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兒見安容那樣兒,忍不住偷偷笑,出來打圓場道,“今兒就不比了,你們都知道她方纔摔下花臺,受了不小的驚嚇,而且花船也小的很,只能比試琴藝之類,像跳舞就施展不開了,左右現在距離七夕還早呢,有的時間比試,大不了,哪一天我們上門討教好了。”
那姑娘看在周婉兒的面子上點頭了,安容今兒不在狀態,她就是贏了,也勝之不武。
沈安溪撅了撅嘴,“四姐姐,當百花神女是不是太麻煩了些,你把九轉琉璃燈摔壞了,到時候要是輸了,可怎麼辦啊?”
沈安溪很愁,琉璃這樣貴重的東西,京都罕見,不然九轉琉璃燈也不能當做百花神女的信物了,就是因爲珍貴少有,現在損毀了,怎麼也要瞞到找到替補的吧,要是一兩個月找不到,那豈不是一兩個月都不能輸了?
沈安溪覺得這難度有些大,四姐姐能猜中二十七個謎語,不代表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都極爲突出啊,京都有好些大家閨秀都有極其擅長的東西,便是八妹妹那麼小,在剪紙上都獨樹一幟呢,摘的百花神女的稱號是好,守不守得住是個大問題啊。
沈安溪覺得,回府之後,要是上門挑戰的人多了,就謊稱四姐姐病了,能躲幾天是幾天。
安容望天無奈,她真是自找苦吃,要是九轉琉璃燈是完好的,她直接輸了送人便是。現在卻不得不逼着她贏。
“輸了,只能拿你賠了,”安容望着沈安溪。撫額輕嘆。
沈安溪嘴撅的高高的,幾乎可以懸壺,四姐姐怎麼能把她當九轉琉璃燈賠呢,誰要她啊,人家要的是琉璃燈好麼!
周婉兒招呼人上花船,安容瞧了瞧時辰,要是荀止來。他應該等在碧玉湖邊了,她得去見他。
所以。等周婉兒幾個上了船後,安容忽然捂着肚子,臉上帶了痛楚之色。
沈安溪忙道,“四姐姐。你怎麼了?”
安容道,“肚子裡難受,怕是吃錯了東西,把肚子吃壞了,你先和周姑娘她們去玩,我一會兒再去找你們。”
周婉兒也過來了,道,“花船上有更衣的地方,你要不先上來吧?”
古代更衣。指的便是解手方便之意。
安容微微囧,好不容易尋了個好由頭,就是說花船上沒有方便的地方。她去找地方啊,結果花船上什麼都有,那花船瞧着並不大啊,安容猛搖頭,“我去前面找找柳大夫。”
周婉兒點點頭,結果花船裡的姑娘出來了。同情的看着安容道,“你帶着丫鬟去行嗎。要不我們陪你去吧,左右今兒是打算玩通宵的,晚會兒再來花船上玩也一樣,還能泛舟湖上,抵足而眠。”
提出這個主意的應國公府大姑娘蔣麗珠,她一提出來,大家都拍手贊同。
安容,“……。”
這個主意差到極致了好麼,別因爲她改主意了啊。
見大家紛紛踩着踏板出來,安容嘴角輕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說她碰到了一羣善良的姑娘,非得護送她去看大夫。
安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撫額。
一路上都在怎麼琢磨把她們支開。
結果應國公府蔣大姑娘笑道,“我記得前面不遠就是回春堂,坐堂大夫姓李,雖然比不得柳大夫名震京都,醫術卻也不可小瞧了,沈四姑娘只是肚子不適,就不捨近求遠了吧?”
安容聽得一怔。
回春堂,不就是那個父親要找的李大夫的藥鋪子嗎?
他已經回來了嗎?
安容立馬錶示,就去回春堂了。
好了,回春堂就在百步遠,上面掛着兩個精緻的大紅燈籠,在輕輕搖曳。
安容的腦袋轉的更快了,一會兒要是李大夫在,她還想問兩個問題呢,她不想她們知道。
沈安溪扶着安容,步子走的有些快,安容發覺腦袋跟不上腳步,因爲回春堂到了,辦法還沒想出來。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剛走到藥鋪子門口。
就有大家閨秀作嘔了,嘔的還很厲害。
安容回頭看着她,那姑娘擺手道,“不行了,我天生對藥物反感,一聞到就想吐,我就不進去了,我在一旁等你們。”
安容心上一喜,忙道,“你一個人怎麼行,藥鋪子裡藥味兒重,你們就別進去了,陪着她先逛逛吧,到時候我們在花船那兒在見?”
