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兩眼泛光,“聽夏荷姐姐說,靖北侯夫人帶了一隻‘毛’茸茸的狗來,據說是進貢的貢品,整個京都只有兩隻,一隻是皇后的愛物,一隻送來給姑娘玩的,說是給靖北侯世子不會送禮的補償。.”
安容驚了一下,眼底滿是錯愕,靖北侯夫人的狗她當然知道了,名叫雪團,前世不是送給清顏了嗎?怎麼送她這裡來了?
“還有,老太太問起蕭少爺,靖北侯夫人說他沒有‘性’命之憂,聽說顧家大姑娘很好,今兒早上蕭國公和顧大人已經定了口頭親呢,”芍‘藥’有些惆悵,那麼好的公子怎麼就便宜別人了呢?
安容笑了笑,這都是註定的事,她一點也不詫異,有了蕭國公府做依靠,清顏不用再裝傻充愣了吧?
沈安溪秀眉輕隴,不懂靖北侯夫人跟老太太說這些做什麼,退了親,嫁娶再不相干,這是怕四姐姐因爲蕭少爺救她一命,又心生傾慕,故意說這些絕了四姐姐的念頭,還是說白了,好讓沈家不必心存愧疚?
想到靖北侯夫人送那麼名貴的狗給安容,沈安溪願意相信是讓沈家不必介懷。
安容壓根就沒有多想,繼續繡針線。
兩刻鐘後,紅袖抱着雪團上樓來,羨慕的笑道,“四姑娘,老太太讓奴婢把雪團給你抱來了。”
安容扭了扭眉頭,“麻煩紅袖姐姐跑一趟了,祖母怎麼會收了它?”
紅袖把雪團放地上,雪團脖子上繫着鈴鐺,哐噹噹直響,紅袖起身回安容道,“靖北侯夫人這般有誠意的賠禮道歉,老太太也不好拒絕,就收下了。”
沈安溪早放下了書,把雪團從地上抱了起來,‘摸’着她的‘毛’,有些愛不釋手,“好漂亮,好可愛的狗!”
安容也喜歡雪團,前世就很喜歡,高興的讓秋菊打賞紅袖。
紅袖高興的拿了賞錢回去覆命,老太太聽說安容喜歡雪團,笑道,“那麼可愛的狗,我老婆子也喜歡,只是這麼貴重的禮物收了總是有些心裡不安。”
孫媽媽安慰老太太道,“您是多慮了,靖北侯夫人是理虧才送雪團賠禮道歉的,您莫不是擔心她看上了四姑娘吧?”
老太太瞥了孫媽媽一眼,不愧是跟在她身邊幾十年的,就是了解她,她心裡還真的這麼擔心,本來安容退了蕭湛的親,身爲蕭湛的母親,她應該憤怒纔對,可是對安容,她卻是讚不絕口,她心裡打鼓呢。
靖北侯世子的家世容貌都不必說,只是那‘性’子,實在過於頑劣,安容也是個不饒人的倔‘性’子,兩人湊到一處去,那還不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啊!
“或許真的是我多慮了,”老太太無奈的笑了笑。
玲瓏閣。
安容逗着雪團,喂她吃的,‘摸’着她雪白的絨‘毛’,幾個丫鬟圍着,笑鬧着。
忽然傳來海棠的請安聲,“見過五姑娘,七少爺。”
圍着的丫鬟忙退後兩步,安容這纔看見一身散‘花’如意雲煙裙的沈安‘玉’牽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進來。
沈安‘玉’容妝‘精’致,腰間繫着蝴蝶結,簡單的髮髻沒有太多的頭飾,只有兩支蝴蝶簪子,長長的頭髮有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間,正好走到窗戶處,風一吹,三千髮絲飄散開來,美不勝收。
她牽着的小男孩,小小的臉,上頭嵌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帶着幾分張揚,眼仁漆黑如墨,明亮純澈,閃人耀眼的光芒。
正是大夫人所出的七少爺,沈安孝,今年三歲。
進來瞧見在安容手底下撒歡的雪團,就錯不開眼睛了,鬆開沈安‘玉’的手,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直接把雪團撲倒,抱在懷裡。
笑的很燦爛,說的話卻很霸道,“我的!”
