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殺人，老子要殺了那死娘們兒……唉喲，輕點兒！”
“你還好意思說？連帶着老子一起倒黴……我他M的招誰惹誰了？”
“不行，我一定要宰了那死娘們兒……真以爲自己靠山硬，老子就宰不了她了？你信不信，我今天要殺她，她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信你個屁。現在那娘們兒被關在黃山別墅，蔣夫人又調了一個營的警衛上去，裡三層外三層，防的就是你。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宰了她……噝！我說劉護士，你是故意的吧？一點兒擦傷，用得着擦那麼多酒精？”
“您這不是擦傷，是貫穿傷！如果不小心處理，很容易感染化膿的。”
戴笠精赤着上身坐在病牀上，胳膊上的紗布已經被解開，由女護士小心翼翼處理着傷口……軍統大魔王的身份並沒能嚇住這位姓劉的護士，因爲她是老蔣的貼身護理人員之一。這一次戴笠不幸受傷，老蔣理虧之下，不僅把自己的醫生派了來，還專門派出了兩個護士來貼身護理。所以，即便是戴笠，也只能對這些人以禮相待。
“孔家的人都是這麼霸道麼？居然敢當着委員長和那麼多高官的面開槍？”
戴笠病牀的另一側坐着一個女人，雖然漂亮，雖然氣質萬方，但已經難掩歲月的侵蝕。這是影后胡蝶，得知戴笠受傷的消息之後，立即就從曾家巖的公館趕到了醫院。戴笠本來想瞞着她，可秦衛卻替這哥們兒叫屈，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於是。影后的臉自那之後就一直都是冰寒冰寒的。
“何止是霸道，簡直就是沒人性。”秦衛嘆息着，“要不是我躲得快，哼哼……”
“要不是你躲得快，老子說不定就不會挨這一槍。我他M欠你的？”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戴笠的臉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層層的怒意。孔令偉從辦公室內廳衝出來的時候，目標是秦衛，不過秦衛見機得快，閃了過去，只是胳膊上擦破一點兒皮。可他當時就在秦衛側後方站着，秦衛這一閃，就把他給亮了出來……結果一槍正中左臂。要不是運氣好兼距離近，子彈沒爆開，只是打穿了胳膊，也沒傷到骨頭。只是造成了一個貫穿傷，他這條胳膊說不定就廢了。
“我當時都嚇懵了，哪想得到你還在我後面？”秦衛辯解道，“再說了，我也沒想到有人敢在老蔣的辦公室裡開槍啊。他M的，我身後當時要是孔祥熙該多好？”
“要是孔祥熙換在我的位置，那你我現在恐怕都已經是死人了。”戴笠冷哼道。“孔家那個死丫頭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她要是發現自己誤傷了親爹，還不立刻把你我打成篩子？”
“你打算就這麼算了？”秦衛看了他一眼，問道。
“算了？”戴笠冷哼了一聲，“他孔家財大勢粗，我戴笠也不是泥捏的。打了我一槍，就想這麼把事兒了結了，他孔祥熙先把‘行政院長’四個字改成‘委員長’再說！”
“那你動手還是我動手？”秦衛又復問道。
“你……來真的？”
不僅戴笠，連胡蝶，還有正在給戴笠處理傷口的劉護士也被秦衛這句話驚呆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這麼公然地討論着報復孔家的事情？而且聽這意思。好像還不是一般的報復，似乎是想殺人。這也太囂張了吧？
“不來真的，難道還來假的？”秦衛摸了摸胳膊上的紗布，“老子這輩子就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危險。M的，上回被南造雲子那死娘們兒俘虜也沒這麼兇險。要不是見機的快。老子就不是蹭破點兒皮，是他M的一彈穿心了！這個仇我要是不報，我對得起生我養我的父母，對得起他們二老幾十年的養育之恩嗎？”
“我沒你有本事。”戴笠嘆了口氣，面對秦衛這鏗鏘有力的幾句話，他只能認慫。因爲他知道，即便是他受了傷，也不可能真的有膽量去殺了孔家二小姐。頂多頂多，就是公開的找孔家那些產業的麻煩，順便再讓孔祥熙大開方便之門，替軍統的人謀一些高級有實權的職位。而如果孔祥熙不認賬，不做出補償，他才能採取較爲極端的手段去進行報復。可即便那樣，他也不能威脅到孔家人的生命。因爲他如果那樣做了，蔣介石也保不住他。
“你當然沒我有本事，光軍銜我都高你兩級。”秦衛嘆了口氣，“而且你連說謊話都比不上我。你沒本事？……你當我傻的？這時候去殺孔家人，非天下大亂不可。我有那麼不顧大局嗎？”
“我還以爲你多有種。”戴笠白了他一眼。
