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日本人這麼猛,就憑孫立人區區一個軍,哪能擋得住人家?所以,只要是日本人一打過來,最好立碼就撤。”
“越南不要了?”白祟禧一怔。他還以爲秦衛會有什麼別出心裁的辦法,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有越南的時候還好說,可現在越南拿到了手裡,那就不一樣了。越南在手,對防護住廣西,乃至雲南等地都極其有利。因爲越南上粗下窄,又有長山山脈隔斷了對向西的通路。所以,佔有越南之後,國軍需要防禦的面積將大大縮小,也可以省下相當的兵力用於其他戰場。而如果能連越南南部一起保住,那日本人就不敢輕易越過這條防線進攻緬甸等地。因爲那樣做的話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他們截斷後路……現在的國軍可是有海軍的。可秦衛居然說見到日本人就撤?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越南?你以爲越南人好惹啊?……”秦衛撇了撇嘴,可突然整個人又頓住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一下子撲到了電話旁邊,“給我接軍統!”
“幹嘛?”白祟禧對他的行動表示不解。
“你等會兒。”秦衛朝他擺了擺手,然後就那麼一直捂着話筒對準耳朵。
“你倒是真不把戴雨農當外人。再怎麼說,他也是軍統的局長,你老是這樣拿他不當外人,當心有一天……”
“喂,老戴啊?是我。”白祟禧還想說,電話卻接通了。秦衛朝他揮了揮手,他只得閉嘴:“我以前讓你幫我查的那個叫李瑞的,對對對,給鮑羅廷當過翻譯的那個越南人,找到沒有?……還沒有?大哥,我好不容易纔託你點兒事兒,你就這麼敷衍我?……我提供的信息太少?這怎麼少了?你們沒有他的照片啊?真沒有?這不對吧,他給鮑羅廷當過翻譯。哦,那他應該化了名,什麼胡光、秋翁、胡志明的,逮着,確認之後,就別放了。明不明白?……還有那個叫什麼黎筍的……關崑山島呢?哦,那我就放心了。……找他們幹嘛?沒幹嘛呀。我有個朋友,嗯,對,以前去廣州的時候賭錢輸給他們兩毛……喂,怎麼說話呢?別掛,有本事你就別掛……”
……
“這個胡志明是什麼人?”
見秦衛放下電話,白祟禧又好奇地問道。可秦衛依然只是朝他揮了揮手。然後繼續撥動號碼:
“給我朝西貢發報,命令孫立人,立即向法屬印度支那當局索要一個叫黎筍的囚犯,該囚犯現在正在崑山島服刑……算了,不要讓他把人要過來了,命令法國人對其執行死刑!就這樣!”
“啪!”
秦衛放下了電話。
“完了?”白祟禧再次問道。
“完了。”秦衛抻了抻脖子,一派舒坦:“算是解決了個小麻煩。”
“你提的這兩個人好像都是越南的?”白祟禧問道。
“沒錯,越南的。”秦衛點頭,“賭錢特厲害,還會空手套白狼。弄走我朋友不少錢,加起來都快值兩塊大洋了。”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專門派人去找?”白祟禧根本就不理會秦衛的調侃,繼續問道。
“越共!”見白祟禧不配合,秦衛也覺得無趣,“也就是越南共產黨!”
“越共?”白祟禧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我還以爲多了不起的人物。一直到咱們打進越南之前,法國人好像就沒停過抓人吧?也沒見得他們有多厲害,值得你秦大將軍親自指派軍統找人?”
“傳聞。這個胡志明的性格跟毛澤東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相象。”秦衛沒有多說,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不過這一句也就夠了。
“像?”白祟禧一凜:“跟毛澤東?”
“那當然。共產黨嘛,不像毛澤東,難道還像你白祟禧?”秦衛白了他一眼。
“我打個電話。”白祟禧沒有猶豫。順手抄起了秦衛剛剛放下了話筒:“給我接軍統……我不是秦長官,我是白祟禧!……雨農嗎?是我!秦衛讓你找的那個胡志明,對,就是那個,找到之後,問完了,殺掉!”
“嗡嗡嗡……”
重慶九龍坡軍用機場。
伴隨着tb-3圖波列夫重型轟炸機的轟鳴聲,崔可夫看着遠處重慶市區的建築,不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崔可夫將軍,您是對中國有些不捨嗎?”
