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容兩個特別多,弋陽扭着小眉頭看着安容,一臉他是你親二哥麼,有你這樣做妹妹的麼,你是糊弄我的吧表情,安容胸腔噴血。
安容揉太陽穴,一邊爲難,一邊又有些飄飄然,怎麼就沒把她生成男兒身呢,弋陽多可愛啊,娶回來很好,可是沈二少爺不是她啊!
安容琢磨着怎麼說“沈二少爺”的壞話,讓弋陽對沈二少爺的好奇心驟失,卻不影響沈二少爺的名聲,不然二哥該蹬她了。
結果還沒等她想好說辭,丫鬟來報:沈二少爺落水了。
安容腦門上的黑線成摞的往下掉,她辛苦建立的“沈二少爺”形象啊,瞬間全無。
“好好地沈二少爺怎麼落水了?”弋陽郡主睜着雙水眸,好奇中帶着些擔心的問。
丫鬟抿了抿脣,捂嘴笑道,“沈二少爺是真無辜,他因爲戴着面具,被顧大姑娘當做是蕭國公府表少爺,惱他退親,名聲受辱,就……。”
要說推吧,顧大姑娘也沒動手,當時沈二少爺站在湖邊,欣賞湖光美色,誰想顧大姑娘就朝他走了過去。
顧大姑娘步步逼近。
沈二少爺步步後退。
石塊就那麼大,估計沈二少爺是想怎麼回答顧大姑娘問題去了,然後一不留神,就掉下水了。
弋陽郡主嘴角猛抽,問道,“顧大姑娘問什麼問題了?”
小丫鬟咯咯笑道,“顧大姑娘問他,‘本姑娘是長的入不了你的眼,還是性情驕縱你看不上,要退親?’”
弋陽郡主也忍不住想笑了,想不到在梅花宴上還能見到這樣的熱鬧,可是。“好好地沈二少爺爲什麼要戴面具啊?”
“……我二哥臉上長了個小包,”安容咬着舌頭道。
凡是不能見人的,都是臉上長包的。
然後不再多言。讓丫鬟帶她去看望沈安閔。
當安容見到沈安閔的時候,沈安閔一臉的哀怨神情,有比他更悲催的少爺嗎?
他纔是正兒八經的沈二少爺啊,可是大家心目中的沈二少爺跟他半點關係沒有,在一羣世家少爺中,不論他走到哪兒。就“沈二少爺”四個字。大家就圍上來問,爲什麼他要學醫,不跟周太傅學習。平常有什麼愛好?
他一通胡謅之後,帶着淡淡的憂傷眺目遠望,尋找平靜。
好嘛,還有深閨怨女來質問他,爲什麼退親,不願意娶她?
這叫他怎麼回答,假的沈二少爺可以說是女兒身沒法娶。可是他是真的啊,一時舌頭打結,腦袋缺弦,然後就……落水了。
沈安閔哀怨了好一會兒,可是見到弋陽郡主面帶羞澀的看着他,沈安閔就哀怨不起來了。
撫了撫頭上還溼溼的髮髻。風姿瀟灑。性情不羈。
安容差點噴血,不忍直視。卻不得不忍着,歉意的沈安閔道,“二哥,我替清顏給你賠個不是,她認錯人了,不是故意連累你落水的。”
沈安閔瀟灑的臉色緩緩皸裂,“她不是明國公府姑娘,也不是裴家姑娘?”
安容點點頭。
沈安閔扯了扯嘴角,“我還以爲她是……算了,我也沒事。”
就是身子好像怎麼也捂不暖和,那湖水真涼,透心涼。
要是多泡會兒,估計得直接躺病榻上了。
安容撫額輕嘆,“二哥,你武功真的不怎麼樣,若是可以,你還是進瓊山書院學習吧。”
沈安閔扭眉看着安容,不懂她這話什麼意思,瓊山書院,那是他能進的麼?
可是他忘記了,他現在是“沈二少爺”,瓊山書院一羣先生等着收他爲學生。
安容的意思是,反正名聲是沈二少爺的,他是貨真價實的沈二少爺,就算欺騙,那也是她騙的,爲了前途,耍點點小手段進書院不算什麼,人家還走後門呢。
安容決定送沈安閔進瓊山書院。
從小屋出來,安容眉頭輕皺,二哥身邊的小廝來寶呢,怎麼麼見到他?
花園,涼亭處。
周少易正拿着沈安閔的摺扇,搖頭晃腦的誦讀: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扇面上一支梅花傲骨嶙峋,悄然綻放,落款兩個大字:沈二。
“好詩,好詩!”周少易由衷的讚道。
一邊另外幾個學子追問道,“你家少爺才情卓絕,這畫骨也傲然,除了學醫之外,有什麼嗜好沒有?”
