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中的幾人,聞聽這魔音貫腦,都是不禁的一暈。紅拂此時和羅士信正自合力鬥四個人,聽到這難聽的聲音,百忙中看去,見那位大少剛好將那鐵鍋拔出,正自咧嘴大笑,狀甚得意,不由一陣的氣惱。
方待要喝斥兩聲,卻聽得遠處一陣的喧鬧之聲,馬蹄震地,一片火光急速往這邊趕來,正是巡夜士卒聽到這邊動靜,調集人手圍了過來。
打鬥中的四人,眼見官兵已至,不由的互相對望一眼,突然齊聲暴喝,刀劍並舉,猛地連進幾招,將紅拂和羅士信逼開,隨即轉身就走。
紅拂和羅士信哪裡肯舍,邁步就要追上去,卻見四人忽的轉身,齊齊揚手,隨即就是漫天的晶亮撲來。紅拂和羅士信大驚,連忙止住勢子,各將兵刃舞動,盪開暗器。隱約中只聞兩聲悶哼響起。卻是地上被莊見先前打昏的二人,已是遍身插滿暗器,霎時氣絕而亡了。
紅拂和羅士信都是心中暗驚,眼見黑暗處,四條黑影閃了幾閃,已是不見了蹤影,只得放棄了再去追逐的念頭。低頭看時,卻見一地的鐵蒺藜、飛針、袖鏢、飛蝗石等物,不由的暗叫僥倖。方纔要是一上來,這些人就用暗青子招呼,二人此刻多半已是渾身帶傷了,到那時,還能不能護得住那位莊大少,可就是兩說了。
走到莊見身邊,看着莊大少兀自拎着他那大鐵鍋,紅拂不由的一陣無語,只得扭頭他顧,不去看他。只是心中對他這種不肯扔下護衛,共同進退的做法倒是大大感嘆。天下爲官者,能做到這一步的,倒也是鳳毛麟角了。
羅士信不停的摸索着莊見身子,口中急叫道“少爺少爺,你沒事吧?傷着哪兒沒有啊?你倒是說話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了事兒,俺可就再也沒白麪卷子吃了。”
莊見開始見他如此關心自己,不由的大是感動,及至聽到最後一句,不由的腦袋一暈,額頭上登時掛下黑線無數。我日你個香蕉巴拉的,感情你是爲了白麪卷子啊!我你大爺的,感情老子一條命,在你那就是幾個白麪卷子的價格啊。
怒了!憤怒了!莊大少滿面悲憤,手中奇門兵器不斷的輕顫着,瞄着小羅同學的腦袋,研究着到底從哪裡下手才能解了心中之恨。
小羅同學鼻涕眼淚之餘,忽的又感到一份殺氣,大驚之下,擡頭看去,卻見自家少爺那不良的目光,不由的登時一個激靈,也不知自己那句話說的不對了,但卻是知道,少爺又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這種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趕緊溜!
想到做到,也不多言,已是轉身就跑。莊大少哪裡料到這小子現在這般機靈了,一呆之下,不由的仰天大叫“羅——士——信!回來讓我掐死你!”喊完,隨後就追。
小羅同學聽的背後的狼嚎,腳下跑的更是迅捷。回去?讓你掐死?切,俺不傻!你自己掐自己吧。跑到車邊,二人圍着那馬車已是轉了起來。
紅拂眼見這主僕二人,主人不像主人,僕人不像僕人的,不由的一陣頭暈。知道要是再呆下去,怕是自己也會抓狂的。趕緊轉身離開,自去車上將花語依人二女扶出,細聲安慰。
火光移近,大隊的士卒把四周團團圍住。一個一身金盔金甲的將軍大步而出,眼見圍着車子轉來轉去的二人,不由的瞠目結舌。實在是不知道,這裡面是怎麼一個情況。到底裡面那個是良民,哪個是賊?
無奈之下,只得大喝一聲“兀那二人,還不停下!再敢妄動,本將一聲令下,盡數格殺!”
喝聲方落,那二人已是停住。一個在車尾處探頭探腦,憨聲道“少爺,將軍大人問話,您先回話吧,要打小的,待會兒再說好不?”
另一個,一身紫袍金帶的,帽子歪斜,渾身黑灰,此際正一手拎着一口大鍋,一手扶着車轅,吐着舌頭喘息道“好。。。好你。。。。你小子,居然敢跑了!我。。。。我。。。我日的。你。。你丫等着!娘。。。娘希屁的!等老子。。老子說完。。。說完再。。。再炮製你!”說着,翻着白眼,回過頭來又道“你。。你大爺的,誰。。誰在那兒吼?嚇壞了。。。嚇壞了老子。。。。你可要。。。。可要賠錢的!”
聽着這位主兒的回話,車上的紅拂,外面的衆兵士,頓時噗通連聲,已是跌倒一片。那位將軍張口結舌,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
拽!真他媽的拽啊!都這德性了,還惦記着要錢,難道是民部哪位大人在此,白天算賬算暈了頭了?看看四周,橫七豎八躺着的幾具屍體,滿地的暗器,想來應該是這位主兒,剛被偷襲過吧。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是受害者的樣子呢?難道是他打劫別人?
