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其實很喜歡張靈甫這個人,很純粹的一個軍人,聽從上級命令,打起仗來頗有一些斯巴達人的氣勢:“我們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裡”。他相信,如果不是因爲立場的關係,每一個上位者都會喜歡張靈甫這樣的手下……真是太好用、太有用了。
而除掉張靈甫,秦衛還很喜歡杜聿明、王耀武、孫立人這些人。杜聿明不說了,這是國民黨後期撐大梁的人物,在後來的國共戰場上,作用遠比胡宗南、湯恩伯等人更加重要。更是先後指揮了遼瀋戰役和淮海戰役這兩大戰役,雖然這兩場戰役國民黨一方都敗了,杜聿明本人也成了俘虜,但那卻可以說得上是非戰之罪。如果沒有老蔣這樣一個凡事都想插兩手的頂頭上司,杜聿明就算最後依然嬴不了,至少也不會輸得那麼難看。
還有王耀武,據說打仗一輩子沒犯過錯,雖然在山東戰場上敗了,可那也是外在原因。而他自己原本也是可以跑掉的,可惜偏偏在逃跑的時候犯了他這一生唯一一個小錯,也是最大的一個錯誤:化裝成老百姓的逃跑過程中,他上完廁所之後,居然用高級衛生紙抹屁股。國民黨治理國家這麼些年,老百姓的日子一直都沒好過過,哪家的老百姓用這樣的高級貨擦屁股?這樣鮮明的一個人,又怎麼能躲得過人民羣衆雪亮的眼睛呢?於是,他被發現他的老百姓逮住,然後交給了人民解放軍。
還有孫立人,雖然成功撤到了臺灣,並被委以重任。可最後的結局卻是被老蔣囚禁了幾十年……
所以,秦衛想方設法,希望能給這些傑出的人才一個更好的出路。可問題是,既然是傑出人才,自然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他們並不見得就會老老實實地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而這其中。又尤以好戰的張靈甫爲甚。
秦衛命令58師準備入緬作戰的時候,張靈甫正率領部下在三亞一帶訓練搶灘作戰,結果一接到命令,也不讓部隊休息,直接集結全師,然後開拔……先是坐船由橫穿北部灣直達北越。然後坐上修好的滇越鐵路,直趨雲南。等到秦衛接到消息的時候,這廝已經到達雲南邊境的騰衝,並且已經開始蒐集車輛,準備南下了。
秦衛氣得半死。
他只是讓58師準備,可沒有讓張靈甫急呼呼的趕過來。可現在這傢伙已經到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身爲整個國軍裝備最齊全,武力最強大的部隊之一,他自然不可能再以什麼裝備不足、物資不夠之類的理由來推脫。尤其是美國人也曉得58師的底細,當初史迪威就曾想過用58師當先遣隊,現在這支部隊既然已經到了雲南邊境,他如果再眼睜睜地看着巴頓被日軍圍困而沒有任何作爲,美國人可就真的要發怒了。
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得命令張靈甫率領58師疾援巴頓。
而就在58師出發一天之後,他又接到了張靈甫的電報:英軍總司令亞歷山大命令58師改道馳援仁安羌……原來,正在倉惶撤退的英軍遇上了從仁安羌油田殺出的日本空降兵。按理說,那羣空降兵數量並不多,因爲日本人現在佔領的地盤兒太大,航空兵也被分散得到處都是,所以很難集中起大量的運輸機和轟炸機進行傘降訓練,這也就限制了日本的傘兵規模。佔領仁安羌的日本傘兵的數量據說也就是三千人不到,一個聯隊的規模。這麼點兒兵力。配合着那支所謂的緬甸獨立軍,按理說光是守着仁安羌都可能有點兒困難,所以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從油田那邊兒衝出來,而且還悍然阻擋了數萬英軍的逃亡之路。
中國古話說的好,“窮寇莫追。歸師勿遏”。說白了,就是害怕把敵人逼進無路可走的境地,從而使得敵人情急拼命,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可日本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而更讓人想不通的,就是英國人居然還真被擋住了。
……
“據消息,仁安羌的日軍截斷了從仰光到曼德勒的鐵路。”
按理說,身爲戰爭時期的代理省主席,蔣經國的事情應該是很忙很忙纔對,可這位仁兄有事沒事兒的就喜歡往秦衛身邊湊和,一點兒也沒有身爲太子爺的“矜持”。不過知曉內情的人卻都對蔣經國的所作所爲感到“敬佩不己”……這小子擺明了是想在這一次的“軍事大餐”裡面分一杯羹。雖然身爲代理省主席,在戰爭勝利之後肯定會分到一份功勞,可那種功勞又哪比得上呆在秦衛身邊撈得實在,撈得爽快?當代理省主席,頂多就是“襄助”,可呆在秦衛身邊,這就是親身經歷了這麼一場大戰……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功勞。
“被截斷了鐵路,就不知道該怎麼跑了?”聽完蔣經國的彙報,秦衛苦笑不己,“區區三千日軍,亞歷山大和他的手下就算是紙糊的,衝一把難道也不敢?”
