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想了想,還是沒有跟陳泰文說起任何有關他工作的事情,畢竟之前的教訓太過慘重,肖青現在做任何事都得想一想後果,兩人所謂的徹夜長談更多的是陳泰文在講述。
講述飛虎隊的生活,講述這次被擊落的經歷,講述他跟吳家父女的故事,講述着一路上來遇到的各種驚險。
在這個不知名的彝族山寨中遇到肖青,這無疑是讓陳泰文振奮的事情,在肖青的幫助下陳泰文成功找到了認識路的嚮導,因爲肖青任務在身,並沒能跟陳泰文一起走,他的活動範圍在這西南大山之中。
物資和裝備都更新了,陳泰文補充了一些手槍子彈和充足的乾糧,另外還有三批能在這山地中如履平地的滇馬。
說起滇馬可就有淵源了,滇馬也稱矮腳馬,是雲南的一種馬,在歷史上以穩健和耐力著稱,正是因爲滇馬的存在,才鑄就了歷史上輝煌的茶馬古道,才讓雲南的山貨走出了西南大山。
有了腳力的幫助,陳泰文他們的形成明顯加快起來,嚮導一直將他們三人送出大山,並且指明瞭去昆明的道路後,才與陳泰文他們三人分別。
“泰文,看來我們是走出了日本鬼子的控制範圍了,到了昆明你有什麼打算?”騎在馬上,吳老闆思考了一番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之前在崇寧,他知道通過封鎖線這個事情很艱難,所以也任由自己的女兒對陳泰文表達愛意,但是現在,眼看着已經脫離了危險,吳老闆內心也爲吳小姐的後路擔憂起來。
陳泰文搖搖頭,對於處理這個事情他真的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他也沒有想過去欺騙宋澄,畢竟宋澄是他正是承認的女朋友,也是自己最爲動心的女人。
“吳老闆,我不能對杏兒有任何承諾,我也不能辜負一直在等我的女人,所以,一切都隨緣吧。”陳泰文看着前面騎着馬,無憂無慮的吳杏兒,內心有些無奈。
毫無疑問,在這個動盪的戰爭年代,吳老闆將吳小姐保護的非常好,陳泰文也明白,如果沒有吳氏父女的真心救助,這一路上估計他早就死了,不是被日本人抓住就是病死在荒郊野外,現在還能活着回到昆明已經是燒高香了,他不能再奢求什麼。
吳老闆也明白陳泰文的處境,只是嘆息了一聲之後便不再提這件事情,一切都隨緣而去吧,在這個年代,娶兩個老婆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努力幫自己女兒爭個好位置罷了。
一路前行,陳泰文他們三人距離昆明也越來越近,這段時間,陳泰文發現自己頭頂上日軍飛機出動的越來越頻繁,有時候是單架飛行,有時候是小規模編隊飛行,熟悉戰鬥機的陳泰文發現,這些飛機應該不是出去執行戰鬥任務的,而是在進行飛行訓練。
這一日,陳泰文他們三人來到了開遠境內,這裡距離昆明也就差不多兩百公里的距離,找到一處落腳地點,由吳老闆父女去找了個客棧之後,陳泰文將吳老闆和吳小姐二人拉到了一邊。
“吳老闆,這兩天你們在這裡等等我,我要出去有點事情。”猶豫半晌後,陳泰文從行裡中拿出了一頓飯的乾糧說道。
吳小姐聽後直接抓住了陳泰文的胳膊,緊張地說道:“我也要去,泰文哥哥去哪杏兒就去哪。”
從陳泰文和杏兒假扮夫妻開始,杏兒就漸漸地對陳泰文產生了感情,不得不說杏兒是個好姑娘,這段時間以來,將陳泰文照顧的無微不至,陳泰文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對於杏兒的情誼。陳泰文心知肚明,也不願意去傷害這個單純的姑娘。
吳老闆不愧是**湖,對於陳泰文,他也瞭解的夠多,他明白陳泰文絕對不會因爲自己已經到了雲南境內而將自己拋棄,只能陳泰文出去一定是有事情要做,結合這兩天的情況,吳老闆皺着眉頭說道:“是不是因爲天上的飛機?有必要涉險麼?”
“肯定有必要的,根據鬼子飛機出現的頻次,我推測這附近有鬼子的機場,放心,我就是去探查一番,不會莽撞的。”陳泰文衝着吳老闆點點頭,吳老闆的意思很明確,現在他們已經在雲南範圍內了,作爲一個飛行員,陳泰文要做的就是儘快歸隊開飛機打鬼子,而不是去做這些“分外”之事。
但是對於飛虎隊的現狀陳泰文無疑要比吳老闆清楚,飛虎隊的情報來源十分有限,之前張正爲了弄情報甚至還被軍統給盯上了,這次陳泰文碰到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帶着一頓乾糧,陳泰文每看到一架飛機就會拿起石子在地上寫寫畫畫,計算着日本飛機的航線和頻次,來推測這個供日本人起飛的機場在哪裡。
現在他們所在的開遠距離昆明僅僅二百公里,可以說是深入了雲南的腹地,廣西很多地方都淪陷了,現在在雲南境內又出現了日本人的飛機,很顯然,日本人在征服廣西之後下一步肯定是征服雲南。
“西北十九公里!”
