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僞劣碰上了真貨!自己這個空投的風塵三俠中的老二,碰上了真正的三俠中的原型,這一刻,饒是莊見的臉皮確實是如同長城一樣無盡頭的,也是不禁的有些汗顏了。
“那啥,你。。。。你真是三原李靖?那個。。。。那個。。。。抓老虎的大將的外甥?”莊見突然之間,口齒有些笨拙了。不由的暗暗鄙視了下自己。
李靖先是微微有些奇怪,隨即就是一陣的無語。啥叫抓老虎的大將的外甥啊。俺舅舅那叫韓擒虎好不好!這位侯爺倒是頗有些怪異,對自己貌似聽說過,但又好似不是很熟悉,言語顛三倒四的。
李靖心中雖是奇怪,面上卻是恭謹,點頭道:“正是下官。舅父姓韓諱擒虎。李靖慚愧,至今一無所成,說來實是有辱舅父威名。”說着,不由的輕嘆一聲。
莊見心頭一陣的激動,脫口道:“你慚愧什麼?你的成就以後不知要高過你舅父多少呢!你可是當之無愧的戰神!托塔天王啊!”
呃,李靖很暈。啥托塔天王?完全不知所云。不過這位侯爺對自己似乎甚爲推崇,竟說自己的成就,將高過舅父。李靖不由的心中一陣的激動。那是一種知己的感動。他身爲大隋名將韓擒虎的外甥,幼時便已是出類拔萃,在軍事上盡顯其與衆不同的才華。
但可惜的是,這位無敵之將,除了軍事外,在其他事上卻是拙言納行,不善鑽營,又因這姓氏原因,始終不得重用。匆匆已是三十多歲了,卻只是得了個管理車馬的芝麻小官。他的才華始終得不到施展,心中之鬱悶可想而知。不說是他,就是連宇文化及這個草包,都知道自己這個部下在軍事上有些個本事的,只是對他的木訥也是很是不喜,這次藉着外放官員調整的機會,索性爲他推動了一把,將他遠遠派去馬邑算完。這纔有了今日能在一衆朝中大臣受賜宴而留有一席的恩賜。
他半生不順,此刻在即將離開這座曾經繫着他無數夢想的都城之際,卻忽的得到了這麼高的一個評價,如何不讓他心中感動。一時間,再擡頭望向莊見的目光中,便帶上了一份難言的親切和尊重。
莊見這個人精,最擅的就是察言觀色,對李靖的變化又怎麼可能抓不住。更可況剛纔聽他介紹自己時,不過是個八品小官,跟自己老爹當日相差不多,就算這會兒外放,也不過一郡丞賤職罷了,與他以後赫赫國公的身份簡直天差地遠了去了。這會兒眼見他面露感動之色,不由的心中一動。
這般大將,智慧超羣,謀略無雙。自己身邊可不是正缺這麼一個人嗎,雖說這李靖也只是在軍事上成就輝煌,但自己記得這爲國公可是得享高齡而逝,在後來大唐一朝,始終是一棵常青樹,這就說明此人並不是個政治傻子,反而倒是把政治看透了,這才能進退有度,終得善終。比之自己身邊那位侯君集可是高明太多了。如今侯君集善於走陰謀,這李靖卻是善於走陽謀,若能將他留在身邊,自己的力量當能更上一層樓的。而且也能爲以後投奔自己那位結義大哥李世民,留下一個重要的砝碼。
李靖眼見莊見在聽了自己介紹後,便是沉吟不語,面上神情忽而擔憂,忽而歡喜,時晴時暗的,心中不由忐忑。哪裡知道對面這個無良男已是在算計自己,已是把自己盤算成日後爭取更大的富貴和前途的砝碼了。
正要張口去問,卻見這位侯爺忽的擡頭看着他道:“藥師大哥,小弟有個請求,希望藥師大哥能慎重考慮,並答應小弟。”
李靖一呆,不知這位侯爺所言之意,只得小心的問道:“不知侯爺有何事需要李靖去做?若是李靖能做到,但凡不違國家律法,不違天地良心,李靖定當萬死不辭。”
莊見嘿嘿一笑,看着李靖大有深意的道:“藥師大哥,小弟所求這個要求天地良心呢是絕對不違的,但於那國家律法違不違就不知道了。小弟想求大哥不要去那馬邑做那個什麼狗屁郡丞,欲要請大哥辭去所有職務,來小弟府中常住。小弟不能說的太多,但唯有一點可以保證,那就是三年!三年之後,纔是大哥你振翅高飛的時候!三年後,藥師大哥,你將一飛沖天,成就前所未有之功業,終得一代名將戰神之稱號!不知藥師大哥可能答應?”
