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宛瑜和宋澄,陳泰文頓時感覺有些頭大,宋澄還好,宛瑜和大嘴巴,只要是她知道的事情,出不了三天,怕是整個系都知道了。
“陰魂不散,傻大黑粗,你這樣造謠就不怕死後下拔舌地獄?”陳泰文瞥了宛瑜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宋澄。
宋澄仍舊是一幅冷冷的樣子,只是朝着陳泰文和李海洋撇撇嘴,甚至連話都懶得說。
宛瑜可不是愛吃虧的主,聽到陳泰文懟她,她立馬就跳到了陳泰文跟前,對陳泰文說道:“土肥圓,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你等着,等我們回去告訴所有姐妹,遠離人渣!”
“土肥圓?什麼土肥圓?”陳泰文一聽這麼個陌生的名詞,頓時腦袋一懵,土肥原賢二他聽過,是個日本侵略者的頭頭,但是“土肥圓”他還第一次聽聞。
看着陳泰文吃癟,宛瑜捂嘴噗嗤一笑,衝着宋澄比了個大拇指後,對宋澄說道:“還是澄澄聰明,給他取了這麼個外號,果然讓這小子蒙圈了。”
“宛瑜,走吧,跟他們在一起,我都嫌臭。”宋澄站在一邊一直皺眉,看到宛瑜懟的起勁,嘆了一口氣後拉着宛瑜就要離開,宋澄站在那裡,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陳泰文他們二人一眼。
正在宋澄拉着宛瑜要走的時候,一邊的李海洋也冷冰冰的來了一句,“兩位同學還是先別走了,跟我們一去看看再下結論,不然的話你們真會下拔舌地獄的。”
李海洋和宋澄一樣,都是不愛說話的主,宋澄是高傲,而李海洋則是木訥,其實對於宛瑜他們說的話李海洋都是有所耳聞,甚至陳泰文在宛瑜那邊吃癟,李海洋也知道,他說這話,完全就是想要幫自己和陳泰文澄清,不然宛瑜這大嘴巴,回去之後又不知道會亂說什麼。
李海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帶着陳泰文離開了,根本不給宛瑜和宋澄再接話的機會,宛瑜和宋澄二人對視一眼,宛瑜聳聳肩後說道:“現在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宋澄想了想後,竟然點點頭,衝着宛瑜說道:“在舞廳街這個地方還怕他們倆欺負我們不成?走,去看看,看他們耍的什麼花樣,或許真是你沒頭沒腦的願望了人家。”
有了宋澄點頭,宛瑜跟宋澄二人也跟在了他們二人身後,不過聽到宛瑜說願望了陳泰文,宛瑜倒是一百個不相信。
“說我願望了李海洋我可能還有所懷疑,但你要說我願望了陳泰文那絕對不會,陳泰文和他哥哥的事是他們班的葉倩倩告訴我的呢,同班同學,還是親眼所見,我怎麼會冤枉他。”
被宋澄質疑,宛瑜有些委屈地癟癟嘴,亦步亦趨地跟着宋澄往前走,確實如宋澄所說的,在舞廳街這裡,他們倆還真不怕被人欺負,畢竟別看宋澄這麼冷冷的,她們家在舞廳街可是說的上話的人物。
李海洋的目的很明確,直接帶着三人來到了陳泰文口中的那家小酒店,說是酒店,應該說叫小旅館更好些,或許晚上看的不太清楚,但是白天從外面看過去,這小旅館破破爛爛的,應該屬於周圍的廉價旅社行列。
宋澄和宛瑜對視了一眼,陳泰文是知道這旅店的,但是宛瑜和宋澄不知道,雖然二人不怕被陳泰文他們在舞廳街欺負,但是兩個女同學跟着兩個男生進旅店,這話說出去就不太好聽了?
眼看着李海洋帶着陳泰文進去,陳泰文進去的時候還一臉笑意地衝着宛瑜眨眨眼,宛瑜就有些糾結地說道:“怎麼辦啊澄澄,真的要進去嗎?”
