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接近目標了,所有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入佐俊佳小心地駕駛着自己的零式戰鬥機,眼睛緊緊地盯着前方……這是他第二次來向中國空軍索戰!第一次,他同樣的駕駛的零式戰機,可惜那一回的戰鬥他們大敗虧輸,面對幾乎九倍於己的敵軍,他只能落荒而逃。要不是零式的速度快,對方又不願意追迫太緊,他恐怕都不能活着回去。可即便如此,整個戰鬥機編隊也只有他和另外四名飛行員逃出生天,其餘人員全部投入了天照大神的懷抱。
而在重慶及其周邊的天空上,也包括大地上,他們陸航和海航已經損失了四百多架飛機,近兩百名飛行員。這對整個日本空軍都是一場災難,巨大的災難。要知道,在幾年前,日本一年的飛機產量也就是八百架而己。而飛機沒了還可以再造,飛行員的損失卻更是讓日本痛徹心肺。因爲飛行員不僅需要各項要求達標,還需要至少幾年的培訓。日本的航空兵本來就不多,接連的損失,已經讓他們傷筋動骨。
可越是這樣,就越要找回這個場子。
入佐俊佳很清楚上頭的想法,這其實也是他的想法。
中國人取得了制空權,結果帝國軍隊在陸地上就寸步難行……中國空軍司令秦衛,已經取代了許多曾被帝國軍隊所重視的中國將領,成爲他們最欲除之而後快的人物。但是這個人是極度狡猾的。中國空軍無論在實力,還是在機種性能方面都不如帝國航空部隊,卻在這個傢伙的指揮下越打越強,每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重創他們。可以說,在武漢地區的航空部隊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種戰戰兢兢的地步,全是拜秦衛所賜。
而在出發之前,入佐俊佳甚至還從派遣軍司令奪內壽一,以及總參謀長土肥原賢二那兒聽到了有關秦衛的更加可怕的評價:不只空軍,派遣軍的連番失利。其實也都有很大一部分賬要算到秦衛頭上。
殺了秦衛,帝國軍隊在中國戰場上就可以扳回頹勢。
這或許有些太過看重那個傢伙,但入佐俊佳相信,正是因爲秦衛的重要,寺內壽一和土肥原纔會那麼說。
不過,這一次的行動,秦衛卻並不是主要目標。
他們的目標是蔣介石!
居然敢將他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組成什麼“和平救國軍”。不僅諷刺了南京的汪精衛,還大大地掃了他們大日本帝國的臉。還有岡村寧次和中井良太郎,還有那些被俘的士兵,這些人都不配稱作武士,在戰鬥中貪生怕死,投降了懦弱的中國人。居然還敢反對帝國……活該葬身在他們的轟炸之下。
……
“還沒有中國空軍的影子嗎?”
入佐俊佳朝自己的僚機打了一個手勢詢問道。這個時候的各國空軍都還沒有使用無線電對講機,只能能過手勢來相互傳遞消息。這不是說這年頭沒有無線對講機,只是信號不好,用途也不廣泛,而且一個個都是大個頭,重得要死。對零式這種本就要求輕便的戰鬥機來說,加上一個無線電對講機。會直接影響飛機的某些性能,所以,裝還不如不裝。
“沒有。”僚機上的飛行員回了一個手勢。
“奇怪。讓大家小心。”
入佐俊佳有些緊張。雖然他自信自己這一次的陣容足夠碾壓中國空軍,更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那樣被打得落荒而逃。可是秦衛的狡猾也是實實在在的,雖然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招,不是聲東擊西,就是瞞天過海,可人家用得好。就能取得戰果;而他們頻頻入套,就要承受損失。
“不過你這一次總不能再搞什麼避實擊虛吧?”
空有強大的戰鬥機,卻總是失利。每每想起這些,入佐俊佳就有一種想吐血的感覺。他們不是比不上中國的飛行員,戰機的性能更是超過。可偏偏每次遇到都打敗仗。這全都怪秦衛的詭計。從不跟他們硬碰硬,總是選擇他們最虛弱的時候突然殺至……不過這一回的情況不一樣了。
根據準確情報,蔣介石和大批的國民政府要員就在下面的那羣目標之中。秦衛的膽子再大。也絕不可能讓這羣人自己應付天上的炸彈。中國空軍肯定會出擊,不僅出擊,還要跟他們拼命……這樣一來,零式戰機的優秀性能將得以發揮。他們將把中國空軍的戰機一架一架地打下來,把中國空軍徹底打得癱瘓,讓他們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在帝國軍隊的頭頂上耀武揚威。
“降低高度,準備投彈……發現中國空軍沒有?”
