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雙飛, 願爲伊成灰。<落紅淚>
——題記
他斷定的語氣讓摩耶有些吃驚，雖然他說中了她的猜想，卻還是難以接受——
“兩個……靈魂？”
“嘛, 摩醬你也猜到了吧？”鬆開她的肩膀, 阿飛一手抵住下巴, “那晚聽了你的話後, 我理了理思緒——沒錯的話就是兩魂共體。也就是說, 奈良摩耶的靈魂又回到了你體內。正在向你反抗，而你的靈魂佔有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她想趕走你卻無可奈何, 於是……她用力所能及的力量掌控了你體內的查克拉。
再說直白一點，就是——兩個靈魂共享這具身體, 你主導主要活動, 而她的靈魂主導忍術的發動。沒有她點頭, 你就什麼忍術也施不了。”
摩耶不得不對斑的腦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自己都才發現不久而且還不敢斷定的問題, 居然就被他這樣輕而易舉地破解了。而且，說得那麼有把握。
“所以我無法施術？”摩耶思忖着點了點頭，又問道，“但是那晚，你說感受到我體內查克拉的流動, 而且至今我也能稍稍運行查克拉, 這是怎麼回事？”
“呀, 不愧是摩醬。”突然又不正經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但仿若雙重人格似的, 下一秒又重新嚴肅道，“這點我還無法確定, 目前的猜想是，你得到了她的些許認可。這點查克拉控制能力，是她主動讓給你的。”
“認可？不，不可能……”摩耶堅定地搖頭。
她清楚地記得穿越時，在森林的半空聽到的那道瘋狂地哭喊。那定然是奈良摩耶的聲音，她不甘心，她說她等了五年，而據回憶看，她的意思是她等了迪達拉五年，好不容易可以追尋迪達拉了，卻莫名其妙靈魂出竅。
奈良摩耶對賴小摩的恨是必然的，更何況，賴小摩搶走了迪達拉。
她怎麼會甘願讓出一點能力？
“難道是……”突然想起那晚和阿飛發生的事，摩耶雙頰一燙，閉了嘴。
“沒錯。”阿飛點頭，豁達地笑道，“那天晚上爲了防止我玷污這句身體，她給了你一部分查克拉。”望着摩耶臉色越來越紅，眉頭卻緊擰，他聲音的笑意更濃了，“但她不知道，一旦給了你的靈魂一部分能力，這能力會一去無回，被你的靈魂死死護在手裡。”
摩耶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過去都怨念自己不會忍術，反感奈良摩耶的冷血。但此刻，竟然對她心生同情和歉疚。
賴小摩搶佔了她的身體，搶了她愛了五年的人，搶了的自由……她又有何理由再讓她搶了她的忍術呢？
——吶，奈良摩耶，現在我們的話，你能不能聽到？
——如果能，希望你能聽到我的道歉。
賴小摩的穿越是一場罪惡，但如今，她發現自己已經不願回頭了，就如此罪惡下去吧……她真的不想離開迪達拉。
算她自私吧，愛上一個人，如果他也愛你，哪有那麼容易就甘願放棄。
“相信我的能力，我有辦法讓你源源不斷從奈良摩耶的靈魂那裡搶能力。”
阿飛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如月圓之夜的詭異月光，迷人卻瀰漫着危險的氣息。
摩耶微微皺着眉，疑惑地望向他。
“只要你答應入曉，按我的安排做事。”
這點要求並不難，摩耶可以輕鬆答應，因爲迪達拉和蠍不也是在爲他辦事？或者說……利用。
可是，有一點她不明白……
“就算是原本的奈良摩耶，曉也不缺吧？”摩耶遲疑地擡起頭，抿了抿脣，對上面具上唯一的洞口下那隻漂亮的寫輪眼，“爲什麼幫我？”
像是聽到什麼荒謬的言論，他突然笑出聲來，驚動了樹梢上幾隻憩息的鳥，只聽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鳥兒匆匆逃向更遠的天。
