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傾公主有些生氣了,是越想越悶氣,還是那話,“你不是說我前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我連那麼珍貴的秘方都告訴你,讓你幫點小忙你都不願意?”
安容見她生氣,就有些急了,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不是不願意幫你,只是我怕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你?”朝傾公主皺眉,清澈的眸底裡寫滿了不悅,她不喜歡被人敷衍糊弄。
安容扭着繡帕不說話。
大周敢笑話我的人多了,蕭湛就是第一個。
她最不想的就是被蕭湛笑話。
安容不開口,朝傾公主也沒輒了,她有些泄氣的問,“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有什麼可擔心的,就憑蕭國公府在大周的地位,誰敢質疑他中意的外孫媳婦?
真是有大樹,都不知道靠,傻!
安容一臉苦色。
你不知道我的處境啊,我做什麼事都瞞不過蕭湛。
他幾次要我離你遠遠的,我還幫你開鋪子,我不是找收拾嗎?
答應你很簡單,就是張張嘴的事。
可是我會做不到啊,我會食言不說,還跟着倒黴。
明知道辦不成,我還答應,我不是真傻了麼?
安容沉默着。
朝傾公主退後一步道,“行了,開鋪子的事我不爲難你了,那一百多種秘方,你總能寫給我吧?”
相比較開藥鋪而言,寫秘方要簡單的多,安容也能接受的多。
其實,朝傾公主要安容幫忙開藥鋪,爲的就是那前世被她大方送出去。今生努力要回來的秘方。
她回了北烈,大周的藥鋪有安容照看,不至於還要她千里迢迢送秘方來吧?
她想的極好。
可現實還真是有夠叫人窩氣的。
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有那麼容易嗎?
不過更窩氣的還在後頭呢,安容正要開口,遠處跑過來一個小廝,粗喘息道。“朝傾公主。皇后宣你即刻進宮。”
安容到嘴邊的話就打住了,轉而問小廝,“宮裡頭出事了?”
小廝點頭道。“宣旨的公公說,莊王府惜柔郡主臉上的紅疹越來越嚴重了,太醫素手無策,想着朝傾公主醫術超羣。讓她進宮幫忙診治一二呢。”
朝傾公主暗氣,就不能晚來一步嗎。她都快要答應了!
朝傾公主望着安容,神情溫良道,“你雖不會診脈,卻有一腦袋的醫書。恐怕比我知道的都多,你與我一塊兒進宮。”
這一回,安容毫不猶豫、十分果斷的就拒絕了她。“我就不進宮了,只怕瞧見我。惜柔郡主的病情會更嚴重,我先回國公府了。”
“那秘方,可千萬別忘記了,”朝傾公主叮囑安容。
到這會兒,芍藥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奉命偷聽,在加上是安容的心腹,在安容和朝傾公主說話的時候,小碎步挪啊挪,就把兩人的對話給聽了個清楚。
朝傾公主居然惦記她家少奶奶手裡的秘方?!
這還了得。
當初那秘方,鬧的武安侯府烏煙瘴氣,到這會兒還沒恢復呢,居然又被朝傾公主給惦記上了。
最要命的是,自家少奶奶對待朝傾公主這麼一個外到不能在外的外人居然一再退縮,完全不見對上大夫人時那種狠心。
朝傾公主是訓羊高手吧,把她家少奶奶的訓的這麼乖巧聽話,連爺的話都當作耳旁風了。
芍藥真怕安容答應,趕緊上前,把她拽到一旁道,“少奶奶,你不會想通敵吧?”
安容一臉黑線,“哪有那麼嚴重?”
芍藥重重的點頭,“就有!當初大夫人那麼想要秘方,使盡各種手段,你一點點都沒給,她要你一百多張,你要答應了,別說胳膊肘了,你整個人都向着北烈了。”
芍藥是大周丫鬟,她不像安容那樣,把朝傾公主和前世顧家大姑娘分開看。
在芍藥眼裡,朝傾公主就是純純粹粹的北烈公主。
想想秘方多掙錢啊,纔不過幾張秘方,柳大夫都往少奶奶這裡送了幾回銀子了,每一回都經過她的手,清楚着呢。
北烈公主拿着秘方掙了一堆的錢,要是將來北烈和大周打戰,缺錢了,她掏可怎麼辦?
少奶奶這不是變相的資敵嗎?
真到那時候,別說她自己了,只怕連爺都要跟着倒黴。
她能坐視少奶奶犯傻不阻止嗎?
早知道少奶奶這麼好騙好說話,她就先騙了。
貌似現在騙也不晚,怎麼着肥水也不能流外人田不是?
芍藥修長的睫毛輕眨,對安容道,“奴婢可比朝傾公主認識少奶奶久,你都給她一百多張秘方,給奴婢怎麼也有兩百多張吧?”
看着芍藥親暱諂媚的眼神,安容只覺得一排烏鴉在她腦門子上徘徊,嘎嘎的亂叫。
芍藥就那麼看着安容,“給麼?給麼?”
安容一巴掌拍她腦門上,“給個毛線!”