近了,越來越近,轟炸機馬上就可以投彈了……入佐俊佳看了一眼上下左右,卻依舊沒有任何一架中國空軍的戰機出現。他的心裡出現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可這個預感卻又被他的理智強行壓下:以他們這一刻的實力,中國人就算再有詭計又能如何?故伎重演,在他們即將返回機場的時候突然殺至?零式的續航能力高達3000公里,從武漢到重慶一個來回,依然可以保持完整的戰鬥力,而不用擔心油料不足。
“還沒有發現中國空軍。”
僚機一面操作戰機下降,一面朝入佐俊佳打了一個手勢,順便也表示了自己的疑問……顯然,對中國空軍的這種詭異的表現,僚機的飛行員也感到極爲不解。哪有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國家的領袖面臨大規模轟炸卻無動於衷的空軍?這個時候,中國空軍應該氣急敗壞地來阻攔他們纔對。
“不管了。命令轟炸機投彈!”
已經到達目標地點,甚至已經能夠看清楚那些狼奔豕突的人影……可預料中的敵人還是沒有出現。入佐俊佳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一橫心,就下達了投彈命令。然而,就在他剛剛下達命令之後,就突然覺得自己的機身一震。
“怎麼回事兒?”
“老徐,你們上一回來的時候沒遇到什麼事兒吧?”
“沒多大事兒,就是碰上了點兒雨!”
徐煥升正在擦拭着自己的TB-3圖波列夫重型轟炸機,聽到身後的問話,頭也沒回地答道。
“你們那回是五月份兒,本來就多雨……咱們這回應該沒多大問題纔對。”柳哲生在他背後嘀咕道。
“但願吧。”徐煥升依舊是頭也沒回。
“嘿嘿,這回的任務要是成功了,咱們可就出大風頭了。老徐,比你上一回還出風頭。”柳哲生又道。
“對對對,出大風頭。委員長至少賞你個上校。”正在另一邊檢察着自己的飛機的佟彥博聞言笑道。
“上校?我說老佟,你這也太小氣了。再怎麼說也得是個少將啊。不然那些說書人以後怎麼說?四大上校徵東瀛?這聽着就不順耳嘛,至少也得是‘四大將軍徵東瀛”纔夠勁兒。”柳哲生叫道。
“姓柳的你什麼意思?合着你們四個升將軍,我們就只能在一邊兒看着?”另一邊的蘇光華聽到這話頓時不滿,對着柳哲生就噴了過去。
“胡說。什麼四個?我說的明明是十個。蘇光華你故意的。”柳哲生叫道。
“我聽的明明也是四個,什麼時候變十個了?”蘇光華也叫道。
“對對對,我也聽到了,就是四個,柳哲生你覺得你們四個軍銜最高,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是不是?”一旁的蔣紹禹也跟着叫了起來。
“呶,明明就是四個。柳大隊長,我可沒故意曲解。是你自己的問題。”聽到蔣紹禹的話,蘇光華樂呵呵的對着柳哲生乘勝追擊。
“你們是一夥兒的,一丘之貉!”柳哲生嘴硬道。
“還一丘之貉?難不成你還是另一個‘丘’的?”徐煥升笑問道。
“什麼這個丘,那個丘的?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亂說要出事兒的。”柳哲生當然不會承認,繼續胡攪蠻纏。
“王參謀長來了!”佟彥博突然指了指衆人身後.
“徐大隊長!佟大隊長!柳大隊長!”
王叔銘遠遠地遠遠地就徐煥升三人打起了招呼,他的身邊則跟着蘇聯援華志願航空大隊的兩個轟炸機大隊長,庫裡申科和考茲洛夫。
“參謀長!”徐煥升等人列隊向王叔銘敬禮。
“諸位,剛剛接到的消息,長崎後天可能會有雨……所以,秦長官命令你們今天行動!”王叔銘鄭重道。
“參謀長,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徐煥升上前一步,說道。
“很好。”王叔銘深吸了一口氣,“徐煥升,你和佟彥博他們上一回去日本,用的是傳單……我相信那不是你們的本意。如果可以,你們一定會選擇炸彈。可那時候爲我們的轟炸機不行,讓你們失望了。這一次,我們有蘇聯援助的重型轟炸機,足夠你們往返。我希望你們能夠重演歷史,並將兩年前的‘紙片轟炸’改寫爲真正的轟炸。”
“一定不辜負長官期望。”
“很好!”王叔銘點了點頭,“準備吧……寧波機場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你們今夜起飛,轟炸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