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三年春,公元617年二月。大隋這隻巨舟,已經是處處破洞,究竟能在歷史的海洋中再漂多遠,沒有人知道。朝廷中,自皇帝楊廣起,所有的人是過一天算一天。而外面,覬覦這隻沒了牙老虎肉的人,卻是紛紛緊鑼密鼓的行動着。
洛陽城中,年僅十四歲的楊侗此刻是欲哭無淚。近在咫尺的回洛倉被佔,讓瓦崗軍徹底解決了糧食不說,只怕立時就會攻來洛陽了。
無奈之下,只能緊急調派虎賁郎將劉長恭、光祿少卿房崱率領騎、步軍共兩萬五千人討伐李密,以其遏制住瓦崗軍的步伐。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楊侗的想法並不是有錯,錯就錯在他招的這兩萬五千軍兵身上了。這所謂的兩萬五千人,真正的士卒幾乎沒有,因爲他們還要護衛陪都。那麼,就募兵吧。
於是,在協同防守洛陽的光祿大夫段達的有意渲染下,那佔了回洛倉的瓦崗軍,就變成了一羣搶米的饑民而已。要啥沒啥,以大隋朝廷配備的精良裝備,打他們簡直就像拍死只蒼蠅一般簡單。所以,這次的募兵,其實就是給大家白送功勞的。
這麼一來,城裡不明真相的百姓,國學院、太學的學生們,各家貴戚的子弟們,蜂擁而至,踊躍報名。兩萬五千人迅速到位,其熱烈程度,只怕跟後世的,打地主鬥土豪時的徵召,有的一比了。很好,很強大!招兵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爲了確保戰役的勝利,楊侗下令傳召河南討捕大使裴仁基,攻瓦崗軍之後。虎賁郎將劉長恭,率領這兩萬五千人,攻擊李密部隊的正面。約定在二月十一日這天,前後夾擊,誓要一舉剿滅瓦崗。
但還是那句話,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這一場大戰中,首先是裴仁基沒能按時到達戰場,接着在李密的諸般調配下,劉長恭大將軍那兩萬五千人一觸即潰。上陣前鬥志昂揚,一上陣便四下逃竄了。
在士氣高昂的瓦崗軍的一通追殺下,此次圍剿徹底失敗。還給被段大人口中的,要啥沒啥的搶糧饑民們,送去了兩萬五千套嶄新的盔甲。老楊一生雖說是施政有些急躁自大,但是打仗卻是真不含糊的。哪裡能想到,到了他孫子這兒,卻生生的變成了運輸大隊長了。
這一通大戰後,李密的聲望達致了頂點。經過翟讓的提議,衆人一致推舉李密當盟主,尊號魏公。
二月十九日,也就是大勝的第八天,李密設立高壇,當日即位,改稱魏公元年,宣佈大赦,魏公府設立“三司”、“六衛”,任命翟讓爲上柱國、司徒,封東郡公。自此趙魏地區以南、江淮以北的起義軍紛紛響應李密,共尊李密爲主。李密設立《百營名冊》,作遙控統治,一時間部衆多達數十萬。
也就在這一天,莊見的腳步也踏入了晉陽。要到晉陽,必然先經過太原城。他又不是什麼大禹,自然不會過門不入。更何況,只不過是老丈人召喚而已,也沒規定時間。於是到了家中,和諸女相見之下,直接落入了溫柔鄉中,一呆就是倆月。間中也只出去過一次,但究竟去了哪裡,卻是誰也不知道。只有楊安兒隱隱猜到,但卻並沒去多問。
他早在出了大興時,李秀兒就已經使人回報了李淵知道。李淵和李世民算計着時間,這小子早該來了,哪知左等右等之下,就是不見。李淵心中擔憂,疑惑是不是路途不靖,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世民卻是太瞭解自己這位結義兄弟兼妹夫了,這個世上,他莊見不去算計別人,讓別人吃虧就算他人燒了高香了,誰又能讓他出了事兒。心中微一尋思,立馬就想的通透。當下,親往太原城中的莊府去,果然將正樂的見牙不見眼的莊公爺逮個正着。這纔在莊公爺連聲的哀嘆下,一起回了晉陽。
此刻,進了晉陽城,李世民卻沒先帶他去見李淵,而是邀他到自己府上稍坐。莊見既然被找了來,也是哪兒都無所謂了,自是欣然應命。
幾人進了李世民的宅子,分賓主落座,便連羅世信和雄大海,也被李世民強行要求坐了。二人推脫不得,又得了莊見的首肯,這纔在莊見身後坐下。
在下人上茶的功夫,大廳門口處,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正緩步而入。此人年紀雖大,但卻身材魁偉,一張國字臉上,雙目發着睿智的光芒。進廳後,先向李世民施禮後,這才轉頭打量莊見三人。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身爲兩邊介紹,這老者名叫劉文靜,乃是原本的晉陽令。只因和現在的魏公李密份屬連襟,被皇帝一道旨意,拿下了大獄。李世民早知此人才華,再加上那守着晉陽宮的頭兒裴寂,又與他老子是至交,將他撈了出來,自然是易如反掌。