安容手裡正打算喂雪團的食物也被他搖晃之中給打的滿地都是,安容眸底一絲厭惡忽閃而逝,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看着沈安‘玉’。
沈安‘玉’一臉笑意,嫋娜多姿的走過來,瞅了瞅勉強能抱起雪團的沈安孝,雪團在他懷裡掙扎嚎叫,叫的幾個丫鬟心疼,可是從七少爺懷裡搶雪團,還真沒人敢。
安容眉頭稍蹙,眸底閃過一抹不虞,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安孝,望着沈安‘玉’道,“孝哥兒也滿三歲了吧,我記得淮哥兒三歲的時候見了我會規規矩矩的叫四姐姐,想不到我這個四姐姐還不如雪團在孝哥兒眼裡來的重要,見了雪團連四姐姐都不會叫了。”
沈安‘玉’臉‘色’微變,竟然把孝哥兒和個庶子相提並論,四姐姐也太過分了,可是她說的又不錯,孝哥兒確實沒有行禮,再見她說話帶笑,根本不像是貶低孝哥兒,反而是抱怨自己不如雪團受寵?
沈安‘玉’朝沈安孝招手,“快給四姐姐請安。”
沈安孝抱着雪團,雪團掙扎,他根本就無暇顧及沈安‘玉’,沈安‘玉’臉‘色’也有些難看了,歉意的笑看着安容,“四姐姐,孝哥兒還小呢。”
安容走到一旁坐下,笑道,“我知道他小,我還能跟他置氣不成?”
安容端茶輕啜,眼角餘光掃到雪團,眸底笑意更深,雪團什麼‘性’子,她前世可是領教過的,溫順的時候很溫順,怒起來也怪嚇人的,怕雪團受折磨,安容提醒道,“五妹妹,孝哥兒可是你帶來的,雪團雖然溫順可愛,可她卻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狗,你可得仔細照看着點孝哥兒,要是被雪團嚇着了,我可擔待不起。”
沈安‘玉’不以爲然的看了眼雪團,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掙扎着,笑道,“雪團是進貢來的寵物,是給后妃們玩的,怎麼會不溫順,有丫鬟看着呢,不會有事的。”
冬梅端了茶來,沈安‘玉’接過啜了兩口,又道,“孝哥兒不知道聽誰說了府裡有隻可愛的狗,纏着鬧着娘也要一條,這樣的狗,京都只有皇后有了,母親疼孝哥兒你是知道的,奈何他不得,就讓他來四姐姐你要呢。”
“所以進‘門’便抱着雪團說是他的?”安容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沈安孝是嫡子,是大夫人的眼珠子,有什麼好東西,只要他看中了,無論如何最後都會到他的手裡,小小年紀便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
以前父親和大哥送了她什麼好東西,沈安‘玉’很想要,提過兩句被她回絕了之後,就去央求大夫人給她買個一模一樣的,若是沒有的話,就是沈安孝出馬了。
他年紀小,纏着要的話,大夫人便一臉爲難的看着她,“孝哥兒年紀還小,你是做姐姐的,就讓着他一些吧,借他把玩幾天,等玩膩了,就給你送來。”
安容自詡是好姐姐,即便再捨不得,也會讓出來,只是從來就沒有還回來的時候過。
安容擡眸看着沈安‘玉’,她一臉得償所願的笑,壓根就沒有覺得不對,反而攬着安容的胳膊道,“四姐姐,孝哥兒還小呢,現在天氣還冷,娘都不許他出‘門’玩,在屋子裡待着無聊呢,難得他這麼喜歡雪團,你就借他玩些日子吧,等玩膩了,就還給你。”
安容扭頭看着沈安‘玉’,撲的一聲笑了,“五妹妹,你是開玩笑的吧,孝哥兒可是個長情之人。”
沈安‘玉’茫然的看着安容,秀眉輕隴,不懂她爲何這麼說,孝哥兒才三歲,怎麼就看出長情來了?
安容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兩個月前從我這裡要去的不倒翁,這都兩個月了,也沒見他玩膩啊,反倒是我,要不是聽你說相同的話都想不起來,我看雪團還是等我玩膩了再送給孝哥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