“呃……是的。”我捨不得我帶來的那些東西,那差不多全都是被你們訛走的。周至柔的話很客氣,也很親熱,可崔可夫卻忍不住想伸手打人……他捨不得重慶?鬼才捨不得。多在這兒呆一天,蘇聯的損失就重一分。他在重慶可了這麼久,蘇聯白給了中國人多少好東西?可從中國他們又拿走了什麼?按他的意思,他一定要找機會取回應有的回報,可惜馬克思和列寧都不打算再給他機會了:日本人打下了整個西伯利亞,把戰線推進到了烏拉爾山,現在又襲擊了美國……他留在中國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其實我們也很捨不得將軍您的離開。按照我們委員長的說法,您的到來給我們中國帶來了抗戰勝利的希望和信心。”周至柔又復讚歎道。
“謝謝誇獎。”如果你能閉嘴的話,我離開的可能會更舒服些。崔可夫強忍着心中的悲憤,努力地維持着面上的微笑,可他實在是快受不了這個姓周的了……他懷疑這傢伙根本就是想故意折磨他。當他不曉得國民政府裡的那些人都是怎麼看他的,還是以爲他不知道“冤大頭”這三個字在漢語中的意思?
“崔可夫將軍,委員長讓我向您表示歉意,日本人偷襲美國使得國際局勢突變,他現在事務極其繁忙……”周至柔又道。
“這個我明白,周將軍可以回去轉告蔣先生,就說我預祝中國能夠在未來的戰場上打敗日本侵略者,取得抗日戰爭的最終勝利。”當然,你們最好是多打幾場敗仗,如果能夠兩敗俱傷,打得兩個國家都沒有了力氣,那就最好了。崔可夫笑容滿面,暗暗咬牙。
“承您吉言。”周至柔笑了笑,然後又朝崔可夫身後的飛機瞧了兩眼,滿臉都是可惜:“這麼好的飛機,這麼好的飛行員,如果都能留在中國多好。”
“周將軍,中國已經擁有許多架蘇聯的飛機了。”崔可夫提醒道。
“可那些志願隊的飛行員……”周至柔滿臉都是不捨:“就不再能商量商量嗎?”
“周將軍,蘇聯現在面臨着兩個敵人。一個已經開戰,一個還沒有開戰,但他們都極其強大!”崔可夫換上了一副苦澀地笑容,“如果不是知道貴國現在同樣處於非常艱難的環境之中,我都想向貴國政府提出要求,請求貴國政府派出志願援蘇航空隊前往蘇聯助戰了。”
“是啊,我們都是受到侵略的一方,可謂是同病相憐啊。”周至柔慨嘆,“不過您放心,崔可夫將軍,我相信,所有的侵略者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等待他們的一定都是失敗!”
“對,失敗!”崔可夫努力盯着周至柔的眼睛,想要從這傢伙眼裡找出背後的意思。因爲他總覺得這傢伙嘴裡的“侵略者”說的不是日本,而是蘇聯。蘇聯前些年不就侵佔了中國的外蒙麼?雖然表面上依舊承認中國對外蒙的領土權,可實際卻一直都在支持外蒙獨立。而現在,蘇聯不僅丟掉了外蒙,還丟掉了整個西伯利亞……可中國人不僅收回了外蒙,還順道“流放”了中共,甚至還把外蒙改回了舊稱“喀爾喀”。蘇聯損失慘重,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周至柔所說的“沒有好下場”?可惜,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援華志願航空隊召回,同時還不得不把志願隊的飛機留下。
“哦,對了,秦長官說要來送送您,現在也不知道到了沒有……咱們再等等?”周至柔又向崔可夫說道,一邊說,一邊死盯着這個蘇聯將軍的眼珠子。
“……這就不用了吧?”崔可夫的心裡一顫。他現在確實已經有點兒害怕秦衛了。按中國人自己的說法,那就是一個“秦扒皮”啊!
“怎麼能不用?秦長官可是我們中國空軍的最高指揮官,蘇聯對我們空軍的支持是有目共睹的,現在將軍您要離開了,他來送送也是應該的。”周至柔很高興。這老毛子果然怕見秦衛,他看出來了。這讓他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畢竟,秦衛待他真的不薄。沒有秦衛,他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升到空軍上將的職銜的,哪怕只是個二級上將。
“怎麼好這麼麻煩秦將軍。”我就知道那傢伙肯定不會放過我,臨走了也要看看我的狼狽模樣。對,那傢伙打的肯定的就是這個主意。崔可夫暗暗咬牙,面兒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不管在中國到底吃了多少虧,他都不能在這最後的關頭讓中國人看了笑話,尤其是秦衛。
可秦衛始終沒來。
等到崔可夫快不耐煩了,纔有個士兵跑過來向兩人報告:秦長官被抓了,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