說完,扭頭便走。
芍藥則回頭望着朝傾公主,想着蕭湛下的命令,芍藥有些猶豫,她怕自己真挑撥離間了,安容知道了會剝她的皮。
可是她要不聽蕭湛的,她怕她死的更快。
怎麼說,安容也比蕭湛心軟不是,安容連雞都沒殺過呢。
兩權相害取其輕啊。
所以,芍藥提起腳步朝朝傾公主走去,只是心中膽怯的她,有些打靶子。
挑撥離間,這樣的事,她沒什麼經驗啊。
有蕭湛壯膽,芍藥還算鎮定。
她福身請了安,纔對朝傾公主道,“公主見諒,最近我家少奶奶懷了身孕,有些犯傻。她已經努力吃魚挽救了,雖然收效甚微,但是爺沒有放棄她,特地派了我寸步不離的看着少奶奶,並且將少奶奶的一言一行轉告他知曉。”
“你找我家少奶奶要秘方,我家少奶奶就算答應了也是白答應,她做不了主的。想要就得找我家爺。不過,昨兒我家爺還逼着少奶奶把腦袋裡的醫書全忘掉呢,所以。我家少奶奶說的話,你當她說說就好了,別當真。”
芍藥急急說完,道。“不說了,我家少奶奶要迷路了。”
丟下這一句。芍藥拎起裙襬,火急火燎的朝安容奔去。
身後,朝傾公主面沉如冰。
遠處,安容壓根沒迷路。她在往回走。
芍藥跑她跟前停下,安容皺眉問她,“你和朝傾公主有什麼話好說的?”
芍藥撓了撓額頭道。“沒說什麼啊,朝傾公主找少奶奶你要秘方。奴婢不忍心你夾在她和爺中間爲難,讓她去找爺要呢,只要爺答應了,你就會屁顛屁顛的寫了秘方給她送來。”
屁顛屁顛……
這個字,成功讓安容破功了。
“你給我屁顛屁顛一個試試?!”安容吼道。
芍藥縮了縮脖子,“奴婢不會。”
“那我就會了?!”安容拍芍藥腦門道。
芍藥一臉委屈,“少奶奶,你不能因爲懷了孕犯傻,就存心把奴婢也打傻啊。”
懷了孕傻,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打傻了,那是沒法恢復的,會一直傻啊!
安容能被芍藥給氣死了,她真是把丫鬟給慣壞了,居然敢說主子傻了。
“以後我和蕭湛說話的時候,把耳朵給我捂着!”
“……少奶奶,你不能直呼爺名諱……的吧?”
安容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後,安容隨手抓了根草,轉過身插芍藥髮髻上了。
芍藥囧了。
好傻,品位好奇葩的少奶奶,她這樣別具一格的打扮,丟的是少奶奶你的面子好麼?
很快,芍藥發覺她真的被打傻了。
頭上插草,這是要被賣的節奏啊。
一路朝前走,一路被人指指點點:蕭國公府表少奶奶賣丫鬟賣到顧府來了。
就這樣,芍藥頂着一根草出了顧府。
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存心跟他作對。
她剛出門,就遇到了巡城將軍李良,芍藥的便宜幹表哥。
好吧,本來李良沒注意到她,是李良帶着的官兵眼尖,喊,“將軍,你表妹要被賣了!”
李良轉身回頭,就看到芍藥一張呲牙咧嘴的臉。
偏腦袋上頂着的雜草,在風中搖擺,甚是顯眼。
安容問他,“你要買麼?”
“多少錢?”有官兵急問道。
安容瞥了芍藥一眼,全然無視芍藥的求情認錯,拋出一個價碼,“十兩。”
“太貴了,不要。”
李良只說了一句話,繼續巡城。
從始至終,臉都繃緊着,不苟言笑。
一羣官兵差點笑瘋。
看着李良走遠,安容無語,太貴了,你可以還價啊。
倒貼也不是不行啊。
反正芍藥遲早要嫁給你們李家,買回去培養下感情多好。
算了,就他這態度,遲早要被芍藥修理。
馬車還沒有來,安容閒得無聊,轉身回頭看着芍藥,眸帶嫌棄,“賣不出去,我只能降價了。”
芍藥,“……。”
不應該啊,旁人家的少奶奶懷了身孕走大街上,看到有賣小女孩的,都會買下來,當做給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爲毛少奶奶就反其道而行呢?
而且,她怎麼可能只值十兩?
這樣,她都可以買好幾個自己了!
芍藥想問問,能不能給自己贖身。
正要開口問呢。
好麼,有人來跟她搶她了。
要是旁人,芍藥估計要爆粗口了,可偏偏那個人是……蕭湛。
鬱結難舒啊。
蕭湛出宮,知道安容在顧府,就順道來接她,恰好瞧見安容賣丫鬟這一幕。
蕭湛知道,芍藥是安容的心腹。
今兒能做出如此舉動,十有八九和他吩咐芍藥辦的事有關。
看來,這丫鬟對自己還算忠心。
於是,蕭湛就出手把芍藥給買了。
買之前,還迂迴了下。
就發生如下對話。
“你真要賣掉芍藥?”蕭湛問。
“都插上草了,要是有牌子,早掛上了,”安容答。
“多少錢?”蕭湛繼續問。
“十兩,童叟無欺,”安容答。
“這麼便宜,就不怕真有人買了?”蕭湛再問。
“我更怕賣不出去!”安容答。
“比如莊王世子買,你也賣?”蕭湛問。
“賣東西還挑客人嗎?”安容反問。
“……那好,我買了。”
“……。”
沒有一絲反口的餘地,就這樣,安容把芍藥賣給了蕭湛。
安容收了錢,蕭湛對芍藥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寸步不離的跟着少奶奶。”
安容,“……。”
看安容凌亂的神情,蕭湛嘴角勾起恣意笑容,問她,“有沒有覺得自己傻到一種境界了?”
安容坦誠的認了,很惆悵,“是啊,不知道有沒有人要夫君的,我打算賣夫君了。”
蕭湛,“……。”
趙成笑暈。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剛剛爺才佔了上風。
轉過臉,少奶奶就變聰明瞭,換他吃癟了。
不過,很快,局勢又逆轉了。
沒辦法,蕭湛見不得安容太嘚瑟了。
“娘子,你要賣了我,價格可要標高點兒,你和孩子這兩個添頭也要算上,總不能白送吧……。”
“添頭……?”
添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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