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飄香,八月中秋。
靈域和靈君坐在院中等着父母給自己帶禮物回來。
父母走的時候說泉州的芬姨給他們打電話,讓去做客。讓靈君和靈域在家乖乖的,不要打架。還說八月十五這一天一定回來。可是這都晚上了,月亮都要出來了,人影居然還見不到一個。
靈君素來性子急,脾氣大。等這等着就不耐煩了,伸腳踢一下桌子腿。結果踢得小腿很疼,不僅更生氣。
“爸媽真是的,八月十五全家團圓的日子,可是他們倒好,出去就不回家。我第一次做飯,他們居然還不給面子!”
靈域看着桌子上勉強能稱爲‘飯’的東西,一點食慾都沒有。還是想着爸媽會說話算話的,一定會回來,還會給自己帶禮物的。
在靈君又發了好一會兒脾氣之後,大門終於開了。靈域急忙跑過去,“爸媽你們可算回來了,就等你們回來吃月餅了。”
靈君坐在桌子邊不動,還帶着火氣的看着自己已經青了小腿。
曹淑英伸手摸摸兒子的頭,高興的說道:“靈域真乖,還等着爸媽回來吃月餅。看看,媽媽給你帶回個禮物,靈域可一定要喜歡啊。”
曹淑英說着話側開身子,她的身後,爸爸的身前,怯怯的站着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
女孩一聲嶄新的粉紅公主裙,一雙紅色的小鞋子,兩條光溜溜的小辮子。穿的很漂亮,但是長得不漂亮。臉很大,一邊的眼角也有好大一塊疤痕。
但是四目相對,女孩怯怯的眼神一瞬間就走進了靈域的心裡。
靈域養了一條小狗,又一次,那小狗受傷了,看着他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十三歲的靈域那時候還不會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覺和心情,只是覺得,自己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喬正新彎腰抱起那個小女孩,輕聲對她說:“靈溪,這是你的哥哥,叫靈域,以後,他就會保護你了,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靈溪還是愣愣的看着靈域,一聲都不吭。但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已經有了英雄情結,更希望有保護弱小的機會。於是爸爸的一句話,無疑是讓小小的靈域渾身的血脈都興奮起來。
靈域拍着胸口保證:“靈溪,你放心,哥哥我會保護你的!”
靈溪眼睛眨巴眨巴,剛想說什麼,突然一個大姐姐走過來,滿臉不耐煩的看着她,輕哼一聲:“爸媽,你們從哪兒弄來一個醜八怪!天啊,真的是太醜了,快扔出去快扔出去!”
喬正新從來沒有對大女兒發過火,但是這一次,喬正新卻是很嚴厲的訓斥:“靈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已經十八歲了,可是你卻是自私自利,眼裡容不下人,連靈域都天天欺負。你知道麼?溪溪有多可憐?小小年紀被拐賣,被人販子大的臉壞了,腦子還有一點不好使。可你不同情,卻還說這樣的話,你真是太冷血無情了!”
靈域一聽靈溪這麼可憐,也立刻說靈君:“就是,喬靈君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看不慣你了。一副天下爲衣獨尊的模樣,好像世界你就是老大的模樣。哼,其實內心就是無情無愛的可憐蟲!”
“臭小子,爸說我就算了,可你居然也說我,看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靈君要氣死了,追着靈域就滿院子的打起來。
靈域一邊逃跑,一邊看準機會反擊。
這樣的場面,喬家經常上演。
喬正新和曹淑英都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也頭疼,兩個人都是知識分子,修養也都挺好的,怎麼就生出這麼叛逆不服管教的臭丫頭。
看着自己的女兒不聽話,他們是傷透了心。不知道自己現在領養的這個女兒會不會聽話,更希望,靈君能看着溪溪的遭遇,慢慢的改變她的性格,做一個善良的好女孩。
“溪溪,你別怕,姐姐和哥哥在玩呢。坐了一天的車累了吧,過來吃月餅。”喬正新和溪溪溫柔的說着。
曹淑英也說道:“今天是中秋,我再做幾個菜去,溪溪今天開始是喬家的人,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喬正新將靈溪放下,放到桌子邊的椅子上坐着,給她的手裡塞進一塊月餅。靈溪拿着月餅卻不捨得吃,掰開一半遞給喬正新:“你……吃。”
這是喬正新和曹淑英帶回靈溪,聽到靈溪說的第一句話。而且就是知道感恩,知道分享的話。
喬正新心裡的感動是不能言說的。他接過月餅,吃了一口:“真好吃,謝謝溪溪。”
靈溪就也傻傻的笑了。
“馬屁精。”靈君在一邊不屑的說一句。
靈溪就瞪大眼睛看着靈君滿眼的嘲諷,嚇得都不敢吃月餅了。
“醜八怪看什麼看?再看我我都吃不下飯了。”靈君胸靈溪一句。靈溪立刻低下頭,再不敢看嚇人的靈君。
“喬靈君你嚇唬一下小孩子是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嚇唬我啊。哼,你再敢嚇唬小溪溪,我就把你在學校處對象的事跟……”靈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靈君一把捂住嘴,拖着就給弄走了。
曹淑英在廚房停了一耳朵,但是沒聽清,就出來問:“靈域,你說什麼?你說你姐姐在學校處對象?額……靈域呢?”