終於,在連續監測了三批次飛機的起飛情況後,陳泰文的目光鎖定了西北方向,此時,一架日本零式戰鬥機從他身後低空飛過,飛機帶動的大風讓陳泰文不得不遮住了腦袋,陳泰文定睛一看,只見這架日本零式戰鬥機的尾翼上赫然噴塗着“X-1-42”幾個大字。
“是他!”
看到這編號後,陳泰文內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再次看到這架戰鬥機。
對於這架戰鬥機來說,陳泰文和李海洋可謂是有着執念,在這裡看到這架戰鬥機,陳泰文也明白了爲什麼當初他跟張正出來偵查的時候會遇險,很明顯,日本人的觸角已經伸到了雲南。
見到這架戰鬥機,陳泰文更加堅定了要找到這個機場的決心,他想要去看一看,這架讓他嚇到尿褲子的戰鬥機飛行員長什麼樣,他還記得當初唐老頭子拿出的那家飛機模型,還記得這架戰鬥機的飛行員駕駛着戰鬥機俯衝掃射老百姓的場景,忘不了自己駕駛運輸機被這架戰鬥機攻擊的場景。
跟隨者這架戰鬥機的運動軌跡,陳泰文扔下了手中的石頭,加快速度直接朝着前方奔去。
終於,在撥開了眼前的雜草之後,一個小型臨時機場出現在了陳泰文跟前,這個機場只有一條簡易跑道,跑到周圍還有一些用木頭搭建起來的臨時住所,十多架日本戰鬥機正停在跑道兩邊。
“支那豬,站好。”
“來,套上這個鐵鏈,自己動手!”
突然,一陣喝罵引起了陳泰文的注意,陳泰文轉眼看去,只見幾名鬼子飛行員手中拿着鞭子不斷地抽打着站在他前面的兩人,通過這兩人的裝束,陳泰文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該死!是我們的飛行員!”
美式飛行員戰鬥服,跟陳泰文在飛虎隊的穿着一模一樣,但是陳泰文並不認識這兩人,陳泰文相信,這兩人絕對不是飛虎隊隊員,現在反抗日軍航空隊的飛行員除了飛虎隊之外,那麼就剩下活躍在東南亞的那部分飛行員。
這兩人應該是在空戰中落敗,被日本人俘虜後帶到這裡的。
不僅僅是這兩人,陳泰文環顧了一下機場四周,在其中一個簡易木屋的房樑上,陳泰文還看到了幾句懸掛着的屍體,
“日本鬼子我草你大爺!”
回答日本鬼子的是一句中氣十足的叫罵,兩名飛行員顯然不願意配合日本人的動作,其中一人更是衝着他跟前的一名日本人吐了一口口水。
“八嘎!”
這名日本鬼子被飛行員激怒,不由分說便直接端起了手中的***,“噠噠噠噠”一串子彈射出之後,那名大罵日本鬼子的飛行員已經被射成了篩子,另外幾名日本飛行員顯然也被他的同伴嚇到了。
突然之間的開槍,槍聲讓他們毫無準備,不過也僅僅是衝着那名日本鬼子笑着說了幾句聽不懂的鬼子話之後,一名鬼子便直接將鐵鏈套在了最後一名中國飛行員脖頸上。
此時,眼見同伴在自己身邊被機槍掃射,最後一名中國飛行員崩潰了,他半跪在地上涕淚橫流,不停地衝着天空咆哮着,對於日本鬼子往自己脖頸上套鐵鏈的行爲,他沒有絲毫阻止。
陳泰文明白,這種狀態不代表着這名飛行員沒有骨氣,只能說明,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表露出了真正的感情,他仍舊是英雄,是中華民族的英雄。
“滴滴!”
鐵鏈的的一端套在了飛行員的脖頸上,另外一端則是栓在了汽車的牽引鉤上,隨着兩聲喇叭的輕響,一羣日本鬼子坐在汽車咆哮着,狂叫着,在日本人的歡呼中,汽車引擎被啓動,那名可憐的中國飛行員也被汽車直接拉着在跑道拖行。
剛開始的時候,那名飛行員還能跟上汽車的步伐,雙手抓着鐵鏈腳步踉蹌地跟在汽車後面,但是隨着汽車速度的加快,他的腳步已經根不上汽車了,僅僅十多分鐘,這名飛行員便已經被拖行地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