“如果我說……我愛賴小摩，這個理由夠你點頭麼？”
一樣的黃昏，和那日在月山的湖邊一樣。
夕陽爲橙色面具鍍上一層違和的溫暖，就連人的聲音都變得如琴瑟般悅耳動聽。
＊
返程，一路無言。
兩人並肩慢行在蜿蜒的林蔭小道上，夜風肆意妄爲，舞弄着摩耶的青絲，又將阿飛的黑袍吹得獵獵作響。
阿飛無意快行，摩耶也不敢親率加快腳步。天空被紫色的霞光吞噬，宛如怪物的奇異大口，將一片靜謐的天地含在舌尖。
阿飛坦白用意，摩耶對他的戒備有所消減，卻又多了一重煩惱——他剛纔的那句話，就像夢。對，夢。她賴小摩何德何能承受他宇智波斑的厚愛？
然而他的一番話又看似與愛無關，只像一番交易。
他幫她奪到能力，然後她加入曉，爲他所用。
該不該點頭呢？
對於加入曉的路，摩耶又是期待又是懼怕。
走在阿飛身邊，是不是扭頭看看她，摩耶猛然發現，自己的路越走越歪了。
開始有些理解曉的叛忍們了，有時候，人生的確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誰不想成爲英雄，誰不願意被人稱作光明。但人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要追尋的東西，若這件東西身在光明之處，你便能夠毅然踏上所謂的正道，踐行所謂的正義；然如若這件東西深處茫茫黑暗之中，你便只有踏上所謂黑暗之路，被世人唾罵。
光明與黑暗，就在一念之間。
在追尋想要守護的東西之人眼中，只要是那件東西所在的地方，黑暗亦是光明。
那麼，賴小摩的光明便是迪達拉。
“想好了麼？”
阿飛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摩耶兀的擡頭，與他低頭覓來的視線不可避讓地相撞。黝黑的瞳孔微微一抖，摩耶抿了抿脣：“我想……”
“至於我的那句話，你可以暫時忽略。”
“唔？”
“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兩全的。女人和力量，孰重孰輕我很清楚。”
摩耶突然有些好笑，搖搖頭道：“你想多了，斑大人。”
“這可未必。迪達拉那種小孩，你總會受不了的。”他的語氣裡滿是自信，同時還帶有幾分調侃，“今天不就賭氣了，嗯？”
“你……”
目光往他手上一掃，空空如也。摩耶這才明瞭，這傢伙在一直在偷窺她學習忍術。他還真偷窺成習慣了不是？
盯着他這張礙眼的漩渦面具怒視良久，摩耶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偷窺狂。”
話一脫口，摩耶恨不能掐斷自己的舌頭。
——賴小摩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出息了居然敢和老狐狸貧嘴了？！
可是……這個人好像有魔力一般，雖然心靈深處對他的畏葸還在，此刻卻不知不覺放鬆了神經。
假象也好，方纔的他，居然給人一種體貼的感覺。
“摩醬，你還真敢啊。”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開口，語氣裡聽不出喜怒，“好久沒有遇到敢這樣和我說話的女人了。”
“唔？”摩耶兀的一驚，好奇地扭頭看他。
這句話的意思是……之前有過這樣和他說話的女人？
一瞬間，摩耶對那個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虎口裡拔牙這種事兒，她賴小摩是無心乾的，沒想到還有和她一樣不怕死的人？
“嘛，沒什麼。”像是在掐斷某段回憶，他輕嘆一聲，“我給你這個特權。”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阿飛，摩耶突然不知如何應答。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她卻覺得，此時這個叱吒風雲的野心家神情一定很落寞。她就在他身旁，他卻依然像是孤身一人，屹立在亙古不變的殘陽之下。
