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畢可汗聽到他的稱呼,也是不由的一呆,先是面色古怪的轉頭看看自家妹子,見她雙頰暈紅,眉目含春,心下明瞭。當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是如此,咱們也不必多做客套,你這便隨我進去敘話吧。”說罷,轉頭當先而行。
莊見眼見沒有自己擔心的什麼刀斧加身,心下安定。暗暗打定主意,這門親戚可要一定把他攀實落咯。這樣,不管如後什麼發展,總是能給自己多一層保護的。
當下,眉花眼笑的緊緊隨在始畢身後而進。走到冰兒身側時,更是直接拉住冰兒小手同行。手指在冰兒手心撓撓,扮個鬼臉逗她。
冰兒給他拉住,只覺手心發癢,又見他一副憊賴模樣,不由咯的一聲笑出。隨即覺得不妥,連忙伸手掩住。二人低聲嬉笑着,倒是於這突厥大汗面前毫不拘束。衆突厥大將、伯克都是頭上搭滿了黑線,肚中暗罵這紫衣小子無禮。
始畢在前面聽的不由搖頭,自己這個妹子本就是個異類,此番眼見這位妹夫,怕也不是個什麼按理出牌的主兒。往後,這公婆二人湊到一處,怕是到哪兒哪兒也不會安寧的。
進到始畢的金頂大帳,羣臣各自兩邊排開,各自坐下。莊見也不用別人推讓,自顧湊到始畢下首,挨着薩摩擠下。薩摩苦笑着搖搖頭,知道這位爺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只得往旁邊捱了挨,給他空出位來。如此一來,莊見所坐竟是在羣臣之首了。
他對王庭有恩,王庭衆人又親眼見過他的武勇,自是不會有什麼怨懟。但隨着始畢征戰回來的突厥大將們,本就多是草原上的青年俊彥,眼見自己心儀的額根特勤與他親密,便已是嫉妒欲狂,此時又見他無禮,更是個個怒目而視。立於莊見身後的羅世信和雄大海二人,眼見衆將面色不善,都是不由的緊張。但偷眼看自家少爺時,見他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只得心中忐忑的小心提防着。
始畢自落座後就觀察莊見,眼見他毫不見絲毫懼色,心中也是暗暗點頭。聽聞此人機變百出,又身兼巨力,今日在自己面前,亦不見半分惶遽失措。嗯,這般人物倒也做的自己妹婿。只可惜他卻是個漢人,若是這般人物俱爲突厥之士,突厥帝國何愁不興啊!
他心中感嘆,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傳令備下宴席,這才轉頭對莊見道:“本汗聽聞薩摩長老說起,此番我突厥王庭幸得你之助,才得以逃過大劫,本汗這裡先謝過了!只是本汗還有一事不明,不知忠國公可能與我分說一下?”
莊見何等機靈,眼見他目光閃爍,話裡先把恩情撇到一旁,再來問不明之事,哪會有什麼好事問出來。當下,聳聳肩耍賴道:“哦,你想要問什麼?那你看哈,我年紀幼小,要是問我知道的,當然沒問題,但要是問些我不懂不知的,那我可沒辦法了。咱提前說下,你可別到時候不高興,要打要殺的,那你妹子可要做寡婦了。”
帳中衆將聞聽此人毫無擔當,話裡怕死之意明白至極,不由的大是鄙視。始畢也是驚詫的看了他一眼,瞥眼再看看坐在他一旁的薩摩,顯然是很懷疑薩摩先前所說的話。這小子如此無賴,貪生怕死之至,又怎麼會挺身而出,幫着王庭迎難呢?
