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澤痛苦而懊悔的看着靈溪,看着她眼中還噙着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靈溪就埋在她的肩頭痛哭起來。
“溪溪,溪溪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的,不該害你的。疼不疼?這兒疼不疼?”
男人哭,可以。
傷心落淚,人之常情。但是躲在一邊的角落好不好?
靈溪皺眉,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伏在自己女人肩頭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不疼,只要你不恨我,我就不疼了。”靈溪忍着不舒服,輕聲細語的說一句。
蘇默澤哭夠了,擦擦眼角,問靈溪:“溪溪,既然是我母親逼你離開我的,那你後來爲什麼要嫁給我我舅舅?你知不知道,讓我喊你小舅媽,是有多麼殘忍的事?”
“哎,這個說來話長。我……”靈溪長長嘆一口氣,正在拼命的想怎麼把這個給編圓了,既要說自己的好,又不能抹黑陸修遠的時候,艙門突然被一陣大力的打開。
唐站在門口,看着船艙裡的情況,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
唐兩步上前,一把拽開蘇默澤:“蘇蘇,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你不是發了誓的要報復這個女人帶給你的傷害麼?你不是要她生不如不死麼?可你看看你現在,哪裡有一點要報仇的樣子!”
蘇默澤看到唐,垂下頭,恨恨的看一眼旁邊幸災樂禍的唐成師。
唐成師小聲的蘇默澤說一句:“狗雜碎,看我兒子是向着誰的。”
“唐,你聽我說,我突然發現我和溪溪當初是因爲誤會分開的。她是無辜的,我們放了他好不好?”蘇默澤回頭很唐小聲的哀求。
唐鐵青着臉瞪着蘇默澤,忽的的一個大耳光子打過去:“蘇蘇,你特麼的糊塗!你們當初不管是因爲什麼分手的,現在她都是我們的敵人!”
蘇默澤伸手捂着臉,從前沒有忤逆過唐的他,現在居然是搖着頭:“唐,她真的是無辜的,背後做壞事的一定是陸修遠。你說她一個小丫頭,怎麼會做壞事呢?唐,求求你放了她吧。”
唐成師急忙插話進來:“放屁!她是無辜的?那我就是活該?兒子,你不要聽這狗雜碎的話,他就是被女人幾句甜言蜜語,就把腦子燒糊塗了。這個女人才是最危險的。害的爸爸成這樣,害的公司沒了,害的你妹妹坐牢。這一切,都是她乾的。還有,這狗雜碎不是口口聲聲說只愛你一個人麼?但你看看,看看現在,他在你面前,還公然護着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你纔是賤人!你老婆,你女兒都特麼的是賤人!讓你說她,看我不踢死你!”蘇默澤火了,回頭就去揍唐成師。
“救命,兒子救命……狗雜碎打死你爸爸了……”唐成師殺豬一樣沒命的叫着。
唐怒目圓睜,回腳就將唐成師踹一邊。
“老不死的!我的蘇蘇也是你特麼狗雜碎叫的!你纔是狗雜碎!”唐惡狠狠的罵着唐成師。
這一幕,看的靈溪真是一愣一愣的。
她做夢都想不到,唐成師的兒子會因爲老子罵了他的小情人,就把老子踹半死的。
看來,唐對蘇默澤是真愛啊!
“滾,別在我眼前晃悠,不然現在就給你扔海里餵魚去!”唐又罵了一句,唐成師捂着肚子,不敢再說什麼急忙痛苦的爬出了艙門,並很好的關上。
蘇默澤鬆一口氣,以爲靈溪沒事了。
可是唐卻轉身怒瞪着靈溪,怒瞪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陰寒,嫉妒的殺氣。
靈溪心頭一咯噔。
完了完了,人要倒黴起來啊,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啊。着剛剛策反了蘇默澤,趕走了唐成師,卻不想那龜兒子竟然不想放過自己。
蒼天啊,大地啊……
被愛情衝昏頭的人都是很可怕的,就好像唐玉竹瘋狂的不計後果用汽油燒楚楚。就好像……現在的唐可能嫉妒蘇默澤想着自己說話,要對自己發難。
靈溪害怕的在被子上後退着,後退着。
唐,半眯着眼睛卻是豺狼一樣逼近着逼近着。
唐看靈溪,就好像看着一個將死之人。靈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心頭。真的,就連上次風伯把自己抓住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這麼恐懼。
蘇默澤看着唐的神情,臉色鉅變,急忙伸手就從後面抱住了唐的腰,腔調嚇得都尖銳了起來:“唐,不要,不要傷害溪溪!”
唐伸手覆蓋住蘇默澤摟在腰上的手,回身,細細摩挲着蘇默澤妖孽一樣鉤心的臉,卻是陰着聲音問:“蘇蘇,你說不要我傷害溪溪?那你是不是就像那老不死的說的,你還愛着他?”
