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話音剛落,就發現季嫣然揚起了眉毛看她。
李雍正色道:“敷衍我也沒有用。”
怪不得人人都說他是怒目的金剛,鳳眼微閃,立即就嚴肅起來,真是讓人害怕。
季嫣然看向頭頂樹枝上冒出一條肥碩的大蟲子,如果她手裡有棍子一定會捅下來,讓它結結實實地掉在李雍臉上:“三爺早就知道太原府遇到的死士可能是謝變的人吧?”所以謝變進京之後她身邊的護衛纔多了。
她越是和顏悅色就越是生氣。
李雍愕然,她不是因爲謝變,而是另一樁事吧。
季嫣然說完話就向前走去。
李雍看着季嫣然走進了正房,立即就跟了過去。
屋子裡季嫣然已經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翻看醫書。
只要稍加思量,李雍就知道季嫣然定是知曉了常寧公主的事,自從在夜裡聽到她說那些奇怪的話,看到她寫的字,她的醫術之後,他心中就有些懷疑,緊接着她在太原府遭遇了死士,那些死士明顯不是江家人。
雖然他可以不打探她心中的秘密,卻要護得她周全,所以他才讓人順着死士的身份往下去查。
謝變進京之後,李家和季家周圍明顯多了眼線,雖然都說那手握喪鈴可以任意殺人的唐大人,貌似效命於皇上和大理寺,他卻覺得那位唐大人根本就是被謝變驅使,或者說手握喪鈴的就是謝變。謝變爲皇上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按照讖書上所說,尋找那個會覆滅武朝的“異人”。
“嫣然,”李雍上前道,“我只是還沒弄清楚,再說像與不像本就不重要,你就是你,誰也替代不了。”
外面的唐千緊緊地捂住了嘴一臉驚詫,三爺竟然也會這樣軟綿綿的說話。
李雍的聲音更輕了些:“那謝變讓人殺你,不是因爲你像常寧公主,應該是知曉你在查岳父的案子,你雖然能騙得過江家和季家,謝變那些人卻在暗處,說不得一早就盯上了你,這些年謝變打着‘異人’的幌子四處殺人,排除異己,你放心我必然不會放過他。”
一旁的唐千聽得面紅耳赤,忍不住向外溜去,他不能再聽下去了,下次三爺再板着臉訓斥他的時候,萬一他笑場要怎麼辦?
李雍這話倒是真的,這身體的正主又不是穿越者,會被謝變盯上自然不會是因爲“異人”之說。
季嫣然皺起的眉頭微微鬆開,不過她卻不能讓李雍覺得輕易就過了關。
“騙人就是騙人了,那麼多借口做什麼,”季嫣然說完看向容媽媽,“胡愈回來沒有?”
容媽媽彎腰道:“回來了,就在客房裡呢。”
季嫣然帶着藥箱去找胡愈,將李雍扔在屋子裡。
去找小和尚都比跟在他一起歡快,而且走到門口那麼遠連頭也不曾回,他什麼時候連這個也計較了。
雖說應該放鬆心情,可他就是覺得胸口憋悶。
她是故意氣他的。
李雍喝了杯茶:“三奶奶是從宗長那裡回來的吧?”
唐千進門回話:“是……我們一路護着到了……”說着這裡看到李雍拉長的臉,“我明白了,三爺是在防着宗長,這叫什麼來着?妒忌。”
不是說三奶奶纔是妒婦嗎?三爺怎麼能連自家的長輩都防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唐千正在腹誹,被李雍一個眼神看過來,立即嚇得跑了個沒影。
有些事是早晚要面對的,既然對上了謝變,他就要更加謹慎,不能讓當年發生在常寧公主身上的事,發生在嫣然身上,李雍想着大步走了出去。
李雍剛走出李家,就看到了季元斌。
季元斌捧着禮物正要進門,見到李雍立即道:“妹夫你這是要出去啊?”
李雍板着臉應了一聲,季元斌脖頸後的汗毛不禁豎立起來:“大妹妹在家嗎?我過來跟大妹妹商量江南的那些田產……”
嫣然剛動手要救岳父,季家那邊立即有了動靜,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要將嫣然手中的財物據爲己有。
既然如此,他就送季元斌一程。
“你要去江南?”李雍皺起眉頭,“嫣然答應了嗎?”
李雍明顯是在拒絕。
季元斌的心不禁一沉:“大妹妹答應了啊……我也是看大妹妹太辛苦,這樣的時候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出面。”
“我看不妥,”李雍道,“我會從莊子上找個管事過去,你就不要來回奔波了。”
到嘴的鴨子這是要飛了?
他本來已經和季嫣然說好了,李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讓李家派管事過去,那還有他什麼事,他要等到季嫣然獲罪,然後順理成章的收割財物。
笑話,那可是他的田地,李家人別想插手。
“就不勞煩妹夫找人,”季元斌道,“我已經準備好要走了。”
“等你到蘇州恐怕要月餘,”李雍搖搖頭,“哪裡能等那麼久。”
“十天,”季元斌咬咬牙,頂多大腿磨出幾個血泡,他也要跑到蘇州,“我肯定會到,我今晚就是來向大妹妹告別的。”
季元斌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禮物塞到李家下人手中,然後向李雍招了招手,“時間緊迫我就不進門了。”
季元斌慌慌張張地離開。
……
季四太太知道季元斌就要啓程不禁一陣肉疼:“你怎麼能逞能說十天就到。”
季元斌道:“母親不知道,我再不肯走,李雍就要派李家人過去。”
季四太太有些擔憂:“那田地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季元斌眼睛發光:“季嫣然和冉六賺了那麼多銀子,現在都換成了田地,可見那些地會有多值錢,幾年前我們來到京城不過住了這樣一處破宅子,現在季嫣然找死要翻案,她手裡的這些財物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
“別說讓兒子辛苦些,就算脫層皮兒子也願意。”
“呸,呸,”季四太太吐了兩口,“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安心去,如今蘇州那邊是太子的門生坐鎮,但凡又是你就將周大人的手書遞過去,他會保你平安。”
季元斌得意起來:“誰敢動我,我這是爲太子爺辦事。”
季元斌離開京城,季元徵就將消息送到了太子跟前。
太子正被人侍奉着從牀上坐起來,一臉笑容的官員拿了溺盆上前,規規矩矩侍奉着太子爺淨了手。
季元徵低着頭不敢說話,只聽太子與那官員道:“你都已經做了官,怎麼還能做這些下人做的事。”
官員笑着道:“小的就算做再大的官,也永遠都是太子爺身邊的下人,該想方設法爲太子爺解憂。”
太子嘆了口氣:“人人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你是我身邊的人,有事我自然會爲你做主,”說着頓了頓,“季承恩的案子早就已經了結了,季氏爲何又要提起,這樣不是很好嗎?季承恩也沒有死,季家上下平平安安,季氏也該知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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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