那將軍正自滿心疑惑之際,卻聽那位大人已是緩過氣兒來了,指着自己這邊嚷道“喂喂喂,那誰誰誰,那個胖子。崩看別人,你,就你,對,過來過來。日了,你們哪部分的啊?這地界兒誰罩的啊?怎麼治安這麼差啊?你們老大哪位?讓他來見我!媽媽的,要賠償!一定要賠償我!看看,看看,上好的袍子啊,剛花了四十個大錢做的呢,還有這靴子,這帽子,哎喲,媽的,我的鍋!我日!居然漏了!賠!賠來!統統都要賠來!”
車裡花語和依人聽着外面自家主人一疊聲的叫嚷,不由的大是擔心,轉頭看着已經趨向於暴走的紅拂,急急的問道“姐姐,主人怎麼了,可是受傷了?爲什麼叫的如此悽慘?”
紅拂面上一窒,嘴脣哆嗦着看了二女一眼,突然感到一陣的無力,頹然坐倒,呻吟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車中紅拂坐倒,車外那位將軍卻是即將暈倒了,身子搖搖晃晃間,勉力穩住,定定心神問道“這位。。這位大人,不知姓甚名誰?供職何部?究竟發生了何事?還請分說明白,下官也好處置。”
莊侯爺大怒,“怎麼,老子說的不清楚嗎?已經很清楚了啊!就算不說也能看明白嘛!老子被人打劫了!而且好像還是那種管殺不管埋的打劫!看看,看看,把我這些東西糟踐的,沒天良的,會遭雷劈的!我是誰?我日!我知名度還這麼低嗎?那好,老子告訴你,老子乃是大隋忠知侯、掌城管司都指揮使、金紫光祿大夫莊見仁的就是。小子,聽明白沒?”
那武官聽了這麼一長串兒名頭,那額頭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原來是這位主兒啊,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怎麼就單單今個兒輪到我當值呢?完了完了,這次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心中哆嗦,卻也只得硬着頭皮上前見禮道“原來是忠知侯爺,下官右監門府參軍袁文煥給侯爺見禮。只是侯爺,這是哪裡來的歹人,如何竟敢來犯您的虎駕?下官職位低微,不敢多做置喙,這就通報我家將軍,請他前來。”
莊見翻翻白眼,不屑道“小子,莫不是你不接我的報案?想要敷衍我?請你家將軍?你家將軍哪位啊?他又不在現場,等他來了,什麼黃瓜菜都涼了,他來也可以,只是談賠償一事,但這現場緝捕之責,貌似是應該你來吧。”
袁文煥心中叫苦,不想這位主兒果然和傳聞中一樣難纏,這是逼着自己上架啊。這皇城之中,哪裡會有什麼劫匪,分明是不知這主兒得罪了誰,想要他的小命呢。這裡面的水可太深了,自己一個小小的武官兒,這要摻和進去,怕是最後會連點渣也不剩的。但又不能推脫,一時間,袁文煥已是急的滿頭大汗了。
眼見莊見眼睛四下瞄着,不知打着什麼算盤,心中衡量再三,終是咬咬牙,撲通跪倒,叩頭道“侯爺救我!”
莊見嚇了一跳,疑惑道“你幹嗎?你咋了?犯急病了?我又不是大夫!我那金紫光祿大夫,那是官兒!不是看病的!幫不了你,你找郎中看去!”
袁文煥心中簡直快要叫出爹來了,也不知這位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跟自己在這胡攪蠻纏的,到底想要幹啥啊。只是他能拖得,自己卻是拖不得啊。這事兒瞞是瞞不住的,回頭聖上一旦問起罪來,怕是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自己了。
當下哭喪着臉道“侯爺,那是金貴之人,哪怕受的一點兒驚嚇,下官職責在身,怕也是難逃罪責,這要聖上問起來,下官怕是第一個就要掉腦袋啊,還求侯爺救命啊。”
莊見恍然,皺眉道“這可讓我怎麼救你?難道不跟皇上說?怕是不行吧,那可是欺君之罪啊,要殺頭滴!”
袁文煥大恐,心道,我啥時候讓你欺君了?這要傳出去,我還活不活了啊。眼見這位還要說,連忙攔住道“只求侯爺在聖上詢問的時候,爲下官開脫幾句,就說幸虧下官來的。。。。呃。。。。來的。。。那個。。。。。那個。。。。。”
他心中慚愧,饒他臉皮厚,這話卻也是不好出口。莊見卻是已然明白,他在這拖延時間,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給眼前這第一個趕到現場的袁將軍壓力,逼迫他倒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只有掌握了這個最先趕到的人,屆時怎麼說怎麼是,自己纔好施展手段,找出欲要刺殺自己的人來。
此時聽了袁文煥說話,心下大喜。面上卻是皺着眉,微微搖頭。袁文煥看他搖頭,不由的頓時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莊見笑道“袁大人真是奇怪,方纔若不是你勤於守衛,及時尋來這裡,捨生忘死的相護,本侯早已死去多時了。這般大功,皇上褒獎都來不及呢,又談什麼問罪,你要本侯爲你分說,卻要分說什麼啊?袁大人。”
袁文煥本以爲必死,此時耳中聽着,簡直如同夢中,半響忽的猛然爬起來,砰砰砰的猛磕三個頭,泣聲道“侯爺活命大恩,文煥記下了。自今日起,文煥一切唯侯爺馬首是瞻。侯爺但有吩咐,文煥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莊見笑眯眯的將他扶起來,輕輕的道“赴湯蹈火嘛,倒也不用,不過呢,有個小事兒,卻要你來辦上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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