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宿：醉生夢死（上）
“仙羽——”
“轟——”的一聲過後，梵仙羽只感覺自己跟前有着什麼軟軟的東西，火紅過後
，自己手中玄吟發出一聲悲鳴。。。。。。
梵仙羽定睛一看，才知替自己擋下致命一擊的——居然是莫仙？！
“莫仙——”梵仙羽捧着他緩緩蹲下，面上盡是驚愕——這小子渾身上下的衣物
已經被燒爛，白嫩的皮膚雖然沒有什麼損傷，可卻讓梵仙羽再也不敢去碰一下。因爲
那實在是太燙了。。。。。。
由他們所在的平臺往下看去乃是熱浪滾滾，八尾染念動法咒，築起一個圈型的結
界，周身赤紅巖漿不停翻涌着，不時發出爆裂的炸響。。。。。。
梵仙羽雖然無法再次觸碰莫仙，卻亦是乾急地念動法咒，想要幫對方降溫，可卻
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法咒根本就對八尾染攻擊所造成的傷害起什麼作用。。。。。。
“這是怎麼回事。。。。。。”
梵仙羽立起身來，只覺得呼吸也彷彿漸漸有些困難，似乎吸進的空氣一直到了肺
裡，也是滾燙的。然而此時，八尾染又念動法咒，在兩人周圍製造出了幻境！
這幻境乃是一個熔岩之窟，金紅色的熱流不斷從四周圍涌出，若非梵仙羽腳下的
冰柱甚高，恐怕他與莫仙是早就要被這岩漿吞沒。。。。。。
雖然梵仙羽知道他眼前不過幻境，可身體上的溫度卻是叫他再也喘不過氣來，整
個人都虛脫地倒在冰柱平臺上。而且還不感碰到身邊的莫仙，否則輕則被燙傷重則不
幸起火。。。。。。
雖然八尾染的幻術精湛，可梵仙羽現在放在第一位思考的卻不是要怎麼儘快逃離
這裡，而是在想——爲什麼八尾染能輕易取得慕容天痕的萬年道行？！
在他自己的時空裡，曾經與當時的正統妖王交過手，而且那時還是妖界最潦倒的
時期，可梵仙羽卻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就連那時候那個只有幾千年道行的妖王，都
要比下午時的八尾染強上那麼一點。試問，那只有着幾千萬年道行且已經得到妖王寶
座的慕容天痕，怎麼可能讓八尾染這等小角色強取妖力？！
即使是意外的話，就容器而言，八尾染在奪取對方妖力的時候，也應該因承受不
住這麼大的力量而自動解體，自爆而死，可偏偏這隻死狐狸奪取了這麼多妖力還平安
無事不說，他居然還成了“金玉之九尾妖狐”，這等的頂級妖魔，縱然梵仙羽是未來
的梵天派掌門，他也不定低得過！
不，現在別說是敵得過敵不過的問題了，即使是要斷手斷腳的保命離開都是個問
題！
更何況，他還要帶着身邊某個不看看情況就直接衝進來保護自己的白目前
世。。。。。。
過不多久，八尾染的狐狸頭化成巨大，出現在梵仙羽跟前。。。。。。
他睜着眼，戲謔地望着對方，一雙火紅深邃的瞳孔裡，倒映着那個微帶緊張的身
影，調侃笑道：“原來是兩個人，本尊還一直以爲你同那沒骨氣的小子是同一人。”
沒骨氣？他竟敢說自己的前世沒骨氣？！
即使是那樣，他梵仙羽也不想讓這話從八尾染這等大奸妖魔口中說出！
他冷哼一聲，冰藍色雙眼中印出八尾染火紅的頭顱，形成一種憤怒的悽美。。。。。。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前世？”梵仙羽調侃道：“若我猜的沒錯，慕容天痕應該是
故意傳於你道行想要讓你咎由自取，可卻不料你事先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所以才保住