蘇默澤從唐的眼神中感覺到深深的危險,唐摩挲着他面頰的手,就好像一把帶着倒鉤的利刃,每一次劃過,都是一片刮骨般疼痛的戰慄。
蘇默澤本能的膽怯,急忙搖頭,拼命的搖頭:“不不不……唐,我不愛她,我現在真的只愛你一個人,她對我來說,現在是絕對不重要的。”
唐看着蘇默澤眼底的恐懼,忽的笑了。低頭在蘇默澤泛着蒼白的脣上印了一吻,然後擡起頭,無比溫柔的撫摸着那更加蒼白的脣角,輕聲說道:“是麼?蘇蘇真的是隻愛我一個?”
“是的,是的!”蘇默澤點頭如搗蒜,急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就好像兇惡家長面前急着認錯的孩子。
唐臉上的笑意更大,獎賞似的摸摸蘇默澤的頭,“那好,蘇蘇,這是一把槍,你給我打死她。只要你打死她,我就信你只愛我。如果你不捨得打,那我就幫你打。蘇蘇知道的,我知道什麼部位打上幾十槍都不會死的。那人會享受巨大的痛苦,折磨,血流盡而死。”
蘇默澤聞聽一嚇,臉色瞬間白得沒有血色。剛要後退,一把冷涼沉重,帶着的死亡氣息的手槍已經到了蘇默澤的手上。
蘇默澤手一抖,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滿心驚懼,胸口劇烈起伏不定。忽然間,就連呼吸都喘息的不勻。
“當然,你若是下不去手也可以。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大不了就是送你們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不寂寞,你們還能作伴一起去投胎。”
唐的這一番話,讓蘇默澤的心又是劇烈的一緊,他不由自主的就回頭一眼靈溪。
靈溪滿眼鄙夷的回望着他。
蘇默澤這個貪生怕死的臭混蛋,剛剛還抱着自己哭的鼻涕都出來的,現在就爲了苟且偷生,恐懼和害怕,居然真想殺了自己。
幸好自己有穿防彈衣。
來啊,打我啊。大不了我裝死就是。
你只要敢開槍,陸修遠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蘇默澤看了靈溪半晌,終究是不忍,回頭就抱住唐的大腿哀求:“唐,我不敢,我沒殺過人,唐,我真不敢。”
唐彎腰下誘哄的笑着:“蘇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了。乖,很容易的,就這樣拿着槍,對着她的頭,‘膨’的一聲,她的頭就會變成開花的西瓜了,保證會死的很徹底。”
靈溪眼睛一瞬間都要瞪出來了。
什麼?這個烏龜王八蛋鱉孫子的居然讓蘇默澤打自己的頭?自己全身穿着防彈衣,但就是頭很脆弱啊!
古恩這個洋鬼子還說自己被爆頭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
尼瑪,現在兩米的距離,被射中的機率是多大?
靈溪不想去算,看着那對着自己發抖個不停的槍口,真心是都要嚇尿了。
蘇默澤哆嗦着手,端起槍,對上了靈溪的頭……
靜。
監聽器裡再沒有一點聲音。靜的人發慌,也靜的人要窒息。
陸修遠一個急剎車,車子堪堪停在碼頭的邊邊上。在多走一寸,就會掉進海里。
他沒有動,也或許是身體已經僵硬的動不了。他從不信鬼信神,這一刻,卻暗暗在心裡把滿天的神佛求個遍。希望不要聽到槍響。
不要!
古恩面色崩的異常的緊,脣角緊抿,雙手緊緊握着椅子把手,好像內心有無限糾結的事一樣。
所有一切的計劃,是功虧一簣,還是繼續?
如果繼續,靈溪是死是活真的不保證。
如果停止,那等於是打草驚蛇,古恩·林和唐將有可能再也抓不住,甚至做更加危害古恩家族的事。
一秒……
兩秒……
三秒……
每一秒,都是生和死的劇烈和折磨。
每一秒,古恩額頭的汗都會迸出一片。
終於,就在好似一聲微不可查的槍拴打開的那一瞬間,古恩突然將口袋裡的一個遙控器按了下去。
蘇默澤拉開了槍拴,只需要手指輕輕一勾,靈溪美麗的臉就會變成血肉模糊。
他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中許多許多紛亂的畫面,都是曾經和靈溪在一起時候的快樂時光。
訣別,這是蘇默澤最後望着靈溪的眼神。
靈溪已經不懷疑,自己將會死在蘇默澤的槍口下。
生命的最後一刻,靈溪覺得自己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給陸修遠生一個孩子。生一個好像兩個人的孩子,讓他以後不會太思念自己。
“膨!”
一聲響聲在船艙裡響起。
陸修遠心頭猛地一震,如同身受。目齜俱裂的喉嚨一熱,一口血直接噴到擋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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