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門口,沈初夏從車內走下來,左右張望着,依照這個時間段分析,蘇暖應該回來了。
“周雲,你確定你拿到這個視頻之後沒有給過別人?”她回頭看着好似做了錯事似的女人,皺眉問道。
“是啊,我拿到視頻之後,上司就打電話給我,要這幾天的報表,我回到辦公室就立刻給負責各部門的財務打電話,審閱了財務報表之後就出來了,這個存盤放在我桌上沒離開過,怎麼就什麼也沒有了呢?”穿着緊身制服的周雲解釋着,看着手裡的存盤懊惱說道。太莫名其妙了,難道里面的資料會不翼而飛嗎?
“你確定把視頻存上去了?”沈初夏思索着問道。
“確定,存上去之後我還特意看了一遍。”周雲保證着。
“嗖!”一聲輕盈的聲音滑過,黑色的車子在面前停了下來,蘇暖推開車門跳了下來,還未站定就急切問道,“夏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暖暖,很抱歉,視頻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不見了,不過周雲剛纔已經打電話給酒店了,要人去查看視頻了,放心,一定能再複製一份過來的。”沈初夏解釋着,說出補救措施,雙掌合十祈禱着,只希望不要有人動手腳,否則她就非以頭撞地不可。
“怎麼會不見的?”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蘇暖只能冷靜問道。看來是有人得知了消息,提前動手了。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沈初夏讓周雲再次敘述了一遍,總結道。
“除了幾個經理外,你辦公室裡有沒有外人進入?”一旁靜靜聆聽的宗政聿開口問道。
“除了幾個經理?”周雲竭力回憶着緩緩搖頭,“好像沒有外人進來,同時進來幾個人好像有些混亂,可我還是記得清的。”
“你再好好想一想,把所有人都算在內,會不會是你的好朋友或者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事?”蘇暖提醒着,握緊了拳頭,只要能夠鎖定進入她辦公室的都有那些人,也能夠很快鎖定目標。
“我……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周雲遲疑了一下看向沈初夏,“這個人不會那麼做的。”
“誰?”三人同時問出來,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他叫張超,是酒店裡設計顧問,來到酒店不到半年時間,平時對人比較關心,剛纔他也是看我比較忙,就送了一杯咖啡進來,說是讓我休息一下,我沒看到他拿存盤的。”周雲越說聲音越小,臉微微紅了。
“你喜歡他。”沈初夏一陣見血的說道,看向了蘇暖,一些似乎不用解釋了。
“去找張超。”蘇暖咬脣,回身上車。女人在愛情裡是最傻的,眼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犀利,又怎麼能夠有防備之心呢?
天色不知不覺黯淡下來,天邊最後一抹霞光染紅了片片鱗狀的雲彩,明明暗暗,好似水粉潑墨出來的似的,美得讓人窒息。
蘇暖顧不得欣賞這些美景,心急如焚。不能打電話,否則就會打草驚蛇。
蘇姍姍,消息夠靈通的!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酒店老闆,先把張超控制起來。”宗政聿看着她緊張的神色,拿出了手機。
“算了,還是不要打了。”蘇暖擡手阻止,這個時候誰知道那些人是否和蘇姍姍有聯繫呢?是她太低估了蘇姍姍的社交能力。
酒店很快就到了,這兒早已曲終人散沒有了白天的繁華和喧鬧,已經被打掃乾淨恢復寧靜的酒店門口,一輛輛車秩序井然的停靠着。
“夏夏,你等一下,你和周雲一起進去,直接去找張超。我們去監控室裡。這樣更快一些。”蘇暖追上了沈初夏,分頭行事效率會更高。
“待會兒電話聯繫。”沈初夏答應着跟着周雲直奔電梯。
十多分鐘後,蘇暖坐在監控室裡徹底失望了。監控室內今天整個監控信息全部成了空白。工作人員也莫名其妙,着急尋找卻無濟於事。
“目前只能寄希望於夏夏了,希望她能夠儘快找到張超,問清楚事實情況。”蘇暖頹喪的站在宗政聿身邊,無奈的說道。
沒有了監控視頻,就沒有了直接證據,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
“暖暖,怎麼樣?”話音剛落,沈初夏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進門問道,看到她沮喪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看來的確是張超做的,他不見了,周雲打電話沒人接,找遍了整個酒店都不見人影,有人說一個小時前還看到他。”
“一個小時前?如果是那樣的話不會走遠。”蘇暖皺眉,看向周雲,“能不能找到他的住址,我們現在就過去。”
如果是一個小時前得到的消息,還不會走遠,也許在家裡收拾行李也說不定。
“能,稍等一下,我馬上打電話調出他的檔案。”周雲緊張的答應着,不敢怠慢,拿起電話吩咐着,很快張超的檔案便被送了過來,四人拿着資料邊看邊下樓,直奔張超家裡。
張超是單身,距離酒店不遠,路上宗政聿打電話命人到機場乃至火車站汽車站尋找,並把他的資料發送了出去。
“只要他沒走出這個城市裡,就一定能夠找到。”安排好一切,他握住了她的手安慰着。