了跳性命，直到我見到你的時候，你依然還是八尾妖狐的狀態。也許是我玄吟的力量
於你有着推進作用，不但攻擊無效，反而還幫助你成功進化成了金玉之九尾妖狐吧？
！”
八尾染那雙火紅色的雙眼內微微射着銳氣，長嘴中的尖牙如同燒紅了的鐵，他一
邊磨牙一邊笑着，露出十分讓人不悅和輕蔑的聲音，“你的確很聰明，不過，你既然
猜到了那老不死的要置我於死地，那本尊就應該好好地報答他不是麼？”
“就算是這樣，你也根本沒有必要去毀壞六界平衡，還妄想要拿下魔界！”莫仙
雖然渾身滾燙，而且還散發着微微紅光，卻因爲是梵天“法器”的體制，固然這種妖
術會被其己身慢慢化去，而後轉爲己用。。。。。。
“哦？”八尾染眯起雙眼，戲謔道：“你的身體，是什麼東西做的？”
“我也不知道呢。。。”莫仙裂嘴笑着，嘲諷地瞪着八尾染。
的確，他到底是什麼做的他也不知道，若是被莫雨就這樣生出來，恐怕現在早就
已經成爲岩漿下的亡魂。
莫仙挑眉，冷哼道：“也許是我爹把我照顧的好呢？”指着八尾染，“不像你，
那麼沒教養！”
“所謂教養，不過是你們人界一種對於你們所認可的行爲做出的定義，本尊現在
要做的事，就是要統一六界，然後製造出一個完美的世界！”
“什麼？！”梵仙羽和莫仙異口同聲道，而後相視片刻，繼續聽着八尾染自認爲
偉大的說辭。。。。。。
“你們何必這麼驚訝？”八尾染憤世嫉俗地發出一聲怪笑，繼續道：“本尊將要
創造一個沒有欺騙、沒有蠻橫、沒有殺戮、沒有束縛，所有生靈都能和睦相處，完全
擺脫爾虞我詐的世界，想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那樣的天堂，你們不向往麼？！”
“那是當然！”又是異口同聲。。。。。。
梵仙羽朝着莫仙點了點頭，而後自己先開口道：“在這樣的世界裡，只有你一個
人會開心而已！”
“你說什麼？！”
“仙羽說的沒錯！”莫仙接着道：“這個我們所生活的地方，之所以有着快樂和
歡笑，就是因爲有着悲痛和無奈！”
“對！”梵仙羽繼續道：“試問，這世界若是沒有悲痛，那世人何以理解到什麼
是快樂？試問沒有經過風雨，又怎麼會珍惜同伴和戀人之間的羈絆？”
“那些感情不過是絆腳石！”八尾染衝着梵仙羽吼道：“這個世界，根本就只有
欺騙和謊言！本尊創造的世界，將是個讓人人都保持在五歲的心境，這樣，就不會再
有不該有的欲。望！”
“你錯了！”莫仙道：“我跟纖雲在五歲的時候照樣打架搶玩具，可我們現在依
然是好兄弟！沒有爭吵和辯駁所建立起來的感情，那不過是過眼雲煙！一直的甜言蜜
語，也不過是易燃的宣紙，一晃即過！”
“你這小子不懂就別再胡說，總之若是有那樣會爭吵和欺騙的人存在，本尊即刻
就消減掉他！”
“你這樣，最後就只會剩下你一個人。。。”梵仙羽微微垂下眼睛，這種臺詞，他
似乎也在哪裡聽過，不過沒想到，眼前的這隻狐狸竟然這麼天真——什麼同一世界，
創造出最完美世界，那些他梵仙羽小時候也的確有過的想法。。。。。。
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和他本身心智的成熟，梵仙羽慢慢地瞭解到——這個世
界本沒有極端的惡和極端的善！
善良之人必定有不足之處，邪惡之人也必定會爲自己重要的人或者物做出只有他
人眼裡的“好人”纔會做的舉動。。。。。。
世間上本來就要有善有惡，有匪徒、有強盜，有捕快，有好官，這樣纔會有意思
！
如果都是你好我也好，到了最後就會活的沒有衝勁！
他同莫仙現在面對的這隻十惡不赦的妖狐，其實已妖精的年齡裡來算起，亦不過
