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算計的感覺,陳道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除了最初爲太子時經歷過幾次暗殺之後,伺候便再沒有發生過糟心的事情。
所以,陳道崖得知自己被算計了,竟然是覺得有些懷念曾經的日子了,那時候雖然每日都在奔波着,可卻能三不五時的見一見自個兒最想見的人,可如今卻是連思念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便是,陳道崖不肯再找女人的主要原因,對於自己的妻子,陳道崖自然是極愛的,可更早住進去的那個女人,卻是從未真正的離開過陳道崖的心房,只不過他卻從來不會選擇去糾纏,只是默默的放在心裡便是了。
可是,忽然被算計。卻是又讓陳道崖久未的思念之情燃起來了,甚至忘記了去想,究竟是誰給他下了迷煙,又是因爲什麼。
這時候,在門外,兩個女人站在那裡,每人都抱着一個孩子,一男一女,粉嘟嘟的甚是可愛,而且已經可以奶聲奶氣的說一些簡單的字了。
個子稍稍高一點的,便是北宮洛陽,雖說是生過孩子了,可因爲是習武之人,所以身材並沒有走樣,但卻也多了一些豐腴的味道,而此時她的面容是非常複雜的。畢竟給自己夫君下迷藥,然後讓別的女人與夫君發生關係,無論是誰都不會泰然處之的。
而顯得嬌小,面容中透着些怯弱的女人,便是已經與北宮洛陽成爲姐妹的沈云溪,她看出了北宮洛陽的情緒不對,便說道:“洛陽姐,你若是下不定決心,這便喚醒太子便是。其實,我也覺得這樣做是非常不妥的,以太子的脾氣,事成後自然不會說些什麼,但心裡卻是過不去這道坎的。”
北宮洛陽心思有些鬆動,可隨後卻是略微搖頭,堅定道:“父皇已經讓周墉傳過話了,所以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我背上善妒的名聲也就算了,總不能讓道崖也背上昏庸的名聲吧?”
道理誰都懂,傻子都懂,更別提沈云溪這樣通透的人,她一邊用眼神兒逗着懷裡的女娃娃,聽着女娃娃“咯咯”的笑着,心裡面羨慕的不成樣子,心想着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生一個便好了,一邊又說道:“既然如此,云溪也不多說了,云溪也已經選好人了,都在外頭候着,都是些有賢德的女子,而且非常好駕馭,往後不怕洛陽姐看着礙眼。”
北宮洛陽點點頭,將手裡的男娃娃交給了一旁的奶孃,,另一隻手一伸,說道:“小晴兒快要餓了。”
“哦。”
沈云溪連忙依依不捨的將懷中的小晴兒送過去,可卻疑惑道:“不是才吃過不久……”
話還沒說完,北宮洛陽利索的將沈云溪給打暈了,隨後輕鬆的抱在懷裡,一邊往屋裡走着,一邊吩咐道:“外頭那些人都打發了吧。”
而北宮家派來的老嬤嬤是提醒道:“姑娘,那沈云溪可不是好對付的,您可想好了?”
北宮洛陽說道:“熟人總好過生人,至少云溪與道崖有過一段呢。”
老嬤嬤說道:“這纔是我最擔心的。”
北宮洛陽搖頭說道:“道崖是什麼樣子的,我心裡清楚,所以不用擔心。”
說着話,北宮洛陽將沈云溪放在了陳道崖身旁,而已經被迷藥上腦的陳道崖,隨後便將沈云溪抱住,而北宮洛陽自然是不會去看的,她咬着牙,沒讓自己流淚,如今她已經是帝王家的女人了,同時她也是北宮家的女人,又怎麼會做出失德的事情?
前些日子周墉傳的話已經很清楚了,這個皇帝。道崖是必須要做了,而又有哪個皇帝只有一位皇后的?
所以,北宮洛陽也只能這樣了。
而且,這纔是真正的母儀天下,可母儀天下的代價,便是委屈自己。
滿是春光的房間時不時會發出一些聲音,而且是折騰了許久許久,等藥勁過了。修爲甚高的陳道崖先清醒過來,其實恍惚間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可在他眼裡,懷裡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肆無忌憚的做着。即便,陳道崖心裡面住着其他女人,但陳道崖卻從未想過要背叛自己的妻子,所以即便是迷亂時,所看到的也是自己的妻子,也不是那個她。
可是,當陳道崖看清了身邊的略顯狼狽的女人,先是一驚,隨後釋然。自己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陳道崖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那個性格看似脾氣有些暴躁的洛陽姐,可從來都是無比溫柔,而且始終爲他着想的女人。
更何況。皇上的心思,他又哪裡不知道?
所以,今日之事,是誰做安排的,陳道崖自然很清楚,他只是沒有想到,北宮洛陽會給把沈云溪送到自己身邊,作爲最初的愛戀,即便沈云溪傷陳道崖最深,但他卻是沒有恨意,因爲這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
可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卻是陳道崖始料未及的。
這時候,沈云溪也悠悠的醒來,自從奪嫡之後,她在陳道崖這裡得到許多靈丹妙藥,所以受損的經絡早便修復了,閒來無事時,又重新開始修煉,雖然進展很慢,但終究比尋常人強上許多,所以在經歷了陳道崖猛烈的衝擊後,她是能如此快的醒來。
然而,沈云溪此時卻是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了,只覺得渾身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特別是雙腿那裡……
正想着,沈云溪是一驚,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是光着的,就如尋常女子失去初夜那般,此時的沈云溪很是惶恐,眼睛也是有些紅了。至於是誰做的,她這樣聰明的人豈會不知,定然是北宮洛陽將她送進來的。
可是,北宮洛陽起碼也要與自己商量過吧?