劉文靜得了李世民介紹,這才起身與莊見見禮。莊見嘻嘻一笑,擺手道:“老爺子,你也不用這麼多禮。咱就是個小屁孩,而且,估計這會子,咱這個狗屁的忠國公的名號,也不見得怎麼好使吧?再過兩年,只怕連提都不敢提的,否則定會給人大卸八塊的。”
他見了李世民的神情,心中已是明白,這個劉文靜,只怕就是他現在的智囊了。只是這次來沒看到長孫無忌,很是奇怪。眼下情況不明,倒也懶得去問。他剛纔這番話,也是暗有所指,隱隱點破李世民的心思。就是告訴他,自己都明白。想說什麼不用隱晦,直接痛快兒的說就是。
這話一出,果然李世民和劉文靜二人眼中,都是閃過一抹兒異色。只是李世民是帶着一絲凜然,劉文靜卻全是驚異。呵呵一笑,劉文靜回身落座道:“公爺玩笑了。你這名頭,不管到了何時也是管用的。只要運用得當,只怕日後這爵位還會再上一步,也是說不定的,公爺認爲老朽說的對否?”
莊見心中暗贊,嘴上卻是呵呵一笑道:“哦?那敢情好,只不過我這名號是用來騙錢的,要是能騙來更多的錢,那麼再上一步,當然我也不會往外推的,誰讓我窮呢?唉,老爺子,你不知道啊,這窮人的日子,難熬啊。”
他捕捉到了李世民眼中的異色,在經歷了楊廣將他當棄子的事兒後,哪還敢輕易再去相信,這些個帝王之人的友情。故而,這番話看來是在胡說八道開玩笑,但卻也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場:老子就是奔着發財享受來的,別的跟咱不沾邊,誰也甭惦記着。
至於旁人會不會,因爲聽到他現在喊窮被雷到,那就不是莊大少去想的事兒了。李世民何等精明之人,自是聽出了那話外之音兒。只是見他也不管見了誰,是不是初次見面,就這麼哭咧咧的喊窮,腦門上不由的掛下三條黑線。這個無賴妹夫的手段,他可是領教的透透的了,要是由着他發揮,估計說到明年,也說不到正事兒上。話說自己先領他來自己府上,那可是要說正事兒的。
當下,連忙擡手攔住,苦笑道:“停停停,二弟,你這窮經,甭跟我這唸叨,我沒錢。今日爲兄請你來,是有事想聽聽你的意思,你可別給我打岔。”
莊大少哭窮已經成了習慣,被人突然打斷,滿面的不樂意,翻了翻白眼嘟囔道:“沒錢就沒錢,沒錢捧個人場總行吧。說不定正好碰到個有錢的聽到了,就肯救濟下我也是有的啊。”說着,眼光不由的瞄向了劉文靜。
劉文靜愣愣的看着,完全不知該怎麼和這種憊懶之人打交道。看着他目光掃了過來,不由的一時無語。
李世民這個氣啊,也不理他的嘟囔,只是轉頭問道:“二弟,你久在中樞,瞭解情況,我想問問,你對這天下之事是如何看的?你別跟我打岔,我知道你定然有自己的想法,你要還當我是兄長,就莫要瞞我。”
莊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然道:“大哥,真要我說啊?你還不知道我的底細嗎?啥也不懂的,你要是問我怎麼賺銀子,我倒是有些路子的。至於這天下大事,我那點見識可不是毛毛雨嗎?”
李世民眼見他憊懶,不由一瞪眼睛,氣道:“我就要聽聽你那毛毛雨的見解,你只管說來。”
莊見縮縮脖子,舉手道:“得得,你別急啊,我說還不成嗎?這天下之事嘛,啊,那啥,要不你先給整點吃的啥的,走了這麼久,有些餓了。”
劉文靜正豎着耳朵聽着,剛聽他說了一句,後面竟是跟上了要吃的,一口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登時走的岔了,不由的連聲咳嗽起來,一時間滿面漲的通紅。只聽說此人手段厲害,在朝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但怎麼竟是這麼個德行啊?劉老先生大是鬱悶。
李世民看着眼前這張苦兮兮的小臉,一時間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對着這麼個人物,卻也只能順着毛摸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吩咐人傳上酒菜來。這才轉頭氣道:“這會兒可以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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