安容這樣說,那些大家閨秀都點頭了。
花燈會多好玩啊,她們還想着能碰巧遇到個心儀的男子,哪裡捨得陪安容去藥鋪子裡看大夫啊,實在是不好不去呢,這會兒連安容都這樣說來,她們當然應了。
安容不當將她們支開,連沈安溪都支開了。
沈安溪撅了撅嘴,“四姐姐,我不去玩,你要是肚子真疼的厲害,我就陪你回侯府歇着。”
安容聽得心裡軟成一灘,暖暖的道,“我沒事呢,六妹妹你就放心吧。”
說完,怕支不開沈安溪,安容對着沈安溪耳邊輕聲道了幾句,還對她一陣擠眉弄眼。
沈安溪聽得眼珠子瞪大,對安容連連點頭,“放心,我保證做到。”
不就是撮合周姑娘和大哥麼,這有什麼難的,一會兒玩的盡興了,把她和弋陽郡主往大哥二哥那裡忽悠,不會浪費這樣的大好機會的。
沈安溪叮囑了芍藥和海棠幾句,然後和周婉兒她們玩去了。
安容大鬆了一口氣,爲了撞疼好縮着的身子都挺直了。
擡腳,邁步進回春堂。
芍藥和海棠呆呆的看着安容,然後面面相覷。
之前她們懷疑安容是裝病,後來聽見蔣大姑娘說來回春堂,安容應了,她們又覺得安容是真病。
到回春堂門口了,安容又尋由頭讓她們離開,芍藥篤定安容是假病。
這會兒,安容邁步進回春堂,芍藥腦殼疼了。
姑娘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啊,她都要猜出毛病來了。
再說,安容邁步進了回春堂,回春堂的小夥計忙迎接了上來,客客氣氣的笑臉相迎,“姑娘,是抓藥還是瞧病?”
“我找李大夫,”安容笑回道。
小夥計啊了一聲,然後撓額頭道,“我們李大夫方纔陪小小姐買花燈去了,估計要一會兒纔會回來,姑娘……?”
晚來了片刻啊。
安容無奈,怎麼就這麼不湊巧呢,她是走呢還是等着呢?
安容決定等,因爲小夥計說,李小姑娘才三歲,平常這個時辰都睡了,今兒熱鬧些,會晚睡片刻,但也不會晚許久,因爲李夫人叮囑李大夫,別慣着李小姑娘,讓她瘋玩。
安容坐在那裡靜侯,小夥計泡了茶過來。
好吧,小夥計也很無聊啊,大過節的,應該放假讓他也能湊個熱鬧,偏三個夥計抽籤,他倒黴的沒抽到出去玩,要留下來看鋪子。
有人陪着他,哪怕不說話,也能有個伴兒啊。
尤其是,小夥計從芍藥口中得知安容是武安侯府四姑娘時,小夥計的下巴沒差點驚脫掉。
武安侯府四姑娘!
她居然就是武安侯府四姑娘!
李大夫口中一直想見的沈四姑娘啊!
小夥計瞬間把腰桿子挺直了,對芍藥道,“你們在這兒,我去找李大夫回來。”
說完,趕緊跑出門。
芍藥已驚呆。
安容也是滿臉黑線,這小夥計也忒不靠譜了吧,居然把她們丟在了這裡,自己跑了,她都說了會等李大夫回來啊,偌大一個藥鋪,由着外人在裡面,就不怕李大夫回來打他板子?
很快,小夥計就把李大夫喊了回來。
兩人進屋時有些匆匆忙,尤其是李大夫懷裡還抱着個熟睡的小姑娘,白嫩嫩的,極其可愛。
他上前,抱歉的道,“沈四姑娘稍等,我先放下小女,去去便來。”
安容有些懵,這樣狀態有些不對啊,是她來求醫,怎麼反倒像是李大夫在求醫啊,忙點頭。
李大夫火急火燎的走了。
芍藥呆呆的望着小夥計,問,“李大夫看起來很激動。”
小夥計連連點頭,“其實是激動,是激動的不行,李大夫早前就想見沈四姑娘一面了,只是武安侯府門檻高,李大夫不敢去打擾。”
“爲什麼?”芍藥不解,李大夫爲什麼要見她家姑娘。
安容也不明白,小夥計道,“李大夫和柳大夫是好友,我們李大夫的孃親病了幾年了,李大夫有辦法治,但是大娘身子骨差,體弱年邁,吃不得那個痛,是柳大夫給了我們李大夫一袋子麻沸散,將大娘麻醉了,我們李大夫纔給大娘治好了病,這恩情,可是比天高,四姑娘來我們回春堂,我們李大夫歡迎至極呢。”
小夥計在回想,自己有沒有慢待安容,好像沒有,不然回頭李大夫知道了,肯定要敲破他腦袋。
安容沒想到她會因爲麻沸散和李大夫結緣,那一會兒問起事來,可就更方便了。
沒一會兒,李大夫就來了。
頗有些拘束的給安容見禮道謝,安容笑道,“李大夫多禮了,我將麻沸散的秘方交給柳大夫,就是爲了能更好的救人。”
李大夫笑道,“四姑娘宅心仁厚,我自愧弗如啊,不知道四姑娘來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