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橐橐響起,隨着獨孤太后的一聲“傳”,三個少年已是自外面邁步而入。當先一人,身着紫袍,腰繫金帶,滿面的好奇之色,邊走邊東張西望着。眉眼間卻透着一股憊賴之氣,後面兩個少年緊緊相隨,正是莊見和李世民、柴紹三人。
莊見在後世自電視上,不知多少次的聽過看過御花園的名頭,只道這御花園定是美輪美奐,一年四季有不謝之花,常青之果,如同仙境一般。是以,打從進了園子,就不停的四下踅摸,毫不在意什麼宮中規矩。
只是一看之下,不由的大是失望,這個園子大則大矣,但也不見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如果這要比起來,反倒不如當日去見紅拂的那個賊尼姑師父時,所見的景緻,心中不由大是鄙夷。
李世民和柴紹二人卻沒這廝那般大膽,自進了園子,便是低頭而走,不言不語,相比之下,前面的莊見莊大侯爺,面貌雖是比不上他二人,但那股子靈動之氣,卻讓他顯得頗是與衆不同。
此時三人走到太后前面同時跪倒行禮,莊見嘴甜,眼見幾個美婦人兩邊圍坐着一個老婦人,如同衆星捧月一般。那老婦人雍容華貴,此刻正雙目炯炯的打量着自己,料想定是那位死鬼楊堅的老婆獨孤太后了。
當下跪倒磕頭道:“臣莊見仁,見過太后千歲!恭祝太后芝顏常駐,萬事如意。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美麗。恭祝各位娘娘青春不老,容顏如昨,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啊。”
他這番唱誦說完,通通通的已是磕了三個頭。後面李世民和柴紹已是聽的滿頭大汗,心中不約而同的都是一個激靈。這廝簡直是熊心豹子膽啊,這走到哪裡都敢胡說八道的,如此的覲見之詞,怕是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這小子能活到今日,絕對是一個異數。
院內衆妃嬪和獨孤太后聽的也是呆住,只是一呆之後,卻又都是忍俊不住。那王氏年紀最輕,已是憋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才發,猛覺失態,連忙以袖掩面,低頭憋住。只是不停抖動的肩膀,顯示出那掩飾不住的笑意。
亭子中,楊惋兒也是妙目滿是笑意,心中直是想道:這人便是如此德性,到了哪兒也是不肯安分半刻的。這般詞兒雖是有些無禮,但想來母親和太后、皇后等人都是喜歡的。又有那個女子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呢,這個無賴膽子雖大,但對女兒家的心思,倒也摸得透徹。
想到女兒家心思,忽又想到自己,將將展開的眉頭,不由的又是微蹙,遠遠的看着那個紫色的身影,一時間心亂如麻,竟是不能自已。
獨孤太后在短暫的愣神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詫異的看着面前跪地的這個少年,心中不由暗道:果然是與衆不同,也難怪兩個丫頭都對他心動。此人言語雖稍嫌鄙薄,但其中自有股子灑脫之意,渾不似世間別個男子。
心中想着,目光轉動,見幾個兒媳都是眸光閃動,顯是都覺得好笑,只是礙於禮制,不能放肆罷了。苦笑搖頭之際,這纔開聲道:“罷了,你們都起來吧。來人,看座。”說着,讓小監擺上了幾個胡登。
莊見毫不以自己又雷到了人爲恥,滿面眉花眼笑的謝了,施施然的自顧大模大樣的往胡登上一坐,倒是大馬金刀的,沒有一絲拘謹。
太后等人眼中都是掠過一絲訝異,暗贊此子淡定灑脫。反觀李世民和柴紹,卻是中規中矩,只是半個身子捱上胡登,面色恭謹。雖是盡顯良好的休養,但卻總覺得與這莊見相比少了些什麼。
要知莊見畢竟來自後世,那人人平等的理念根深蒂固了,與人相處之時,自是揮灑自如,毫不拘束。但落到這個時代,當然會有種灑脫不羈,獨特傲世的氣質了。這倒給他那略顯平庸的面相,加分不少。
獨孤太后先是溫顏與李世民和柴紹說話,多是些家常言語,她對自家的甥兒自然關心,對李世民這個孫兒,也極是喜愛。此番幾年未見,見他頭角崢嶸,玉面丹脣,言語間極是得體大度,不覺老懷大慰。
旁邊衆嬪妃也是點頭不已,紛紛出言相談,一派融洽之像。莊見眼見暫時沒自己的事兒,不由的轉頭四顧,欣賞四周景色。目光轉動之際,忽的一怔,隨即卻是大喜。
原來他側頭看時,正對上那邊亭子裡楊惋兒癡癡的目光。眼見這小美人兒一副嬌怯怯的模樣,我見猶憐的。莊見哪還管這邊老太太乾什麼,當下舉手對着楊惋兒揮動,滿眼放光,叫道:“哈,惋兒公主,一向可好啊?怎麼不過來坐啊?”
