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爺眼看着季元衡押送軍糧去往北疆,驚詫地說不出話。
好像朝廷已經將季元衡這個犯人的身份忘記了似的,沒有將季元衡關起來,也沒有再問罪的意思,反而像官吏一樣騎在馬上,光明正大地出了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老太爺定然不會相信。
“這是朝廷要給他們父子翻案了?”季老太爺瞪着兒子問過去。
季四老爺搖頭:“兒子也不知曉。”
季老太爺道:“他們將文斌害得生死不知,難不成還要官復原職,老天到底有沒有眼睛,怎麼不整治他們這些沒心肝的人。”
季老太爺的話就像一把刀直挺挺地插進季四老爺的胸口。
不但如此只要李雍將差事辦好,晉升指日可待,誰能想到季嫣然竟然會如此風光。
季嫣然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到現在都不明白。
季四老爺將季老太爺送上馬車,正要回去,就看到人羣中走出一個人。
“季家四老爺吧?”那人畢恭畢敬地行禮,“我們家公子請您去酒樓吃茶。”
季四老爺道:“你是哪家?可有名帖?”
那人道:“我家老爺聽說您要在京城開個鋪子,我們家正好在東大街有鋪面。”
聽到鋪子兩個字,季四老爺心頭的怒火頓時燒起來,那是他之前的打算,現在已經從季家大宅裡搬了出來,元斌又不知了去向,他哪裡還有什麼餘力做這些事。
季四老爺就要推開那下人離開,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走過來:“季四老爺可是爲二公子的事發愁?”
季四老爺更加驚詫:“你……你怎麼會知道。”
謝燮笑道:“季四老爺想要找到二公子也不難,不妨與我細談。”
季四老爺立即開口詢問:“你……你是什麼人?”
謝燮微笑:“我姓謝,單名一個燮字。”
謝燮?
季四老爺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可是既然謝燮說到了季元斌,季四老爺也不敢再耽擱急忙跟上前,兩人一路到了處偏僻的茶館,進門之後季四老爺立即被這裡的佈置驚呆了。
就像是踏進了哪家達官顯貴的別院,就連擺上來的菜色也是他從前沒有見過的。
這位謝公子到底是什麼人,他仔細思量過去,忽然之間腦海裡靈光一現,難道這位謝公子就是……就是……
想及這裡,季四老爺的手一抖茶水立即落了下來。
“您是……那位謝公子,謝公子您千萬要救救小兒啊。”季四老爺起身就要行禮。
謝燮並不驚訝只是微微笑着:“季老爺千萬莫要這般。”
謝燮彬彬有禮,爲人和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季四老爺吞嚥一口:“謝公子……您知道小兒的下落,他……他可還好嗎?”
謝燮親自上前將季四老爺扶起來:“我也是偶然得知二公子就在山南東道襄州府的大牢裡,那位襄陽縣縣丞向來鐵面,已經認定了二公子的罪名,不但不肯讓人送消息到京城,還要親自審理二公子的案子……”
季四老爺顫抖着:“我……我家斌哥……明明去了江南,怎麼會到了襄州,他又有什麼罪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公子是毆人致傷之罪,”謝變看着季四老爺,“至於爲什麼會到了襄州,我也不知曉。”
季四老爺激動起來:“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
謝燮道:“四老爺平日裡可得罪過什麼人?”
季四老爺一臉的悲憤:“我們一家與人爲善從來不曾和誰有什麼過節。說到底都是家門不幸,沒想到竟然喂出個吃人的狼來,斌哥就是被她害了。”
謝燮道:“您說的是?”
季四老爺恨聲道:“就是那李季氏。”
謝燮有些驚訝:“季大小姐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就是不顧規矩禮數……二公子是她的兄長,她怎麼能害自家人。”
季四老爺道:“從前她只是不顧禮數,可如今根本就喪心病狂,已經出嫁的女兒竟然要掌家,就連族中長輩來說項她也不理睬。硬生生地將我們一家逐出家門。文斌去江南收糧也是好心要幫忙,誰知道中了她的圈套。謝公子可曾見過這麼狠的女子?”
謝燮沒有說話,季四老爺只當謝燮不肯相信:“我還能冤枉自家侄女不成?她雖說是個婦人本事可大着呢,不知怎麼就學會了醫術,還與冉家和林家攀上了關係,不但幫着李家翻了案,這次季元衡從流放地去了江南籌糧,也定然與她有關。”
謝燮思量着:“這可涉及了朝廷大事,豈是一個婦人能夠左右的。”
“事實就在眼前,”季四老爺道,“三年不見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要麼是她中了邪,要麼是背後有人指點。”
說完這些季四老爺又哀求起謝燮來。
謝燮搖了搖頭:“我不在衙門中做事,與襄陽縣丞也沒什麼來往,而且您說是陷害,如今沒有憑據要怎麼讓人相信。”
季四老爺見狀撲倒在謝燮面前:“謝公子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只要他與謝燮搭上關係,就一定能夠對付季嫣然。
謝燮想了想:“你真的願意讓我幫忙?”
季四老爺慌忙不迭地點頭。
謝燮道:“那你可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幫你去找季元斌被陷害的證據,接下來就要看你怎麼才能讓季家人相信了。”
謝燮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季四老爺:“四老爺先寫封血書吧!”
季四老爺見到那匕首露出些遲疑的神情。
“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還是不要……”
“我寫。”
季四老爺咬牙道:“我一定寫。”
謝燮看一眼身邊的管事,命他將季元斌的事告訴季四老爺,他則緩緩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天空湛藍讓謝燮的心情變得很好。
“公子您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那季四老爺看着愚鈍不堪,恐怕很難傷了那季氏。”
謝燮慢慢展開一個笑容:“你們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李約,李雍,季嫣然,有些事遮遮掩掩不好看,不如將它捅開了這樣才能看到所有人的喜怒哀樂,這樣纔會有趣,李約啊以爲這樣就會騙過我,說到底他也難逃一個‘情’字。
我要讓季嫣然明白這男人的良苦用心,我也很好奇她要如何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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