鬧到陝北。那樣的話,說不定委員長還會頒發幾個獎章給你們。不過前提是你們都能從那兒活着出來……畢竟,你們馬家軍跟共產黨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你們當時把事兒做絕了!朱毛早就恨不得把你們斬盡殺絕呢。”秦衛笑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路了。馬繼援知道秦衛說的不是虛話……他以前雖然說過馬家軍能夠消滅陝北的共產黨,可那隻不過是炫耀罷了。雖然之前他們確實滅了共產黨的“西征軍”,可這跟跑到別人地盤兒上撒野可不一樣。尤其是現在的共產黨更是今非昔比,據說八路軍已經有幾十萬人,老蔣傾全國之力都滅不了人家,他要是敢帶着馬家軍過去,估計真的連顆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我不想怎麼樣,只想你來接掌馬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