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發生什麼了呢?
說起這個村子,其實我們已經太久沒有來過了。究竟是有多久了呢,連我自己也想不清楚。可不管怎麼說,在我們離開這個村子之前,我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他是充滿生機的,生機勃勃,不是像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一樣,死氣沉沉。
故而,我們會有些想不清楚究竟這裡發生了什麼。
就在我們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爲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劫難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有個地方不對勁。是什麼地方呢,剛好我看過去,發現了一個與衆不同的東西,那個東西,它對於我來說其實有點熟悉。不僅是對於我,還有和尚,我們兩個曾經都是見過的,那是一件白大褂。
從這裡的視線這頭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原本村子裡衛生院的地方,因爲那棟建築最明顯,而且最高。在衛生院的窗戶前掛着一件白大褂,那件白大褂一眼看去其實並沒有什麼異常,他就像每個醫生和護士都有的白大褂一樣,掛在窗戶口,飄飄蕩蕩。像是有人讓他洗乾淨了,晾在窗戶前好不容易曬乾了,又忘記收回去了一樣。
可是我卻知道,他並非普通的白大褂,因爲在這裡呆過的漫長歲月裡,我對白大褂這個東西已經產生了別樣的情緒,就是當我在這看到白白大褂的時候,我會下意識的去看它領口的位置。
因爲那個住在這裡的醫生,因爲那個和我們相熟識的醫生——趙醫生,他有一個習慣,就是會把白色掛白色大褂的領口裡面,縫上非常靚的翠綠色。
起初我們並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何?因爲我們不清楚好好地一件白大褂象徵着莊嚴和肅穆,爲什麼要把它的領子變成別的顏色,直到後來,我們才清楚。
,因爲有一次我找了一個機會問過趙醫生,原來這小子以前跟我是同行,學藝術的。故而,對穿衣什麼的,都有自己的一套獨特的見解,他覺得白色太單調,幾乎所有的醫生都是一樣的白大褂。但是醫生這個行業就是莊嚴,他不能破壞白大褂表面的樣子,只有在裡面動手腳。
他的這一點小心思,剛好正中我的我的意思,因爲在我們學藝術的人裡面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個傳言:就是我們會根據一個人的衣着去評定,他是幹什麼的。
比如理工科的男生總喜歡戴着黑框眼鏡,或者藍色眼鏡,穿着格子襯衫,牛仔褲,T恤,雙肩揹包。衣服永遠都是那麼的單調,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理工科的男生。至於文科的男生,一般,他們會認爲自己是文藝青年,但是穿衣上的審美又跟不上,故而就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狀態。
再來就是文科班的女生,文科班的女生,大部分衣着也很奇怪,他們總有一種固定的搭配,這種搭配常常被學藝術的,我們所不喜。說不喜,其實嚴重一些,頂多也就是看不上而已。
所以趙醫生有這個想法,我非常的理解,每個學藝術的人都希望能穿出你自己與衆不同的東西來。他領口的翠綠色非常的鮮豔奪目,故而我們從老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得見就像此時此刻,我們所看見的那件白大褂一樣,那件衣服一定就是趙醫生的,可是他把衣服掛在那兒是想暗示什麼呢,
我先是盯着那件衣服發了會兒呆,然後看向和尚:“當時你走的比我早,我走的要更加遲一些,所以在我留在那兒的時候趙醫生就已經先走了,按照他的意思,他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這裡。可是他走的時候是帶走了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件衣服,可現在他又出現在這兒,是不是預示着趙醫生又回來過?”
他又回來了,他回來做什麼。
我這一提醒,在場的幾個人就像是猛然間被低估灌頂了一樣,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和尚轉過身瞪着眼,問我:“那你是說……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跟趙醫生有關?是因爲趙醫生回來過了,所以這裡變成這個樣子。”
“不好說。”我搖頭:“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他應該是回來過。”
那個戴着眼鏡的,高高瘦瘦的,趙醫生。雖然他的身份到最後我終究還是沒有看明白,但潛意識裡,他在我心中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知道他要回來的消息,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我倒希望這個村子裡此時此刻的變化與他有關,我們家老爺子在來到這個村子以後,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有趙醫生在,我倒希望他可以化險爲夷,不要平添困擾。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像衛生院那裡進發,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戴緩緩道:“只不過,這一路過去,大家一定要小心。注意警戒周圍的情況,一旦發生異變,隨時準備逃離。”
我們彼此點了點頭,於是又重新將裝備挎在肩上。我跟和尚比較熟悉這裡的地形,當時我們倆在村子裡呆那麼長時間,和尚一有空就到處晃悠。故而,他對這裡的情況就更加的熟悉,所以從這到衛生院這十幾分鐘的路,就有和尚走在前面。和尚走路一般都非常的近,而且很隱秘。不一會兒,我們就靠近了衛生院。
這一路走來,我們都沒有發現一個人的蹤跡,這一點,讓我們非常疑惑,並且越走我的心裡卻沒有底,而且,快到了衛生院,我反而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心明明是跳到了嗓子眼,但又想着不管待會兒是遇到了好的,或者是壞的,我都要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給自己打了一口氣,我們幾個順勢便出發,順着衛生院下鄉樓梯,直接走上了二樓,趙醫生的辦公室在這裡,如果他沒有搬走的話,二樓拐角的第一間,進門以後的第一張桌子。
以往我們來到這裡找趙醫生的時候,她就帶着眼鏡,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處理事情。看到我們進去,會給我們一個微笑。
與外面村子裡的安靜不同,當我們一走進這家醫院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裡的人比我們一開始呆在村子裡的時候要多。畢竟這地方很小,大家有個頭疼,不舒服什麼都的,一般都不會呆在醫院裡,一般都會選擇買點藥直接回家養着。而且村子裡的人一般都會自己煮點草藥什麼的,可今天,這裡的人非常的多,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
從我們一起衛生院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斷有穿着病號服的人來回走着,並且看到我們的進入就對我們投來奇怪的目光,那種目光讓我有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覺。就好像是他們是一個整體,而我們是突然外來入侵的沒一個奇怪的種族,他們的眼神里布滿了警惕,還有一些其他的,我看不清楚的東西。隨着我們上了二樓,二樓的病人也很多,而且看情形,二樓的病人更加嚴重一些。從他們的面容上來看,神色都更加的憔悴,而且有的人是躺在牀上動也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從病房的門前看過去,每個人的神色都很哀愁,還有人坐在輪椅上。
“蘇世,你覺不覺得……這裡就像發生了重大的災難一樣?”
