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澤站在那兒,被襯衣領子託着的臉上閃爍着僵硬的光芒,他定定的注視着前方,一動不動,彷彿被定住了一般,許久,他才緩緩移動了視線,臉上勉強扯出了一抹漣漪,“那我就先離開了。”
既然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爲,想必宗政聿是不會再讓他留在公司了。
“你有錯,可這次年會你是有功的,所以你不用離開公司,畢竟你是大哥的孩子。”宗政聿淡淡說着,似乎一切早就有了計較,只不過是順理成章而已。
宗政澤轉身之際,聽到這句話,背脊頓了頓,最終一句話也沒說離開了這裡。站在門外,他深吸了口氣,拳頭倏然握緊了。
原來他能夠留在這裡僅僅因爲他是宗政珏的兒子!
走了幾步,他回頭看着那個代表着集團公司最高利益的辦公室,眼睛裡射出了一道堅定,終有一天他要成爲這裡的主人。
而目前呢?
他一步一步向着電梯走去,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蘇姍姍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麼他要把屬於蘇姍姍的蘇家產業收入自己的囊中。
宗政澤離開後沒多久,顏翼明藉口要歸攏整件事情的後續掃尾工作,也離開了。
因爲年會,公司裡顯得格外冷清了一些,蘇暖靠在沙發上,逐漸進入了夢鄉,等到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是暗淡一片了。
她揉了揉眼睛,微微迷糊了一下,這才明白現在還在公司裡。
她推開了蓋在身上的薄毯,看向周圍,這才發現宗政聿坐在辦公桌前工作着,一盞檯燈照射出一角光澤,映照在他的身上,投射出一個長長的倒影,影子落在了光潔的地板上,十分溫馨。
“在忙什麼?”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順勢靠在了他的肩上,“我睡了這麼久?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麼香甜嗎,知道你累了,既然累了就要好好休息,我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宗政聿放下了手中的筆,把她順勢摟入了懷裡,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不由寵愛的調侃道,“睡了這麼久,眼睛清清涼涼的,讓人想要吃一口。”
“吃什麼啊?是你餓了吧,我肚子是餓了。”她靠在他的肩上,眨了眨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嬌俏反駁道。像這樣的小動作,如今竟然做得這樣溫馨,想到這兒她心裡就充溢着滿滿的愛意。
“餓了就去吃飯,走吧。”宗政聿說着,把文件合起來就要走。
“吃什麼?”蘇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把水遞給他。他倒的水還沒喝呢。
“你想吃什麼?”他一飲而盡,握住她的手,一起進入了電梯。
整個大樓空蕩蕩的,兩人彷彿穿行在靜靜的時空中,只有彼此緊緊握着的手指。
“我想去醫院看一下。”到了樓下,蘇暖看着深沉的夜色,猛然間想起了什麼,輕聲說道。蘇姍姍的事情結束了,爸爸還在醫院裡,已經有幾天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嗯,吃過飯之後我們一起去。”宗政聿扶着她走到車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蘇姍姍不見了。”
什麼?
蘇暖不由擡頭看過去,“你說什麼?她不是被保安帶走了嗎?怎麼會不見的?”難道中間出了什麼意外?蘇姍姍給逃走了?
“保安被打傷,蘇姍姍被人給帶走。是剛剛得知的消息,是我疏忽了,以爲保安帶走之後就會直接交給警察,誰知道竟然出了意外。”宗政聿歉意看着她,解釋着。
這件事情來的有些蹊蹺,似乎是早就有所準備似的。
“會是什麼人把她給帶走的?你覺得是她自己安排的人嗎?”蘇暖皺眉問道,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保安動手帶走人的,據她對這個城市的瞭解,還沒有這樣的人,除非是宗政聿和穆庭。
那麼如今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穆庭了!