喬正新的心思都在溪溪身上,見老婆問自己,擡起頭,眼神茫然的很:“不知道啊。”
靈君將靈域託進房是要暴揍一頓,毀屍滅跡的。但是靈域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達成了一個協議,時候不大,就手拉手出來了。就好像之前的矛盾都不存在,就是親親的一對好姐姐,好弟弟一樣。
飯桌上,曹淑英又想起這事來,就問靈域:“靈域,你剛纔說什麼?說你姐姐在學校處對象了?”
靈域眼睛一瞪,“媽,我姐……”
“膨。”桌子下,靈君暗暗踹了靈域一腳。
靈域吃痛,卻不能喊,不僅暗暗磨着牙說道:“媽,我姐哪有在學校處對象。是他們學校的女同學好多都在處對象。你剛纔聽岔了。再說,就我姐這樣的母夜叉,哪個男人瞎了眼麼?會看上她?”
“膨。”
靈域的腿上又被踹一下。
曹淑英卻點點頭:“我說也是,就你姐姐這個樣子,這輩子若是能有男人要,那是我們喬家祖墳冒了青煙了。
靈域聽了哈哈大笑,青春期剛剛變聲的他,這笑聲真的是異常的難聽。聽得靈君火大的真想將一碗飯扣在臭小子的腦袋上。
“小溪溪,你要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將來一定乖乖的,不要像你那個夜叉姐姐一樣,人見人跑,花見花敗。”靈域故意說着,將一個雞腿夾給靈溪碗裡。
靈溪儘管腦子一團漿糊一樣混沌着,可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哥是真心對自己好的。自己只要乖乖的,他就一定會喜歡自己,保護自己。
靈溪在這個家住了幾天後,臉上的腫已經消除了。開始很大的臉,慢慢變成一個小小的蘋果臉,紅撲撲的特別可愛。
靈域看着靈溪,皺着眉頭:“小溪溪,你說你若是眼角沒有受傷,該是多好看的小姑娘呢。”
靈君因爲和靈域有交易,不處處準對靈溪,不兇溪溪,就不說出她在學校處對象事。所以,這幾天靈君也一直是對靈溪漠然視之。就是我不討厭你了,但是我也不喜歡你。你就是我家的影子,你來還搶走了爸媽對我的喜歡,我幹什麼要喜歡你?
但是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些影子在身邊習慣了,也覺得這是自己的影子了。甚至有一天,靈溪在大門口玩,有幾個孩子圍着靈溪罵她醜八怪。靈溪也傻傻的站着不敢動的時候,靈君都不由自主的就去把那些孩子打跑了。
“一幫臭東西,我家的人也是你們敢罵着玩的。以後再敢欺負她,我見你們一次打一次!”
靈君的大名,在這條街都出名。從這以後,還真沒有小孩子敢欺負靈溪了。
秋去冬來,靈溪長的胖了,還高了,雖然很少說話,但是很乖巧,還會不聲不響的幫媽媽收拾屋子。每次曹淑英彈起古箏的時候,靈溪也會趴在門口一聽就是半天。
曹淑英開始以爲靈溪的智商學不會古箏的,可是當着好玩教她兩次之後,她居然就能彈出一首簡單的曲子,這讓曹淑英大爲驚喜。因爲大女兒那麼聰明伶俐,可是小時候被打的手都腫了,就是學不會一個調子。
曹淑英真是越看靈溪越喜歡,而這時候,喬正新也從外面回來,說他聯繫了北京的一個同學,這個同學在醫院上班。說靈溪臉上這種情況,在醫院能做修復的。
曹淑英也很高興,收拾收拾,第二天就和老伴帶着靈溪去北京了。
這一走就是一個月。
靈域在家擔心的不行,很怕爸爸媽媽是不是因爲靈溪的腦子不好,看着不喜歡了,就給帶出去扔了。
靈君雖然表現的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但是說實話,心裡也挺空落落的。
那個小丫頭吧雖然不喜歡,可是突然就走了,還是感覺生活裡似乎少了點什麼。尤其是每天看到牀上亂亂的,書桌上亂亂的,垃圾桶沒人清理的時候就更覺得少了一個幫自己收拾牀鋪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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