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瓊。”不多,就四個字兒。可聽到莊大少耳朵中,卻是轟轟的如同打雷一般。瞠目結舌的看着秦瓊,半天才吶吶的道:“那啥,那個,剛纔那位,是。。。是。。。”
“唉,那是在下兄弟,叫做程咬金的。只是性喜玩鬧,並無壞心。不想今日,唉。哦,不敢請教仁兄高姓大名?”秦瓊先介紹了程咬金,這才抱拳向莊見問道。
莊見滿面古怪的看着眼前的秦瓊,心裡不由的翻江倒海了。奶奶的,又撞大運了!秦瓊啊!就是秦叔寶啊!那什麼腳踏黃河兩岸,什麼神拳無敵的啥啥啥的那位啊。要說李靖是一代軍神,那這個秦叔寶可真稱得上一代武神了。
莊見大部分的知識都是來自小說,只有小部分是當年上學時殘留的一點記憶。但不管是小說裡,還是那點上學時的記憶。這秦叔寶都是一個絕對牛叉的存在。尤其在這個時空裡,既然李元霸、宇文成都這些人都不存在,那麼順理成章的,武力最強悍的人就輪上這位秦叔寶了。
此刻聽的秦叔寶問自己的名字,這才收拾心思答道:“我叫莊見仁,這是我媳婦兒李秀兒。秦。。。。秦兄弟,你咋到這兒了呢?”
李秀兒聽他說自己是他媳婦兒,不由的羞怒的嗔了他一眼,這纔對秦瓊見禮。莊見對於秀兒的白眼,卻是甘之如飴,自然得意洋洋的接受下來。秦瓊眼見二人神態,心中雖是奇怪,但他向來端方,也不多問,只是依着禮數見過。
聽他問起自己來這兒的原因,不由輕嘆口氣,搖頭道:“某在河南道討捕使,張須陀張將軍麾下當差。此次,乃是奉張將軍之命,前來潞州公幹。”
莊見聽的張須陀三字,不由一愣,和李秀兒對望一眼,這纔不動聲色的問道:“秦兄弟,這張將軍可是欲要渡河掃蕩高雞泊嗎?”
秦瓊聽他如此問,頓時一驚。目中露出警惕的神色,看着二人道:“二位究竟何人,爲何竟對我大軍動向感興趣?”
莊見和李秀兒又是對望一眼,李秀兒微微點頭。莊見微一沉吟,這纔對秦瓊道:“實不相瞞,我二人正是剛剛從高雞泊逃了出來的。在下乃是大隋忠國公、城管司都指揮使。我媳婦兒乃是太原留守李淵李大人的千金。前番,我二人被王薄手下下了藥,自大興劫了出來,直到今天,這纔是僥倖脫身。因恐那幫賊人一路堵截,這才繞道而行,到了此處。不想竟是遇到了秦兄弟你了。”
秦瓊聽完莊見這番話,頓時大驚。猛地想起自家大帥曾多次提起過,朝中確實有位忠國公,貌似以弱齡而居高位。只是對這位國公爺的傳聞似是走了兩個極端。一個是說這位公爺手段厲害,整日的就是仗着皇帝恩寵,對各朝中大臣多有欺壓,搞得神憎鬼厭的。只是懼於他的權勢,無人敢於反抗。
而另一種傳聞,卻是頗富傳奇色彩,說這位國公爺英武果敢,曾孤身殺出重圍,千里奔走,往塞外施展手段,調開了圍困皇帝的三十萬突厥鐵騎,終使得皇帝於雁門脫身而出。
此刻看着眼前這張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面孔,秦瓊一時間不知是不是該相信他的話。莊見見他遲疑,不由苦笑道:“是不是懷疑我的身份啊?唉,我前些日子一直希望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想不到今日卻要想法子來證實自個兒的身份了。”說着,苦笑着不斷搖頭。
秦瓊囁嚅了一下,遲疑道:“公。。。。公爺,非是秦瓊不信,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由秦瓊不謹慎一些,得罪之處,還望公爺莫怪。”
莊見擺手道:“這有什麼怪不怪的,換成我,我也不信。要不然,隨隨便便跳出個人來就喊自己是皇帝,難不成也要給他下跪磕頭不成。算了,我的身份並不重要,我只是有件事兒,想託你跟張將軍打個招呼。”
秦瓊微一猶豫,這才拱手道:“公爺請講。”
莊見盯着他,緩緩地道:“你與張將軍說,我請他放過一人,同時幫我捉拿兩人。”
他此言一出,旁邊李秀兒面色就是微微一變。她雖不知道莊見要放過誰,但要捉拿的兩人中,其中之一鐵定是柴紹無疑。
秦瓊聽的也是一愣,隨即點頭道:“公爺但請直言,秦瓊必定將話帶到就是。至於我家將軍是否會去做,秦瓊卻是不敢妄測。”
莊見擺擺手,笑道:“無妨無妨,你只管將話兒帶過去,做不做的,自有張將軍自己決定就是了。”
秦瓊沉聲道:“如此,便請公爺吩咐。”
莊見面上笑容斂去,沉聲道:“我要張將軍放過的那人,乃是竇建德部下大將,叫王伏寶。如果見到此人,能活捉便活捉。捉到後,直接送往我大興的府中就行。若是捉不到,還請張將軍莫要傷他性命。我此次能得以脫身,與他實是有莫大的關係,這個恩情,咱可不能不報。”
秦瓊點頭應了,又問那要捉拿的是誰。莊見面上現出一片冷厲,哼聲道:“這兩個人,一個叫做柴紹,此人右腿已經殘廢。臉上全是紅包,長的極是醜惡,一看便知。還有一人,卻是那濟北的韓進洛。這個人,我想張將軍絕不陌生。對這二人,不論死活,只要張將軍能辦到,我自會有所回報。”
秦瓊聽的韓進洛的名字,目中閃過一絲寒光,慨然點頭道:“在下定然將話帶到。別的不敢說,但那韓進洛,不論是誰遇到,都決然不會放過他的。這點,公爺自可放心。”
莊見欣然點頭,正要再說說剛纔說的其餘兩人的情況,卻聽得店外程咬金的聲音響起:“兀那廝,你幹啥圍着俺二哥的馬轉悠?可是想要做偷馬賊嗎?”