老薩摩暗暗苦笑,心道,要是誰信他現在這模樣,那可要倒大黴了!這小子最喜歡玩的恐怕就是那扮豬吃老虎的把戲了。就單看方纔俟利弗設的慘相就知道了,這人豈是真如眼前這般無用?雖說侍衛照着莊見跟冰兒說的那般彙報了,但薩摩是何人,莊見糊弄冰兒可以,在他面前可是絕無可能。再加上眼見莫賀咄設面青脣白的樣子,心下哪裡還能不知道,肯定是那位國公爺的傑作。
此刻眼見大汗詢問的目光看來,急忙暗暗使個眼色,示意始畢不要理會。始畢目中光芒一閃,若有所悟。
回頭看着莊見點點頭,不置可否。莊見心頭一跳,暗暗想道,這個啥的屎屁可汗貌似不大好鬥啊,自己可要小心再小心!心中想着,那小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明媚起來。估計這個時代,要是有什麼評比最佳笑容的比賽,莊大少定然是第一名的不二人選。
始畢也不理他作怪,沉聲問道:“你既是大隋的國公,位高而尊,我突厥正與你們皇帝交戰之時,何以你這位國公爺卻跑到我王庭來了?你又是如何尋到我突厥王庭所在的?”始畢這兩個問題問的極是狠辣,語氣中已是帶着一股森然之氣,王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肅殺起來。冰兒瞪大了美眸,眼見的形式急轉直下,不由的大是焦急。兩眼緊張的看着莊見,暗暗禱告他能過得王兄的盤問。
莊見此刻卻在肚內暗暗大罵,我你個太陽的!這老小子陰啊!面上好像挺憨厚,心眼兒倒是一點也不少啊。這不問老子幫你們出力,卻先問起這個茬兒來,明顯是動了疑心啊。老子可要好好想個說辭應對纔是,不然只怕離着做肥料的下場就不遠了。
眼珠子嘰裡咕嚕的一轉,這才正色道:“舅哥大王,你這話問的就多餘了吧。既然知道我是大隋的官兒,這個時候來你們王庭,自然是因爲你困住了咱們皇帝,我來找你老婆,突厥的可敦,我們的安義公主說情的啊。你看哈,你是突厥的王對吧,可你滴愛人可敦,可也是咱們大隋公主不是。現在突厥和大隋打架,那不就等於是兩口子掐架嗎?這俗話說的好,夫妻之間,牀頭打架牀尾和,吵吵鬧鬧的也就過去了嘛。就因爲這,所以我纔來的嘛。至於說你們王庭所在,這又有何難?咱們大隋多少商隊,整日的跟你們王庭做生意,隨便問問也就知道了啊。何況,我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冰兒遇險,救了冰兒,再跟她一起過來,那還用費什麼事嗎?你說對不對?”
他這一番回答,七分真三分假的,當事人沙裡巴吉和桑鐸俱皆身死,此刻是死無對證了。冰兒也只是知道半路遇到他,被他所救,根本不知道其他事情,自然是沒有任何破綻了。至於那來見可敦,是爲了施展假命令的計策,而不是什麼說情,自然是打死也不會說的了。
始畢聽他直言是來找可敦求救,面色就是一緩,聽他說完後面之事,已是哈哈大笑,左右睥睨,奮然道:“衆兒郎,你們可聽明白了?那大隋皇帝怕了!竟想通過婦人來救他小命兒了,這大隋還是不可戰勝的嗎?哼哼,我大突厥汗國立不世之業的機會,便在眼前!等本汗先平定了鐵勒的反叛,爾等當隨我兵進中原,讓大隋皇帝給咱們突厥人牧馬!”
他此言說罷,王帳內頓時羣情激昂,衆突厥大將個個面現潮紅,大聲呼應。馬伽出班大呼道:“偉大的汗王,您是我們的太陽!我們願意爲你去征戰,您的馬鞭所向,就是我們揮刀的目標,突厥的兒郎們,願意爲您去流血,讓所有人在您的戰刀下跪倒,在您的馬蹄下戰慄,請您帶着我們去征戰吧!”隨着他的話語,衆大將紛紛跪倒,大聲請戰。
始畢神采飛揚,霍然站起,左顧右盼之際,不由的躊躇滿志,扭頭看向莊見大笑道:“國公爺,你們大隋可有我突厥這般勇士?我們有數不清的戰馬,我們有最勇敢的戰士!試問你們那皇帝,可能與本汗爭鋒?”他此際語音鏗鏘,豪氣飛揚。大帳內衆人俱皆振奮,唯有老薩摩和一衆長老,面帶憂色。相互看看,都是微不可察的輕輕一嘆。
莊見看着始畢的得意模樣,心中不由暗暗鄙視。你們有戰馬,有勇士。那又怎樣?就你們這點兒人手,等到了咱們漢人的地方,一人一泡老尿就能淹死你們!老楊那烏龜或者真的不是你丫的對手,可你卻不知道,回頭你的對手可不是那個老烏龜了。一個百年不遇的雄主馬上就要出來了,到時候,怕是你個渣連跑的地兒都沒了,還爭鋒?你是真瘋吧!
他骨子裡實是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對外族向來排斥。只不過以他的厚黑觀點,這眼前虧是絕對不肯吃的。既然這幫突厥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讓他們去鬧騰吧,早晚有小李同學出來收拾他們就是。莊大少只管悶聲大發財,醉臥美人膝就是。
是以,肚中雖是不屑,面上卻是一片讚歎,雖不說話,但那股子敬仰之態,卻讓始畢大是享受。心中高興之餘,揮手讓衆將起身,這纔對莊見道:“我們突厥人恩怨分明!你們漢家皇帝看我們不起,欺壓我們,我們自然以刀箭相對。但你對我突厥有大恩,我們就拿你當兄弟看待。你來了,隨時都有美酒肥羊相待!你的任何要求,我們都會盡力去滿足!說吧,大隋來的兄弟,你想要什麼?我,阿史那•咄吉,突厥的汗王,將全力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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