來寶站在那裡,想着來之前,六姑娘千叮萬囑,別亂說話,他可是銘記於心的。
要說二少爺有什麼愛好,除了畫畫,就是……
來寶猛搖頭,打死也不能說,會被鄙視的。
不過四姑娘對二少爺真是好,這是以前二少爺畫的畫,還沒有寫上詩,就被四姑娘要了去,沒想到添了首詩又還了回來。
而他,一個做小廝的,居然能有被一羣世家少爺圍着追問少爺情況的一天,說出去倍有面兒。
只是少爺落水去更衣了,他是小廝,該伺候在一旁啊,那纔是他要做的事。
來寶瞅了瞅周少易手上的扇子,想去搶,可是沒有那個膽子。
算了,不就是把扇子麼,回頭讓少爺再畫幾個好了。
來寶遁走。
周少易打着扇子,一臉憋悶,當然,還有身邊一羣自詡才情卓然的少爺。
“原還想在梅花宴上大放異彩,結果沈二少爺隨隨便便一首詩,就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有學子讚道。
有另外的學子點頭贊同,“幸好他不跟咱們一同上學,否則還有我等出頭之日,可是錯失這樣的瀟灑同窗,又是人生一大憾事。”
說着,學子呢喃道,“李家鐵鋪前些日子關門。今日重新開張,我來之前去瞄了一眼,就沈二少爺送的那削鐵如泥的匕首。你們猜多少銀子一把?”
“多少?”有學子問道。
那學子舉了個隻手,搖了搖,“五百兩啊!”
豪爽,大方,灑脫,不羈。多好的同窗啊!
可惜人家不愛讀書。愛學醫。
大家紛紛惋惜。
從小屋出來,安容便往回走,弋陽郡主在兀自生氣。
生的是顧清顏的氣。也在生安容的氣。
她都說了顧家大姑娘脾氣不好,她還不信,一個四品小官之女,又名聲不顯,根本就不在受邀之列,安容姐姐還非得給她求了份請帖。
沒想到,她膽子大到竟然在梅花宴上就要找湛哥哥。質問湛哥哥爲什麼退親,看不上她。
也不看看她哪裡好了,爲什麼不能退親,再說了,當時不過是口頭婚約,都沒有交換定親信物。
弋陽郡主眯着安容。她覺得安容對清顏比對沈二少爺好。
安容眼角餘光瞄着弋陽郡主。氣了一路還沒消氣呢,不會真對二哥另眼相看了吧?看過真人了還喜歡。那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可是安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弋陽是郡主,沈安閔只是個三品官的公子啊,身份懸殊的有點大,不過弋陽應該知道吧?
“我二哥叫沈安閔,是我三叔的嫡長子,對了,我三叔能回來,還沒多謝你呢,”安容笑道。
弋陽郡主臉頰微微紅,並不說話。
安容望天,弋陽真的喜歡上二哥了。
安容想到弋陽郡主的前世,嫁的夫君還算不錯,瑞親王就她一個嫡出的郡主,女婿身份肯定差不了,只是後院小妾也不少,安容覺得,凡是內院有妾的,過的都不怎麼舒坦。
安容輕聳肩,就被弋陽郡主拉了下雲袖,指着前面給她看。
安容邁步走過去,還沒走近,就聽到有譏諷聲,很熟悉,是清顏的說話聲。
“戴着個面紗,我還以爲是什麼絕色美人,怕引來宵小覬覦,沒想到卻是滿臉雀斑,真像是白嫩嫩的大餅上撒了芝麻,”她雙手環胸,鄙夷的開口。
那個被鄙視的姑娘慌亂的遮起面紗,雙眼夾淚,轉身便跑了。
與那姑娘一起的姑娘恨恨的看着顧清顏,“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說話留點兒口德,一個四品小官之女,也敢鄙視鎮南伯府大姑娘,真是膽大妄爲!”
顧清顏朝她走近一步,她嚇的直後退。
再不敢說什麼,她也轉身跑了。
顧清顏鄙視的掃了兩人一眼,“就這樣的膽量,還敢背後說我壞話,本姑娘就認錯人了,又關她們什麼事,要換做以前,我定拔了你們的舌……。”
雪巧要哭了,緊緊的拽着顧清顏的袖子,求道,“姑娘,你別再闖禍了,鎮南伯是老爺的頂頭上司,你得罪了鎮南伯府大姑娘,回頭……。”
雪巧不敢說鎮南伯給老爺穿小鞋,老爺生氣回來,大夫人肯定會火上澆他,等着她們的可就是家規了啊!
顧清顏臉色一變,氣呼呼的看着她,“你怎麼不早說!”
“奴婢一直拉着你,可是姑娘不給奴婢開口的機會,”雪巧面色青白,很難看,她喜歡以前那懦弱的姑娘,至少不會一天闖好幾個禍事。
顧清顏頭疼,氣的一腳把地上的石子踹飛進湖裡。
噗咚一聲傳來。
漣漪陣陣。
這什麼狗屁的日子,連話都不能說了,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現在還得看一個小小伯爺的臉色過日子!
遠處,弋陽郡主拉着安容的手,撅着嘴看着她,一臉“她很差勁,我不喜歡她,你最好也別搭理她”的表情。
ps:很快,安容就知道清顏不是前世的清顏了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