和尚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我很清楚,也很明白。
一般我們只有在電視上纔會看到這樣的地方,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有突然發生了某種重大的災難,比如地震,火災,有大面積的人受傷。醫院裡面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纔會變得人人滿爲患。而現在,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裡,竟然出現了人滿爲患的狀況,那可以說是非常的嚴重了。
雖然病房裡頻頻發生的情況有待我們去研究,但是我們此刻並不是研究這些病人的時候,我們徑直走向了辦公室,和尚先敲了敲門,並沒有人應答,我們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是誰?”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我們嚇了一跳。
辦公室裡面,只有一個小護士,像是在打理什麼東西,她感覺我們突然推門進去,嚇的臉上有些驚慌,隨之又變得有些正常,好像是認識我們似的。
“是你們,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不等我們回答,她便一個人自說自話起來。
“你認識我們?”
“怎麼不認識的,當時你還有你,還有你,你們三個不是在我們醫院住了很久嗎,特別是你們倆,每天都來找趙醫生說話,我想不認識都難。”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想當初孫夏還昏迷不醒的時候,就是這個小護士,每天都呆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的,後來也是她守在病牀的外面,孫夏才被人接走的。
發現我突然似乎有了印象,這才笑眯眯的看我:“不過這次你們怎麼是一起來的,難道是收到趙醫生的信了嗎?”
“趙醫生的信?”
我有些驚訝的開口:“你……你是說趙醫生,……”
我本來想問的是,你說的是趙醫生給我們寫信了嗎,沒想到就突然被她打斷:“對呀,趙醫生已經回來了,而且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就想得到了什麼消息一樣,第二天就趕回來了,當時我們真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正好有他回來,事態在不會發展的那麼嚴重。”
“你說那件事是哪件事,”和尚就像抓到了什麼緊急的點一樣,突然問道。
“就是……”
小護士的神色一變,有意思的看了一眼我們的身後,見門外並沒有人,這才降低了聲音:“難道你們不是收到收到的那封信纔回來的,那你們這個節骨眼過來幹什麼,這裡這麼危險,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你們這樣回來不是找死?”
我們見他怎麼說都說不到重點上,不禁有些着急:“你是說趙醫生給我們寫信了,寫的什麼信,我們並沒有收到信。”
“原來,你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小護士說話間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對於我們此時此刻的歸來,以及對於一無所知的我們感到失望。
小護士很年輕,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思都會體現在神色上。
對於她的這個神色突然間的變化,我該和尚相互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我們應該知道什麼?你覺得我們應該知道什麼才能回來?”
和尚反問,神色間,有些嚴肅,那小護士想必也是感受到了和尚神色間的不悅,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恢復到正常的語態:“我的意思是說,這裡太危險了,因爲現在回來確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這麼跟你們說吧,這個地方,在半個月前曾經發生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甚至說非常的危險,九死一生。你看這附近的這個衛生所裡面的人,就應該知道。咱們衛生所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的人呢,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部分精神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變得非常不正常,你們覺得這裡面既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麼?”
“你到底準不準備告訴我們?究竟還想買什麼關子?”
和尚有些不耐煩,那小護士的眼睛像兩個水晶球一樣轉來轉去:“你們先彆着急,聽我慢慢來說,這件事可不是三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半個月前,我們這裡來了一個人……”
她說到這裡,我整個人都精神都跟着不自覺的一抖。
半個月這個時間點很微妙,差不多半個多月前,我的父親失蹤了,後來我們推算他應該是來了這裡,現在要按照小護士的話,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可以對的上號。
就在我準備詳細的問,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時,身後的門突然一下被推開了。
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的,並不是別人,而是那個我們這麼半天來一直想起的人,趙醫生。
只見他的神色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