還是無知小兒，固然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不過若是“玩”過了頭，那脾氣再好的家長，也是會抓狂的吧？！
八尾染聽得梵仙羽方纔那一句嘆吟，內心實在是有股怒氣，便戲謔道：“本尊的
世界裡，定不會有你這樣的人！區區百年壽命的人類，又怎麼能理人世間真正的悲歡
離合？”
“理解的喲！”莫仙握緊雙拳道：“雖然我只以‘莫仙’這個形態在世界上存活
了二十一年，但我可以說，我所經歷的悲歡離合，並不比你的少！”
“區區百年壽命，又怎會有你們說的感情？！”
“當然後！”梵仙羽喝道：“就因爲人類只有區區百年壽命，所以纔會拼着命好
好活下去！即使是被你最愛的人傷透了心，但是在過了你們眼中那微不足道的幾年之
後，內心的愛依然會壓過對對方恨。。。。。。”說到這裡，梵仙羽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時空
所發生的一些事，表情不覺有些憂傷。。。。。。
八尾染“哼”了聲，道：“本尊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們廢話！”說完，又朝着兩
人噴去一口火焰。。。。。。
莫仙亦是護在梵仙羽跟前，即使背部被灼傷地不輕，可他卻依然苦中作樂道：“
我現在就好好掩護你，反正我死了之後亦就是變成你，如果你掛了，那可就不是我們
倆了！”
梵仙羽微微抿脣，片刻之後道：“好，我數到三，然後你就讓開，我用紫雷千重
斬打破這層結界。我想，你都已經來了天泣那小子就一定在外面，如果他機靈的話，
我們就能打破這層結界，暫時撤退，如果不幸都掛了的話，我們到時候再合二爲一去
把閻王老兒扁一頓繼續上來找這畜生算賬！”
莫仙嘴角微提——梵仙羽不愧是自己的後世，這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八尾染望着護緊梵仙羽的莫仙，喉嚨內又傳出一陣譏笑，嘲諷道：“你們方纔
，好像說得很有道理，那本尊現在問你們——在你們的眼中，所謂的世間，便是由你
們人族當家作主，一切善惡由你們定奪，天生萬物，便是爲了你們人族任意索取，只
要有任何反抗，便是爲禍世間、害人不淺，便是萬惡不赦、罪該萬死！其實你們人類
之所以懼怕‘梵天祭’的到來，就是因爲從世界夾縫中竄出來的五頭聖獸，只會吞噬
真正的‘極惡’，也就是肆意研究和竊取六界所有力量和知識的人類，更是你們所謂
人類代表的‘梵天派’！一切的罪惡源頭，都是你們不是麼？縱然本尊真的破壞了六
界平衡，而後讓那五頭聖獸毀掉所有的東西，輪迴之後亦不是會出現新的生命？現在
想來，遠古時期女媧造就了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滅世，而後又被自己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地當大魔頭處理，打退和壓制對方的時候絕不手軟！你們，纔是萬惡的源
頭！本尊告訴你們，本尊定是要統一六界！反正現在本尊已經是世間最強，爾等就慢
慢期待本尊統一六界的時刻到來吧！”
莫仙聽完後，似乎是有些動搖，可梵仙羽到底是比他經歷過更過的事情，看任何
事務，亦是比較透徹點，他嘴脣微抿，戲謔道：“怪不得叫妖族，果然妖言惑衆！”
“仙羽，你。。。。。。”
梵仙羽望了對方一眼，而後哼笑着對着八尾染道：“所以的生物，最初的想法都
是圍繞着自己身邊的事務以及自己的經歷來展開。然而不同的個性和不同的處事方式