隨着他喝聲落下,對面便是一片聲的叱喝聲,想來對方定然是有不少人。店內秦瓊面色一變,連忙向莊見告罪,霍的站起便往店外走去。
莊見和李秀兒也站起身來,慢慢的踱步走了出去,站在人羣中看熱鬧。只見程咬金正自掐着腰站在店外一匹神駿的花馬之旁,和一幫人正自對持着。只是奇怪的是,雙方都是相互謾罵,卻並不動手。眼見程咬金滿面得意洋洋的,莊見不由暗笑,想來這位爺嘴頭上,可是很難有人能讓他吃癟的。只看他此刻模樣,就知道這番嘴仗,定然是程大爺完勝的了。
對面那幫人共有七八個。除了站出來跟程咬金對罵的幾個下人外,另有兩人伴着一個身軀長大的黑臉漢子,卻只是站在後面,皺眉看着他們。
那黑臉漢子年紀三十多歲,濃眉大眼,獅鼻闊口。頜下一部短髯如同鋼針一般,修剪的極是整齊。只是那鬍鬚和頭髮都微帶暗紅,極是特異。此人身高一米八開外,手足長大。頭戴四角襆頭,身穿一身墨綠色員外袍,外罩同色大氅。腳下蹬着一雙皁色快靴,腰繫玉帶。玉帶上尚自掛着一塊墨綠玉佩。整個人往那一站,氣勢沉穩,不怒自威。
身邊兩人,一個年紀與他相仿,一身白衣,雙手修長。面白無鬚,一雙修長的眸子閃着好奇的光芒,看着正和自家下人對罵的程咬金。另一人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卻氣度沉穩,立在那紅臉漢子身後,面色平靜無波。只是眼光掃過人羣,落到莊見面上時,才微微一怔,但旋即便又移開,不再多看。
此時,程咬金見秦瓊出來,連忙上前迎着,嚷嚷道:“二哥,你莫罵我。這些小賊圍着你的馬兒直轉,還想伸手去摸。我看到了這才喝止的,不信,你問他們。”說着,伸手指向對面黑臉漢子一行人。
秦瓊暗歎,他如何不知程咬金無事生非的性子,人家固然是圍着自己的馬兒觀看,但絕無他說的什麼偷馬的企圖。他在店裡被莊見折騰了,想必定是心中不忿,又一時沒想到對付的辦法,偏偏遇到這幾個人看到自己的馬匹神駿,多說了幾句,才引得他跳了出來,將一肚子悶氣,盡數發到人家身上。這會兒惡人先告狀,不過是轉移目標,不使自己罵他而已。
秦瓊微微搖頭,也不理他,衝着那黑臉漢子抱拳道:“這位兄臺,在下兄弟魯莽好鬧,言語得罪之處,還望兄臺大量莫怪,在下這裡賠禮了。”
他這一說,對面黑臉大漢面色頓時放緩,連忙回禮敘話。這邊程咬金在後面大是不忿,怎麼每次跟人吵架後,兄長都要說是自己不對,先給對方賠禮?他們怎的不來向程爺爺賠禮?
只是他雖不忿,卻是極尊重秦瓊,自是不敢多言,只在後面嘟嘟囔囔。眼光四下踅摸之際,忽的看到站在人羣中的莊見,不由的雙目一亮,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將方纔之事細細說了一遍,最後纔將自己的不忿說出,言中之意,竟是將莊見當作了知音,甚盼能得到莊見的認同。
莊見更是個惹事的祖宗,一邊聽着程咬金訴說,一邊不停點頭,最後對他遭到的不公正待遇,大大的表示了一番同情。程咬金聽他贊同自己,不由的心花怒放。只覺得這人果然是個妙人,很多事,甚至比自己分析的還要透徹。二哥總說自己惹禍,世間少有,此番可是大大的錯了。眼前這個剛噁心完了自己的傢伙,可是比自己還要厲害三分的。
兩個人臭味相投,一大一小兩個頭湊到一起,嘀嘀咕咕,指指點點的說個不停。旁邊李秀兒看的一陣的頭暈,眼見二人目光總是在那黑臉漢子一羣人身上轉悠,不由心中暗暗爲那人哀悼。這世上,若有人被莊見惦記上,那是上輩子沒積德導致的。如果被莊見和程咬金共同惦記上,只怕是前十八輩子都是衰神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