這個時候宋澄也猶豫了,牙齒咬着嘴脣,連續深呼吸幾次後,宋澄終於下定決心,雙手握拳殺氣騰騰地朝着小旅社走去。
進入小旅館之後,李海洋臉上的表情幾經起落,最終由吃驚、震撼便成了痛心和同情,宛瑜和宋澄二人沒隔多久之後也到了小旅館的二樓,看到眼前的景象,性子大大咧咧的宛瑜眼圈立馬紅了,而宋澄雖然仍舊能保持克制,卻在第一時間衝進了房子。
李海洋打開的一共有兩間房門,這是兩間最便宜的房間,甚至沒有朝外開的窗戶,但是在這兩間狹小的房子裡,卻一共擠着十幾個小孩,這些小孩有的缺胳膊短腿,有的臉上明顯帶着火燒的痕跡,甚至還有兩名嗷嗷待哺的嬰兒。
這些孩子中,年紀最小的和傷勢最重地睡牀上,其他地就睡地板上,房間雖然不大,但孩子們一個個都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這羣小孩子明顯膽子比較小,在李海洋打開房門的時候,幾名小孩看到門口站着這麼多大人,甚至還哇哇哇的哭了起來,直到李海洋和宋澄上去,將幾名小孩抱在懷中,他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陳泰文知道,自己是徹底冤枉了李海洋,從看到這些孩子的第一眼起,陳泰文就知道,這些孩子應該都是從戰火中倖存下來的孤兒,在隔壁房間,陳泰文第二次見到了那天晚上的那個女子。
這名女子長的不屬於驚豔的那種,但是五官精緻,越看越有耐看,此時的她手中正拿着奶瓶給兩名嬰兒餵奶,這事情顯然不是第一次做,同時哄着兩個孩子,看起來還遊刃有餘。
“你們都是李哥的朋友吧?我叫甄柳,不好意思,這裡也沒地方坐,讓幾位見笑了。”那名女子懷中抱着嬰兒也不便起身,衝着陳泰文他們三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宛瑜的臉徹底的紅了,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根,這個時候的宛瑜恨不得地上有一條縫讓她可以直接鑽進去,這算什麼?自己的真的冤枉了李海洋?那天在舞廳街自己等宋澄的時候,難道自己看到的是這個女人?
可以說,包括陳泰文在內,三人的內心都充滿了羞愧,在將孩子們交給旅店阿姨代爲照看後,在宋澄的強烈建議下,一行五人來到了舞廳街一處咖啡廳內。
“那個,李海洋,對不起,我回去就向同學們澄清,你是好人,不像陳泰文一樣是個色狼。”宛瑜紅着臉,坐在咖啡桌上輕聲向李海洋道歉道。
李海洋則是搖搖頭,哪怕是坐咖啡廳裡他的身杆也是筆直的,對宛瑜說道:“你最應該道歉的是陳泰文,不是我。”
說完,李海洋便將那天晚上發生在電影院門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宛瑜,這其中的故事聽的宛瑜和宋澄二人是瞠目結舌。
宋澄算是聽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等李海洋講完之後,伸手在宛瑜的腰上掐了一下,對宛瑜說道:“我看那葉倩倩也是個搬弄是非的人,你以後離她們遠點。”
這下,陳泰文總算知道了傳播謠言的幕後人物是誰了,但是想到葉倩倩和陳吉的過往,他也就搖搖頭,沒有想着去找葉倩倩問個明白。
“行了行了,這事咱都揭過,李海洋,今天我揍了你一拳,既然是我弄錯了,我向你道歉,來吧,你也揍我一拳。”陳泰文倒也光棍,知道自己誤會李海洋後,索性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臉伸了出去,示意李海洋來報復一下。
李海洋搖搖頭,對陳泰文說道:“你吃不消的,如果真感覺愧疚的話,你幫我去弄點藥吧。”
一說到藥,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甄柳也迅速點點頭,一臉渴望地說道:“是啊是啊,我們缺少盤尼西林,哪怕我在醫院當護士,這類藥品也拿不到,現在都被管制起來了,小孩子們急需,特別是樂樂,他的傷口已經化膿了。”
“盤尼西林....”宋澄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眉頭也皺了起來,顯然是知道盤尼西林現在非常難搞,哪怕是讓父親出面都不一定搞得定,畢竟他家是書香門第,跟一些文職官員要好,但是盤尼西林這類藥物,算是軍管了。
“如果讓我們發動一些士紳,給這些孤兒們捐款捐物什麼的倒是可以,但是搞藥的話,我們無能爲力。”宋澄看了看旁邊坐着的宛瑜,聳聳肩道。
其實,在聽到“盤尼西林”這四個字到時候,陳泰文的拳頭就緊緊地捏了起來,別人搞不到盤尼西林,但是他卻有路子,這條路子就是陳吉!
當初在電影院的時候,陳吉就讓陳泰文別讀書了,去幫他做事,被陳泰文拒絕之後,陳吉又拿出了一張紙條讓陳泰文翻譯,而陳吉那張紙條上寫着的,正是盤尼西林!
說實話,如果有辦法的話,陳泰文是不願意捲入到盤尼西林這種管制藥物上來的,畢竟這些藥都是救命藥,如果被人盯上的話,面臨的風險太大,他不一定能承擔得起,更何況,當初他從陳吉的紙條上看到,陳吉要去接貨的地方是在汕頭,汕頭距離昆明足足有將近兩千公里,估計送到的話,黃花菜都涼了。
“我有辦法弄到盤尼西林,但是時間上來不及,如果直接去拿,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月。”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後,陳泰文終於說道。
陳泰文的話立馬引起了四人的目光,宋澄眉頭一皺,深深地看了一眼宛瑜後,對宛瑜說道:“宛瑜,如果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的話,陳泰文就危險了,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