李靖聽的大楞,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年紀小了自己一半還多的少年,實在不知他爲什麼竟有這等畿語說出。李靖隱隱覺得,對面這位少年侯爺似是渾身都是謎團,別看年紀弱小,但自己偏偏心底竟沒來由的生出許多信任之感,這種極其矛盾的感覺,讓李靖感覺大是怪異。
莊見眼見李靖沒有一口回絕,不由暗叫有門。眼珠兒一轉,這才又低聲道:“藥師大哥身負絕代才華,在軍事一途上,更是驚才絕豔,這事別人或許不知,但小弟可是知之甚深。此刻天下雖亂,但其實還未到成變的時候。要是皇帝能勵精圖治,不去犯大的過錯,倒也能拖延些時日。但可惜,唉。咱們這位皇帝太過剛愎自用,雖有大智慧,但心胸卻是太小。更因極其敏感的自尊心,我只擔心有朝一日,會因突然的變化,或者說挫折,而變得走到另一處極端,如果那樣的話,大勢去矣。藥師大哥這會即便去了那馬邑,也不過是個郡丞小官,一不能施展抱負,二不能發揮自己所長,也不過是混吃混喝而已。還要整日對着一幫子面目可憎的小人,藥師兄就不厭煩嗎?與其跑到那麼遠的邊鎮之處窩着,爲什麼不在這京都之地,多觀察下,靜心等候,不是反而比在外面更有機會?再說,藥師大哥辭了那些芝麻小官,還可以靜下心來,把過往所學好好整理下,待一日天下有變,自可乘時而起,扶明主而成偉業,這個不是藥師大哥一直以來的理想嗎?”
李靖聽的心頭大震,一雙虎目霍的暴睜,死死的盯着莊見,半響方纔冷聲問道:“侯爺欲反耶?如此,某將出首!”
莊見正自洋洋得意,感覺自己說了一大通頗有前瞻性的預言,這位李大將軍,怎麼也該是大駭之下,隨即大起投誠之意,高呼主公,你就收下我吧之類的。哪知道競得了李靖這麼一句話,一口酒尚未來得及嚥下,頓時噴出,差點沒嗆死。
咳了半天才算順過氣來,翻着白眼鬱悶的向李靖問道:“我說,藥師老大,你看我哪裡像要反的?你覺得我反的了?我能去反?”
李靖靜靜的看着他,半響忽的微笑道:“侯爺反不了,亦非造反之人。”
這話一出,莊大少又是一陣的鬱悶,蹙眉道:“咋的?覺得看不上咱?爲啥我就不能反?那啥。。。那個。。。。嗯嗯,天下有德者居之,那個什麼將相啥的,還能比咱有種?不信,要不拉出來練練?”
李靖不由的微笑,覺得這位侯爺雖是讀書不多,倒也大是粗爽之人,實是比那些朝中道貌岸然的大臣可愛的多。當下呵呵一笑道:“成大事者,首重氣勢!遇事不驚,處變不亂。腹有萬千機變而不會稍顯。而侯爺爲人,對李靖並不算熟悉,只是聞知李靖之名,初次見面,遽爾便談及變天之事,此城府不深也。再觀侯爺方纔戲弄那位王大人一事,欲成大事者,如何會那般強橫,橫空得罪於人?要知朝代更替,首重人脈,侯爺不修人脈,圖的卻是爽快,如此,怎會存反心而有反意呢。呵呵,拙見淺顯,侯爺勿怪。”
高!奶奶的,實在是高!莊見很無語,盯着李靖看着,忽的也是大笑道:“唉,其實我對造反這麼有前途的職業還是很嚮往的,只是一來牽掛太多,二來一旦成功,這坐上了那個位子,乾的好要累死,幹不好要被罵死,這等出力不討好的營生,打死老子也是不做的。老子就是圖個富甲天下,懷抱美嬌娘而已。我說藥師兄,我剛纔跟你說的,你也不要以爲我在開玩笑。三年內,你沒戲。不是說你造反,而是說你等的人還不會出現。等到三年後吧,三年後我也不會妨礙你,你大可以去海闊天空闖自己的事業。不過這三年嘛,就不要去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兒了,到兄弟府裡,說說談談,也不必去當什麼破官兒,沒得自己找噁心。不瞞你說,兄弟這兒呢,有點小麻煩,正有人惦記着想要害我,你去了也可幫着兄弟長長眼啥的,咋樣?能應了兄弟不?”
李靖不由的微微一笑,輕輕的道:“侯爺稱呼李靖這多時的兄弟,李靖要是再不應,豈不是惹得侯爺火大,那時,怕是李靖休說去那馬邑,怕是這大興城也是難得出去了吧。侯爺,不知李靖說的可對?”
莊見一愣,隨即嘴角慢慢綻開一絲笑意,二人相對,終是同時大笑。這一笑,卻讓莊見日後的經歷,多出了無盡的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