仔細想想,沈云溪是暗暗嘆息,因爲她知道,如果真的商量了,她不僅不會答應,而且還會躲出去。想來北宮洛陽也是料到這點了,那可是北宮家的女人,看上去很直爽的傻大姐,可心思卻是通透着呢。
“醒來?”
醉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云溪稍一猶豫,便已經做了決定,不能讓陳道崖遷怒被北宮洛陽,所以便只能自己扛了,她便神色如常的看着陳道崖點點頭,而陳道崖是說道:“既然已成事實,回頭便令禮部與欽天監選個好日子,你便入宮來吧。”
看着面前越發迷人的男人,看着那兩撇精美的小鬍子,沈云溪覺得心跳的很快,可卻強作冷靜道:“殿下,我擅自做了此事,您不怪我?”
聽到了這樣的話,陳道崖是啞然失笑,沒有想到,經歷了那麼多的陰謀算計之後,身邊剩下的人,竟然都是可以爲他人着想了,便搖頭笑道:“云溪,你不必試圖爲洛陽隱瞞。我也並沒有怪罪洛陽的心思,只是心疼她罷了。”
說着話,陳道崖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將沈云溪額前的碎髮撥開,一邊說道:“如今,卻也是心疼你,因爲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會同樣這樣的事情的,一定是洛陽自作主張了。不過,話說回來,繞了一大圈,你卻又回到我身邊了。”
隨後,陳道崖便起身,抱起了沈云溪,將她放在牀上,囑咐她好好休息,再穿戴整齊走了出去。
剛剛推開了門,陳道崖便看到了終於沒有忍住淚水的北宮洛陽,將她攬入懷中,說道:“洛陽,委屈了。”
北宮洛陽胡亂的搖搖頭,一邊哽咽道:“爲妻者,便應如此。”
沒幾日,沈云溪也側妃身份住進東宮,當日最紅光滿面的,自然是沈士儒了,很多人都在腹誹他沈家這算是皇親國戚了,往後定然是更目中無人了,可沈士儒卻是毫不在乎什麼皇親國戚的身份,他高興的是,自己的女兒。終於有了一個好歸宿了。
沒錯,曾經認爲陳道崖不適合做皇帝的沈士儒,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之後,發現這會是一位明君,而且還是一個不會冷酷無情的明君。
再過一月,大慶國南線戰事已起,悍勇無比的大慶國禁軍,還有摩拳擦掌許久。準備戴罪立功鎮國公邊軍,以黑雲壓城之勢,攻入了南詔領地,而南詔國自然是用了老套路,皇室段氏認爲,這是大慶國新帝要登基了,要來南詔攢些功勳,躲進大山便是,等他們打的過癮了,便會退走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大慶國可不是鬧着玩的,破了都城,掃了皇宮之後,便又一路追擊,大有不滅了段氏不罷休的架勢。
不過南詔皇帝也不怕。因爲這南詔的茫茫大山,可不是隨意能攻進去的,即便攻進去,也會損失慘重,倒是拖也拖垮了。
卻不料,南詔國的茫茫大山之中,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聖女,據傳這位聖女是斬殺了蟄伏在大山深處的邪龍。而且所過之處,必將留下治病良方,總之是比南詔皇帝還受愛戴。所以,聖女振臂一呼,說南詔皇帝失德,便有大多數寨子拒絕相助,而南詔國皇帝卻也是個識時務的,當即投降。而且是舉國投降,大慶國甚至不費一兵一卒,便把南詔國的國君給生擒了。
這讓準備了許久的大慶國將士們很是不爽,甚至公然叫罵南詔國皇帝沒種,這讓南詔國皇帝很鬱悶,明明都舉國投降了,咋還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沒多久,南詔段家被送到了盛京城,見到了當朝太子,而陳道崖卻是沒有爲難他們,給了他們封地,隨便封了一個什麼王,便給打發了。
而就在南線戰事剛起又很快結束的時候,閉關依舊的皇帝陛下終於出關了,他親自去了東宮,滿是慈愛的先哄着孫子孫女玩了許久,纔將有了睏意的娃娃交給奶孃,然後與陳道崖一同走出了東宮,一邊往文成湖那裡走着。
此時的皇帝陛下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可陳道崖卻是已經感覺不到他的修爲了,顯然是此番閉關獲益匪淺。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皇帝陛下是忽然開口,說道:“老四,此一去。便不知有沒有回時,這大慶國的江山,從此便擱在你的肩上了。”
陳道崖料到會是這樣,便只能說道:“兒臣知道了。”
皇帝陛下又說道:“你覺得,我命你兩線開戰,目的是什麼?”
陳道崖說道:“最古新帝登基,自然要攢些功勳的。”
皇帝點點頭,可卻又搖搖頭,說道:“有這原因,但最重要的,卻是因爲,我此次是要帶着北宮家所有邊軍同行,所以北蠻這個隱患必須要解決,而北燕原本的將士,你也要在攻破北蠻之後,全部派去西域,不求能蕩平西域,但卻也要讓他們無暇對中原大地流哈喇子了。”
陳道崖是一驚,說道:“怪不得工部每日都在趕製船隻,父皇這是要帶着北宮家二十萬邊軍漂洋過海?”
皇帝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爲我要爲那個女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說着話,皇帝的目光看向了悠遠的夜空,也不知道,這一去,是否能夠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