他這一開聲,那邊楊惋兒固然是羞得滿面通紅,這邊衆嬪妃也是登時呆住。蕭嬪更是心中咯噔一下,唯恐這廝如此無禮,惹得太后發怒,給自己女兒惹上麻煩。心驚之下,偷眼打量獨孤太后,卻見老太太正自饒有趣味的看着莊見,似乎並沒生氣,不由心下稍安。正要起身打發女兒趕緊迴避,免得再出岔子,卻見獨孤皇后對惋兒招招手,讓她近前,只得將那話頭又回去。只是一顆心已是瞬間拎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看着。
獨孤太后轉頭看着莊見,微微一笑,溫和的道:“莊見仁,哀家早聞你行事特立異行,不拘小節。今日所見,倒是讓哀家大開眼界了。在哀家面前,膽敢如此高呼小叫的,你可算是頭一份了。”
旁邊李世民和柴紹卻是互對一眼,心道:您老人家要是看到這人跟皇帝同桌而食,爭搶菜餚,那才叫開眼界呢。這點小事又算得什麼啊。
莊見聽這老太太如此一說,這才知道感情自己又違規了,伸手搔搔頭,慚慚的道:“那個。。。。太后哈,您別見怪啊,臣吧讀書少,不懂那麼多規矩的,只是看到了熟人,就是打個招呼而已,可沒對您老人家不敬的意思哈。其實臣還是尊敬老人家的。看到老人家都是主動攙扶,積極讓座的。這個您要不信,大可派人去打聽打聽,臣這可絕不是自賣自誇啊,那個。。。。。”這廝初時還有些慚慚,可這話一說起來,便是滔滔不絕。直讓獨孤太后和衆嬪妃聽的一陣雲山霧罩,矇頭轉向的。
獨孤太后聽着這廝的自誇,臉頰上肌肉微微抽動,突然有種想要給他縫起嘴來的衝動。眼見再不制止,還不知道他要說到幾時,連忙擡手止住。
莊見話語戛然而止,衆女同時輕出一口氣兒,都是大感輕鬆,望着這小無賴滿是笑容的小臉,不由的都是打個冷戰。這人一張嘴,那個,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楊惋兒此時已到了跟前,先是給太后和皇后見禮,又給自己母親等人見過禮後,這才羞答答的對着莊見三人微微頷首。
李世民和柴紹不敢怠慢,都是起身見禮,口稱公主。柴紹更是雙目中滿是迷醉之色,唯有莊見笑嘻嘻的站了起來,對着楊惋兒笑道:“你在那邊看什麼?可有什麼有趣的嗎?看的那麼入神,說來聽聽啊。”
衆人見他毫無禮儀可言,均是不由搖頭,但對這小子的脾氣也是多少有些瞭解了,懶得理他。楊惋兒見他和自己說話,心中一甜,卻又發虛。小臉通紅,偷眼瞄瞄太后和母親的臉色,微不可察的輕輕一搖頭,就趕緊回身坐到母親一旁,低下頭再也不肯擡起來。只偷偷瞄着地上莊見的影子,心中滿是充溢的感覺。
旁邊柴紹眼見惋兒對莊見的模樣,忽的一陣妒火中燒,就好似自己極珍惜的什麼東西被人搶走了般,對着莊見怒哼一聲,冷冷的道:“郡馬爺,您爵高位尊不假,但怎敢對公主殿下無禮,此大不敬之罪!”
他此言一出,衆人都是一鄂,順即都是無聲。楊惋兒聽他指責莊見,心中不喜,擡起頭冷冷的看他一眼,又對莊見歉然的看了一眼,才又低下頭去。柴紹愈發的惱怒。
正要再向太后進言,治莊見之罪。卻聽莊見懶洋洋的聲音道:“柴大官人,你是被狗咬了還是咋的?幹嘛張嘴就亂叫亂咬啊?你哪隻眼看到我對公主不敬了?再說了,這敬不敬的,不是說出來的,那是放在心裡的。我心裡每天可都是記着公主的,每天都要敬的。可不會像你這樣,嘴上人五人六的公主長公主短的,背地後還不知道想些什麼呢,我都替你臉紅,唉,慚愧啊慚愧。”說着,滿面的痛心疾首,不停的搖頭。
惋兒聽到莊見說每天記着自己,想着自己,不由的一陣激動,心中只是念着:原來他也是記着我的,原來他也是記着我的。只是他既成了萍兒的夫婿。我卻又該怎麼辦?一時間,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酸澀,但覺得能被他整日念着,卻極是歡喜。一張俏臉滿是紅暈,目光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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