“不會是!好了,不要想了,一定會有消息的,現在去吃飯,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這個後顧之憂不會成問題的,放心,我是不會任憑威脅你和孩子的任何力量存在的。”宗政聿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保證着。
“我相信你。”蘇暖把心事藏起來,展露出了笑容。
醫院裡走廊裡,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靜悄悄的,只有時而穿梭而過的護士,躡手躡腳的進入病房中,查看着。
蘇振明的病房中,李琳看着躺在牀上的男人,臉上翻騰着各種情緒。她不時的擡頭看着牆上的掛鐘,起身在病房內徘徊着。
年慶已經結束了,女兒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打電話手機關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會出什麼意外嗎?冥冥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心思更加忐忑。
走廊盡頭,宗政澤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推開門看到她稍稍鬆了口氣,平靜的叫了一聲,“媽。”
李琳驚顫的擡頭看過來,看到是他這才舒了口氣,驚喜的過來問道,“是你啊,澤,你來了,看到你我就放心了,姍姍呢?怎麼還沒回來?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媽,您先坐下,聽我說。”宗政澤看了一眼病牀的方向,拉着她坐下來,微微頓了頓這才說道,“姍姍出了一點兒事情,現在不知道在哪兒,我想……”
他已經去過警察局了,原本想要利用蘇姍姍直接把她手裡的蘇氏產業股份給他的,誰知道得到消息,蘇姍姍不見了。所以他只能到這兒來了。
“不見了?姍姍怎麼不見了?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澤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琳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質問道。
“你聽我說,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的,誰知道……”宗政澤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誰知道中途不知道誰把姍姍謀害暖暖媽媽的事情給揭發了出來,並且有當時她和魏明的通話錄音,於是就……”
“什麼?”李琳頹然靠在了沙發上,眼睛裡泛起了死寂的光芒,喃喃說道,“我就知道,一定是蘇暖那個小賤人,一定是她,她一直都想要找到答案的,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天,她還是找到了,不,現在姍姍在看守所對不對?我現在就去,我要告訴他們,是我設計了一切,和姍姍無關。”
她說着起身向着門外衝去,蘇姍姍是她唯一的希望,這麼多年來她就是靠着這個希望才支撐到現在的,才進入蘇家的,希望沒有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媽,你聽我說,姍姍不見了,被保安帶走後我就跟了上去。想要救她的,誰知道不知中途被誰給劫持走了,看來這個人是不給姍姍任何活命的機會了。”宗政澤攔住她,痛苦的敘述着。
“你的意思是現在姍姍生死未卜?”李琳站住腳步,緩緩轉臉看着他問道。
“嗯。”宗政澤肯定說道。
“爲什麼會這樣?澤,你覺得會是誰做的這件事情?是蘇暖對不對?不,或者是宗政聿,他爲了蘇暖一定會這麼做的,不希望姍姍還活着。我……”李琳眼睛裡噴射出了憤怒,轉身向外走去,“我要去問問他,爲什麼做事要這麼絕情?”
“好了,媽,放心,如今姍姍沒有消息,其實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明我們還有機會,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去找姍姍的,我是她丈夫,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宗政澤看着她,猶豫了。
“只是什麼?澤,姍姍是我的孩子,也是你老婆,如今能夠尋找她的人只有你和我,你一定要找到她,如果你需要做什麼告訴我,我一定會去做的,只要找到姍姍,我什麼都答應你。”李琳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睛裡滿是着急和失落。
“好,我會的,只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媽,你也知道,要想要找人的話就需要錢,而我因爲姍姍的事情,已經被叔叔趕了出來,如今……”宗政澤試探着說道,臉上浮現出暗淡。
“沒關係,你去蘇家的企業,如今姍姍下落不明,整個公司需要人來管理,只要能找到姍姍,你來管理蘇氏企業,怎麼樣?”李琳趕緊說道,轉身把包裡的文件拿了出來,“這個是經過律師公證的股份責任書,我過兩天就把名字換成你的,給你一半的股份,到時候你就能夠名正言順的管理公司了,你看怎麼樣?”
目前唯一能夠尋找並救女兒的,就是宗政澤,她只能靠着他了。
“媽,其實不必這樣,照顧你和姍姍是我的責任,即使沒有這些股份我也會做好的。”宗政澤眼底閃過了一抹得意,卻謙讓着。
以蘇家的產業爲基礎,慢慢的把生意擴大,讓他掌控着的小客戶進入蘇家的產業,生意就會越做越好,到時候再和宗政聿一決雌雄。
“就這麼決定了,我現在就給律師打電話,明天你就到公司裡去。”李琳說做就做,安排一切。
宗政澤緩緩走到了病牀邊,低頭查看着昏迷不醒的蘇振明,臉上掠過了冷酷。
不是他要侵吞屬於蘇家的產業,他也是被逼的,等到他成功了,就把蘇暖重新奪回來,到時候蘇家的就是蘇暖的,一切還未做任何變動。
夜色漫漫,夏夜的風悄然吹拂着,樹葉搖盪間透出了點點涼爽,給躁動了一天的空氣增添了幾縷淡淡的舒適。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靠在醫院門口,蘇暖下車,直奔病房樓。
“等一下,你小心些,尤其是晚上,再不聽話的話我就抱着你走了。”宗政聿跟了上來,話音未落就把她給抱起來進入了電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