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沒想到當年的事父皇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私下裡想要籠絡林家,趁着葛氏病死向太后娘娘說明想要納林家女爲繼室,太后娘娘不但沒有答應,還很快就將常寧許給了李約。
常寧死的時候,他嚇得好幾天都沒緩過神來,生怕皇上因爲林家牽累了他。
“父皇,都是兒臣的過錯。”太子立即跪下來。
皇帝見到太子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再也忍不住怒氣,起身上前一腳踹在了太子身上,太子吃痛不禁慘叫一聲。
沒出息的東西,皇帝瞪大了眼睛:“你也配做朕的兒子。”
冉六再荒唐也敢在大殿上說話,也敢自請去邊疆打仗,這個慫貨卻什麼都不敢做,將來武朝的江山要交到他手上。
將京城攪合的翻天覆地的鬧劇,最終追究起來,罪魁禍首不是那些打得鼻青臉腫的紈絝,而是他的兒子,堂堂武朝的太子。
他不能丟這個臉。
皇帝冷冷地看向太子:“去查清楚北方有沒有足夠多的糧食應付戰事,若是弄不明白,你這個太子也就讓賢吧!”
太子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這樣一件小事竟然也會威脅到他太子之位。
“滾出去。”皇帝厲聲喝道。
太子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道:“父皇息怒,兒臣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太子走出大殿,只看到晉王站在外面等候召見,太子眼皮豁然一跳,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晉王安排的。
趙明璟上前行禮:“太子爺。”
太子淡淡地道:“這麼晚了,三弟還在這裡候着。”
趙明璟道:“兩個時辰之前父皇就傳了我過來,只是一直沒有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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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道:“父皇大約是忘記了,早知道我該提醒父皇一聲,”故意頓了頓,“天冷了,三弟要注意身子,免得受了風寒。”說完徑直向前走去。
趙明璟看向太子消失的方向,顯然是有人想要藉着太子之手對付承恩公、冉家和林家,順便提點一下他。
“李大人,”內侍上前道,“皇上傳您了。”
趙明璟轉過身正好看到了李雍。
李雍,父皇親手提拔的李家人,他讓人去打聽過,李雍這幾年在平盧投軍,不但是崔將軍身邊的最得力的將才,幾次戰事過後在北疆還頗有些名望,父皇想要用他也無可厚非。
趙明璟腦海裡又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用盡心思嫁給李雍的季嫣然,好像已經讓李雍承認了這門婚事,不但如此還得了李約的照顧。
他是沒看出來,季嫣然還有鬥倒江瑾瑜的本事,她究竟是故意在他面前裝模作樣,還是真的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李雍進了大殿,皇帝正在看奏摺,他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才聽到皇帝開口道:“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李雍躬身道:“微臣知曉。”
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站在那裡似一輪皎月閃閃發亮,讓人對他不由地多了幾分的信任。
皇帝將手中的奏摺丟在桌子上,就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被李雍欺騙,想到這裡他心頭的怒氣更加難以壓制,恨不得立即就讓人將李雍拿下。
比起殺人,他更想要知曉真相。
皇帝道:“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向朕稟告?”
李雍思量片刻才道:“皇上是想要問北疆的事吧?河東道、平盧、河北道牽一髮而動全身……”
“還在跟朕兜圈子,”皇帝厲眼看向李雍,“朕親自爲你李家翻案,又提點你做了驍騎尉,你就是這樣回報朕,藏匿朝廷重犯……好大的膽子。”
李雍聽得這話臉上閃現出一絲的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並沒有下跪而是彎腰道:“皇上,微臣是別無選擇。”
皇帝道:“別無選擇?你李家除了欺君罔上還能做些什麼?”如今的李雍和當年的李約有什麼區別。
龍顏大怒,大殿裡的宮人都哆哆嗦嗦地跪下來。
李雍仍舊站在那裡:“微臣聽說季元衡從流放地逃出之後,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送回去,這樣就可以免了季家和李家的禍事,雖說微臣與糟糠伉儷情深,只是季元衡這步乃是死棋,微臣何必用整個李家爲代價陪他入罪。”
“季元衡從流放地脫逃,卻一直沒有官報送到京城,河北道武備司的官員也私自進京,可見河北道也有官員憂慮軍糧不足,想要另闢蹊徑扭轉局面。
恰好季元衡最通運河水域,又曾與季承恩大人一起在江南收漕糧,季元衡在這時入京絕非巧合,而是不得已爲之。季元衡的本事皇上也知曉,他上奏摺請求疏通運河,皇上還因此下令打造了五百艘大船。”
提起這五百艘大船,皇帝的臉色更加難看。
皇帝冷聲道:“這船下水可以,拉上糧食根本無法通行,如今還廢棄在一旁,這是季家父子另一樁罪名。”
李雍道:“只要皇上再給季元衡一個機會,他定然能在南方的糧食送到京城,季元衡斷定今年南方必定大雨,到時河道足夠寬闊大船得以通行。”
“朕爲何要給他這個機會,”皇帝滿面怒容,“從流放地逃走的犯官,無論是朕還是武朝法度皆不容他,包括你在內。”
“皇上,河北道往東或是往北都可以離開武朝,不管是突厥還是高句麗都在邊疆搶奪百姓,因爲那些番人不會耕種,”李雍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這是微臣在平盧時,每年救回的百姓,這些人都在籍在戶,至於那些流民只會留在突厥,因爲回到武朝也是無田耕種。
邊疆被流放的犯人每年都會死十之三四,這些人有一部分就是脫逃去了番國,季家父子真的想逃爲何捨近求遠,回到京城必然是死路一條,季家人逃走之後,流放地的官吏也只會將他們視爲病死上報朝廷,不會牽連親友,他們沒有這樣做因爲他們根本不想逃。
他們要回來,爲朝廷做完那些事,要皇上看到大船入京的情形,也許這一次可以爲武朝扭轉局面。
皇上可以隨時殺了微臣等人,不管是季家還是李家家眷都在京城,皇上下令殺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疏通運河,運糧入京卻非季家父子不可。”
皇帝臉上神情陰沉不定:“朕憑什麼相信你?”
李雍擡起頭來:“憑微臣項上人頭,沒人知曉季元衡將要去南方,若是朝廷用不上漕糧,皇上隨時治微臣等死罪,若是朝廷用糧,季家卻不能將糧食送到京城,微臣等仍是死罪。”
皇帝看着李雍,忽然道:“朕如今就要定你死罪。”
清晨的一縷陽光順着窗子透進來,李雍撩開長袍,銀絲線勾勒的銀邊彷彿閃閃發亮:“微臣領命。”
“來人,”皇帝道,“將李雍押下去……”
陰沉的聲音過後,兩個侍衛走了進來。
……
季嫣然的心惴惴不安,就算她深陷大理寺大牢,面對江池也沒有這樣慌張過。這一夜好像格外的難熬,她睜着眼睛沒有半點的睡意。
院子裡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她都會當成是李雍回來了。
早知道今日,她就該早些果斷與他和離,也免了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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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寫了一晚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