“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切安排竟然這樣天衣無縫,看來我的對手挺強大的。”蘇暖輕聲說道,陷入了沉思。
“把事情交給我,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看着前面沈初夏的車停了下來,他把車停靠在了道邊,回頭認真說道。不想看着她如此這麼費心思,想要爲她承擔一切。
“謝謝你。”蘇暖一手推開車門,聽到這句話心頭一暖,擡頭看着他由衷說道,“不過我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如果需要你幫忙我會和你說的。”
張超的家是找到了,可是門鎖得嚴嚴實實,敲了半天沒有絲毫動靜。顯然,他已經離開了。
“夏夏,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大意的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周雲看四人的神色陰沉,心裡忐忑趕緊道歉。
“不關你的事。”蘇暖說了一句轉身下樓,“即使不是你,視頻也會丟的。”換一個人也會是同樣的結果,原因在於她不夠小心。
“暖暖,目前只能這樣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樓下,沈初夏叫住了她,歉疚說道,“如果我接到你的電話馬上回到酒店,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沒事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夏夏,今天累了,就不請你吃飯了,改天我們聯繫,趕快回家吧,我們身上還穿着禮服呢。”蘇暖轉身拉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路燈似兩條並行的火龍蜿蜒奔騰在城市中,穿梭着,車流在其間流動着,好似無法停止的江水,滔滔不絕。
咕嚕嚕,驟然異樣的聲音劃破了車內的寧靜,蘇暖不由低頭按住了空空的肚子,咬住了脣。從早上到現在只是喝了一杯牛奶,緊張的時候沒感覺,現在才發覺餓的心慌。
“去吃飯。”宗政聿不由勾脣,準備拐彎。
“算了,還是回家吧,或者買些菜自己做,我身上還穿着禮服呢。”蘇暖趕緊在阻止,解釋着。這個樣子怎麼能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呢?
回到別墅之後,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在了餐桌上,阿哲嘿嘿一笑,“老闆,您回來了我就該撤了,您吩咐的事情還沒辦完。”說完衝着蘇暖眨了眨眼睛,轉身急匆匆離開了。
“哇,好香,這麼飯菜我一定全部吃完。”她快步走到桌旁,捏了一塊兒牛肉放在了口中,嚼了嚼就嚥了下去。“說實話這一點你做的挺體貼的,表揚一下啊,知道我累了不想做飯了,以後繼續努力。”
“等等,吃飯之前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宗政聿過來,拉過她的手拿過餐巾紙擦了擦,順勢坐在了椅子上,把她拉入了懷中,擺出了審問的架勢。
“你幹嘛?要知道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人面對一堆美食不許吃,是最不道德的事情,我們邊吃邊談怎麼樣?或者是等到吃好了你想問什麼我都回答你。”吃了一口菜,她滿肚子的饞蟲彷彿被勾了出來,直流口水,眼睛不斷的瞄着飯菜,話說的好聽了。
“不行,等到你吃飽了就兩眼一閉要睡覺了,要麼就是裝糊塗,專家說過,人在餓着的時候頭腦思維是最清晰的,回答我的問題。”宗政聿捏了捏她的鼻子,把她禁錮在了懷裡,“我問你,捐助會中間你失蹤那麼長時間,去哪兒了?”
“啊?這個問題啊?”蘇暖呵呵一笑拍了腦袋,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當時正巧碰到了穆庭,他犯病了,於是我就伸出了援助之手,把他送到了醫院裡,你也知道我是個熱心腸,何況還有過幾面之緣呢。”
“單單送到了醫院?”宗政聿伸手撫摸着她鎖骨間的項鍊,淡淡問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那當然,你意味呢?還沒到醫院我就通知穆凝了,對了,謝謝你把這條項鍊重新買回來給我,我很喜歡。”他的手指拂過她的肌膚,輕輕的碰觸着,帶着癢癢的觸感,她心底顫動了一下趕緊轉移了話題。咳咳,他和沈之柔一起跳舞的事情她還沒計較呢,竟然先審問起她來了。
“項鍊……不是我買回來的。”宗政聿手指頓了頓,眸子注視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
“不是你買的?那會是誰?”蘇暖詫異問道,腦海中迅速把捐助會上熟人的臉過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沒有人會買下這條項鍊給她,除非是腦子進水了。
“是穆庭。”他輕輕吐出這個名字,眼神裡暗藏着隱晦不明的東西,讓人捉摸不透。
他?蘇暖只覺得喉嚨裡彷彿有什麼東西抽動了一下似的,咬緊了脣,她拿開了他的手,轉身向着樓上走去,“我去洗澡,另外這條項鍊太貴重了,明天我會送還給他的。”
穆庭到底要幹什麼?
“你可以留下,我不會吃醋的。”身後,宗政聿淡淡說道,玩味的拿起了筷子,注視着上面的花紋,眼睛裡射出了一道陰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