“總之，你會到我這的。”他突然笑起來，仰頭望向遠處那座遙不可及的高峰，“我想要的，終究都會來。”
雖然與他保持着一個人的距離，但摩耶此時卻彷彿住進了他心裡。
因爲她能清楚的聽到——這個男人的蓬勃野心。
整個忍者世界。
沉默良久，摩耶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淡若煙霞的笑，隨他一起望向那座峰頂，“……是麼？”
那一天恐怕永遠不會來吧。
同樣是那座山峰，斑看到的是站在最高處的他，而摩耶看到的，卻是一座閒適的小木屋，屋裡住着她和迪達拉。
——永遠不可能到來的，斑，無論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
＊
摩耶最終還是答應了斑的邀請，他當即告訴她找到早未後回雨隱，從佩恩那裡取“空”那枚戒指，同時，他會帶她進行奪回能力的修行。
摩耶明白自己走的路與奈良一家越來越遠，但她發誓絕不後悔。
快要到蠍他們所在的地方時，阿飛讓摩耶等一會兒，隨即用空間忍術消失了，沒過多久又出現時，手裡已經多了四隻野兔。
摩耶本想幫他拿幾隻，伸出手才意識到自己兩隻手裡還有裝滿水的葫蘆。
注意到她的手，阿飛突然歪起腦袋，把兔子舉到面前扭動，“摩醬不用擔心阿飛~~~阿飛一個人可以的喲~~~~”
摩耶伸向他的手定在半空，愣了片刻，衝他偏了偏頭，“啊咧？”
——怎麼又回到廢材阿飛狀態了！！！！
“天黑了吶……”他擡頭望了望天，隨即衝摩耶張開雙臂，“摩醬別怕~~~阿飛會保護你的~~~~”
“阿……飛……”
摩耶徹底被他弄懵了，這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
正欲開口和他說現在就他們倆，不用裝了還是做他的宇智波斑吧，突聞前方一陣樹枝劇烈搖晃的聲音，舉目朝聲源處望去，片刻後便看到在樹枝間飛竄的一個金髮黑衣身影。
摩耶恍然大悟，斜眼颳了阿飛一眼——早就感應到迪達拉的查克拉在附近了啊？
紅眼狐狸。
見摩耶和阿飛並肩而戰，迪達拉縱身一跳，離開樹梢，落地。一言不發便拔腿如風一般竄到摩耶和阿飛中間，一把搶過摩耶手裡的兩個葫蘆。
“迪達拉？”
看到他仍然拉着一張臭臉，目光也只冷冷從她臉上掠過，摩耶心上一涼。
“啊……迪達拉前輩~~~~你來接摩醬和阿飛呀~~~~”阿飛興奮地跳到迪達拉麪前，得意洋洋地對他揮了揮手上的兔子，“怎麼樣，阿飛厲害吧？
迪達拉別開臉，冷哼一聲，“抓兔子怎麼抓到賴小摩旁邊了？嗯。”
阿飛手上的動作一停，“阿飛只是恰巧路過……”
“切~~~白癡纔信！嗯！”
摩耶無奈地扶額，“迪達拉，我們真是偶遇。”
“摩醬那麼喜歡迪達拉前輩，前輩你怎麼可以懷疑她呢？”阿飛放下手，“前輩你要自信~~~~阿飛雖然比你帥，但阿飛有原則，前輩的女人絕對不泡~~~~”
話還沒說完，迪達拉已經衝上去踹了他兩腳，隨即飛揚跋扈地一個人扎進林子裡。
摩耶沉默了片刻，一言不發地向迪達拉追去。
路過阿飛身邊，突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她扭頭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他把放那隻捏着四隻兔耳朵的手，向她走近了一步，埋下頭，湊近她的耳畔，“我說過，你會受不了的。”
摩耶不言，拔腿欲走。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沒關係，我有耐心。”
魅惑的音色帶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聲波輕浮地玩弄着摩耶無耳洞的乾淨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