“聽說,是這股日本空降兵先衝擊的他們。”蔣經國面色古怪,“結果,硬生生地把英軍的先頭部隊給打散了,還嚇得亞歷山大一羣人倒退了十幾裡地。”
“牛逼!”秦衛愕然,然後伸出了大拇指,“這說明這是一支兇猛的隊伍,咱們惹不起。給張靈甫發報,讓他繼續執行司令部先前的指令,再告訴他,他現在接受的每一道指令,都是獲得了西太平洋戰區總司令的許可的,在整個西太平洋戰區之內,擁有無可辯駁的權威性,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對其進行更改……不管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
“是。”
“對了,我不是讓你幫去問孫立人,那幫暹邏人解決了沒有?”秦衛又問道。
“長官,孫撫民報告說他早就已經派出了暫編18師和184師共同前往應敵,可據潘朔瑞和盧浚泉二位師長報告,迄今爲止,他們都沒有發現暹邏人的任何蹤跡。”蔣經國回答道。
“哦?”秦衛眯了眯眼,“那這兩個師現在在哪裡?”
“已經到達他曲。”蔣經國答道。
“命令他們繼續沿湄公河南下,如果一直都沒有敵軍,就一直進入柬埔寨。”秦衛道。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蔣經國皺眉,“雖然柬埔寨現在還是法國人在主政,可自從孫立人他們撤出之後,那裡就亂得厲害。而且周圍也沒有咱們的人,暹邏還是日軍的前進基地……他們一旦出現在那裡,恐怕會受到日軍的圍攻。他們自己恐怕也不會樂意。”
“我知道,他們是滇軍嘛。”秦衛笑了笑,“不過我又沒讓他們打仗。這兩個師之前跟孫立人一起在柬埔寨呆過,對那裡的情形較熟……暹邏人現在已經向盟國宣戰,可這幫人又前怕狼、後怕虎,不敢輕易出動,所以,雖然接了日本人的命令,卻還是踟躇不前,日本人現在更重視緬甸戰場,暹邏表面上又是他們的夥伴,所以一時半會兒也就沒用強硬手段。可既然已經是敵人,就沒必要客氣。我打算先給暹邏人漲漲氣勢……讓潘朔瑞他們從湄公河一路到達越南。日本人先前不敢招惹咱們,一直避開了這兩個地方,可如果聽說咱們的人重新又出現在南越,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肯定要擔心後路。”蔣經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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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秦衛笑道,“從越南西貢(胡志明市)的機場起飛,咱們的飛機完全可以封鎖泰國灣,甚至可以直接轟炸新加坡。寺內壽一跟我打過幾回交道,他知道我胃口大,也知道我對海軍頗爲衷情,肯定不敢冒這個險。可這個關頭他又不能也不敢調派出更多的日軍回身反撲,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逼迫暹邏出兵。到那時候,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蔣經國默想了一下,“迎頭痛擊?”
“不對。”秦衛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我說了,不是讓這兩個師去打仗。做人嘛,說話要算話。”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蔣經國苦笑了一下,“如果不給予暹邏人迎頭痛擊,那柬埔寨和南越恐怕就要淪陷。雖說那兒並不是我們的領土,可現在畢竟還是我們的勢力範圍,而且戰略地位極其重要,還能向咱們提供部分糧食,如果是我,肯定不會捨得丟棄這麼重要的一塊地方的。”
“是啊,那可都是好地方。”秦衛點點頭,“湄公河三角洲,還有柬埔寨的洞裡薩湖,都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如果經營的好,供應咱們西南幾個省的糧食問題都不大。而且現在滇越鐵路已經重新修通,兩地交通也算是便利,那裡的地位就更加重要了。”
“那您是什麼打算?”蔣經國好奇地問道。
“跑。”秦衛苦笑,“讓潘朔瑞和盧浚泉兩個人繼續跑,從南向北,‘逃’回北越。”
“可……那可只是暹邏人!”蔣經國感到不能接受。雖說他認定潘、盧兩人不會願意跟暹邏人火併,可如果秦衛下命令,這兩個滇軍師還是得按命令行事。而且,他相信潘、盧兩人也應該不會樂意在暹邏人面前逃跑……又不是日本人,丟不起那個人啊。
“就因爲是暹邏人,纔要跑!不跑,纔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