“現在這個時候，確實不宜再起內訌。秦將軍又是咱們國軍的頂樑柱之一，切不可因爲個人私怨就挑起爭鬥，真要是那樣，高興的只會是日本人。”胡蝶在一邊也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剛纔秦衛一片殺氣騰騰的樣子，可把她嚇得不輕。真以爲秦衛要去殺了孔令偉呢。戴笠跟秦衛的接觸是國民政府內最多的，自然也跟她講過一些秦衛的事情。軍統“殺手之王”沈醉都是秦衛一手調教出來的，連曾經威震上海灘的張嘯林說殺都殺了.她這個影后以前主要就是混上海灘的，深知上海灘三大亨的厲害，心中自然而然地也就對秦衛頗爲畏懼，更下意識地認爲秦衛如果真的下了狠心，絕對能殺得了孔令偉。她也是有見識的人，當然知道這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一個國軍上將，一個行政院長，到時候鬥起來，那不就是內亂嗎？她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形。
“孔祥熙這個行政院長必須下臺，不然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還有宋靄齡等人控制的各家公司，必須停止一切非正常經營的業務，你幫我查着，要是有一項。就抓一項……誰要是敢攔着，就給我抓人、法辦。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孔祥熙出面，還是宋靄齡出面。他們要是敢出頭，就別怪我不客氣。孔令偉我殺不了。可整死孔令侃卻費不了我多少功夫！”秦衛又冷冷說道。
“我倒是建議你殺誰也別殺了孔令侃。”戴笠搖搖頭說道。
“爲什麼？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某種程度上還算禍國殃民……在杜里居然還敢賣油給日本人，要不是老子暫時夠不着，早就收拾他了。這回他被日本人給抓了，也算是罪有應得。”秦衛說道。
“當初跟你簽約買油田的可是孔令侃。”戴笠提醒道，“所以。只要孔令侃在，孔家就欠你一千萬英鎊！可如果孔令侃死了，你憑白跟孔家、宋家結仇不說，這錢你又找誰要去？一千萬英鎊，即便是現在，也有四五千萬美金。換成法幣。那可就是十幾個億！”
“你認爲我在意那點兒錢？”秦衛白了他一眼，“而且就算我在意又怎麼樣？孔家當初買油田就花掉了大半家底兒，這兩年孔祥熙耍手段，又是賣股票、又是分拆公司什麼的，勉強回了點兒本，可日本人這一打過去，按照協議。他們的油田又將歸入我的名下。現在他們還有什麼？”
“孔祥熙還是行政院長，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政治資本。你如果想要有所作爲，這是最好的時候。”戴笠也不避忌一旁的劉護士，很自然地說道。
“我謝謝你的提議，可惜我對這些是真沒什麼興趣。”秦衛嘆了口氣。他當然不會告訴戴笠，打敗日本人後，那些因爲日本的侵略而被迫擠在大西南，“苦”了好些年的大批貪官污吏會被重新安排到全國各地，這些人到處“劫”收，將老百姓的最後一點兒耐性給壓榨得乾乾淨淨。從那時候起。國民政府的壽命就將開始進入倒計時。而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這個大勢。哪怕老蔣的實力比原本歷史上再強上十倍也沒用。他擋不住那佔中國人口九成的貧苦老百姓的進攻，就算有美國佬兒全心全意全力地支持也沒用。他只會繼續忠實地履行他那“運輸大隊長”的職務，一直到徹底敗退。
“我就知道你是這個心思。不過你不是對雲貴一帶還有些心思的嗎？”戴笠彷彿早就料到了他會這樣回答，“這個時候，委員長也得賣你面子。你有什麼安排可以儘量提出來。只要不是造反，哪怕稍微過份一點兒，上面都會答應。”
“我本來只是想弄幾億貸款，在雲貴一事弄點兒工程，建點兒工廠什麼的，給老百姓找點兒事幹幹，也算是解決一下他們的生活問題。”秦衛搖了搖頭，“可最近不是救災，就是開戰，美國人又一直死撐着不給援助，政府哪還有錢了？”
“沒錢可以找嘛。”戴笠輕聲笑道，“孔家名下的產業何其多？在我看來，與其費心費力地把孔祥熙趕下臺，不如干脆就把孔家的產業都吞併了。這樣既可以表現自己的大度，又可以得到實惠。”
“是你得到實惠吧？”秦衛翻了個白眼兒，“老子手下沒幾個人，你可是有大把大把的跟班兒。這些產業就算接過來，還不是都得交給你的人看着？”
“那你到底幹不幹？”戴笠看着他，“你又不想插手政治，孔家的產業就是你能得到的最大的實惠。而且……”
“而且，你還能用這些產業去收買你手下的那些人，防着康澤的到來會把他們給拽走……我沒說錯吧？”秦衛冷哼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瞞你……”戴笠道：“我只問你到底幹不幹？我瞭解委員長，他肯定不想讓我跟孔家計較太多。所以我只能選這種方法。而且孔令偉這一槍也是我捱得最狠，我多得點兒實惠也是應該的。”
“那我給你一千萬英鎊，然後在你的兩個尿（sui）泡上各打一槍，你幹不幹？”
“我會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