，往往就會造就不同的結局，像你那麼任性的，恐怕只能走向破滅，至於那些費人脣
舌的大道理，等你投了胎之後再慢慢想也不遲！只不過，我是不會讓別人因爲你對這
個世界的不滿，就要因你的一己私慾，與你共同遭遇打破六界平衡讓梵天祭到來的後
果！”
“那你就試試看啊！”
八尾染聽了梵仙羽方纔的話，似乎是有了那麼些動搖，因此，幻境也起了微妙的
變化——在形成火紅色天空的地方，似乎有了個很小的時空漩渦。。。。。。
“仙羽，趁現在！”
“紫雷千重斬——！！”
“轟——轟轟——”。。。。。。
。。。。。。
不知過了多久，莫仙周身一片黑暗，只聽得有人在柔聲喚着：“小懶蟲，起牀了
喲！”
好熟悉的聲音。。。。。。
莫仙微微睜開雙眼，可他看見的居然是——。。。。。。
。。。。。。
“你對他做了什麼？！”
一場爆破後，成功地打碎了八尾染幻境的梵仙羽摟着莫仙降到地上。
一邊一直觀察着結界有什麼變化，而剛剛使用龍紋從外殼同梵仙羽配合的梵天泣
，此時是一個腳軟，倒在了剛剛趕到的蕭纖雲懷裡。。。。。。
梵仙羽望着爆破中被一道紅光環住身體然後進入的莫仙，憤恨地瞪着一臉輕鬆的
八尾染，“你究竟做了什麼？”
“本尊可沒做什麼！”八尾染戲謔道：“不過本尊想，若是他認可了本尊那個完
美的世界，那就永遠都不可能醒來了喲！”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梵仙羽驚愕道：“你、你對他下了什麼法咒？！”
八尾染“嘖”了幾聲，怪里怪氣地道：“本尊不過，是在方纔與你們對話之時，
窺探了這小子的冤枉，然後在夢境中幫其實現罷了！”
“你——”
“別你不你的了！”八尾染嘲笑道：“既然你們方纔說得是頭頭是道，那本尊倒
要看看，嚐到完美世界甜頭的他，還會不會願意醒來！”
“你？！”蕭纖雲道：“你對我的莫仙做了什麼？”
八尾染瞥了對方一眼，哼聲道：“你的莫仙？還是。。。你皇兄的莫仙？”
“你！！”蕭纖雲氣得是咬牙切齒，這傢伙怎麼會。。。。。。
“不要驚訝，本尊不過是看見了他經歷的所有事情而已！”八尾染幻化成人形，
飛到高空中，對着衆人道：“本尊固然強大，可與魔界的魔王對抗依然有着困難，需
要好好地再修煉數月，本尊倒要看看，在本尊攻打魔界之前，你們是否有辦法將其喚
醒！”說完，瘋笑着張揚離去。。。。。。
“莫仙。。。。。。”梵仙羽捧起對方的臉，雙手放在對方太陽穴上，探測着什
麼。。。。。。
片刻之後，他驚愕道：“這、這是——”
“是什麼？！”蕭纖雲問道：“莫仙會不會有危險？”
“我想。。。危險是不會有，只不過。。。。。。”
“只不過？”
梵仙羽咬了咬脣，“若我沒猜錯，八尾染對莫仙使用的法術，應該同本門的‘魂
遊術’差不多。”
“‘魂遊術’？那是什麼東西？”
“啊！”奴兒叫道：“奴兒知道那是什麼，”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好像是能實
現各種願望的夢！”
“實現各種願望的夢？”蕭纖雲是越來越聽不懂，這莫仙分明是被打暈了吧？怎
麼會這麼快就做夢？
梵仙羽嘆了口氣，點頭道：“對，施術者會先通過特別的能力，窺探被施術者內
心的願望，然後在對方的夢境裡實現它，從而將被施術者永永遠遠地封印在自己甜美
的夢境中，到了隨後，便是醉生夢死。。。。。。”
“這、這怎麼辦？！”
梵仙羽皺了皺眉，道：“先不要驚慌，我一會兒先去將雨軒從山崖下尋回，不出
意外的話，他應該有能力喚醒深愛着自己的莫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