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往後倒退了一步,垂眸提醒着,“抱歉,穆先生,我是蘇暖,不是你所謂的筱竹,您認錯人了。”
“不,你就是筱竹,你就是。”穆庭固執的握住了她的肩,搖晃着,目光緊緊注視着她的眼睛,急切的想要得到某個答案。
不想被他糾纏,她擡手用力拉開了他的手,“穆先生,我想你是累了,需要休息,我是蘇暖。”再次強調着自己的名字,她擡腳向着檢查室門口走去,夏夏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有什麼意外了?
穆庭轉身剛要再次趕上,被一旁穆凝攔住低聲提醒着,“老闆,筱竹已經不在了,她是蘇暖。”
“蘇暖?”穆庭腳步踉蹌着往後倒退了一步,彷彿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似的,回頭看着蘇暖的背影,半晌目光深沉下來,眼睛裡浮現出複雜的神色,卻什麼話也沒說,緩步走到了一側,盯着牆壁上的一點陷入了沉思。
穆凝忍不住走了過來,二人緊靠在一起,她低聲問道,“老闆,您打算怎麼做?”當初不是打算滅掉蘇暖的嗎?可是剛剛……
“讓我想想。”他微微閉上眼睛,疲憊的說着,擡手按壓着太陽穴,眼前再次閃過暖的身影,倏然皺眉睜開了眼睛命令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哦?穆凝一愣,目光不滿的投射到了不遠處那個窈窕的身影上,嫉妒一閃即逝,“是。”
“嘩啦。”檢查室的門驟然打開,未見到人就聽到了怒斥的聲音:
“哎喲,好痛啊,我告訴你們,剛纔你們對我做的一切我都記着呢,嗚嗚,傷勢沒在你們身上,你們怎麼能感受到疼痛呢?記着你們是醫生,你們的天職是治病救人不是讓你們在這兒折磨人的。”沈初夏哀嚎着被輪椅推了出來。
蘇暖趕緊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緊張的問道,“哪兒受傷了?告訴我,怎麼樣了?”一邊問着,一邊無措的檢查着她的身體,可是……好像沒受多大的傷啊?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蘇小姐,病人只是受了一點兒輕傷而已,腳腕被崴着了,身上有幾處淤青,可沒大礙,過兩天就好了。”
“醫生大人,你們怎麼這麼輕視病人的痛苦呢?淤青怎麼了?腳腕崴傷就是沒大礙了,你知道有多痛嗎?哎喲喲,你們看慣了痛苦所以整顆心都麻木了,你們這樣是很危險的,哎喲喲,暖暖,好痛啊。”
沈初夏皺緊了眉頭,整張臉都擠壓在了一起,眼淚幾乎要下來了,衝着兩個醫生髮脾氣。
“好了好了,”蘇暖拍了拍她,起身看向兩名醫生,“謝謝你們,讓你們受累了,現在是要去病房嗎?還是直接送回家?她現在痛苦着說了什麼你們不要在意。”咳咳,夏夏從小就怕疼,一點點小傷就大驚小怪,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先送到病房去吧,依照她這個情形,不讓推拿也沒辦法。”醫生看着渾身是刺兒的女人,建議道。看護士過來,他就離開了。
病房裡,面對被蘇暖請來矯正腳腕骨骼的醫生,又是一番折騰。
“夏夏,你這樣是不行的,我很清楚腳腕受傷是骨頭錯位的原因,只要矯正一下讓骨骼回位就可以了,你這樣需要些時日才能恢復,難道你想要每天都呆在病牀上嗎?”蘇暖竭力勸說着。
“你不要勸我,你知道我的性子,絕對不會讓你們碰一下的,你們都出去,過來幹什麼?是要用強嗎?我告訴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和你們善罷甘休的。你們是醫生,都有失職的地方也有錯誤的地方對不對?相信我,等到我恢復了我一定會找出你們的錯處報道出去,讓你們身敗名裂的。”沈初夏縮着身體,雙手護着受傷的腳腕,衝着醫生威脅着。
“這……蘇小姐,您看不是我們不給治療,而是病人這麼不配合,也沒辦法啊。”醫生無奈的看向蘇暖,腦袋大啊,整個走廊上都是沈初夏尖刺的聲音,他們治療病人這麼多天了,還從沒見過如此諱疾忌醫的女人。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蘇暖無奈只能說道。
“呵呵,暖暖,還是你最瞭解我,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怕疼的,你讓我疼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當初如果不是怕疼的話,我就和你一起到特警隊去了,你放心,不就是骨頭嗎?慢慢就會好的。”看醫生出去,沈初夏一顆心放下來,陪着笑臉解釋着。
“慢慢?你以爲我有時間等嗎?我給你治。”蘇暖故意冷着臉說道,過來蹲在牀邊就要握住她的腳腕。
“你你你趕快走,哎喲暖暖,你碰到受傷的地方了,很疼好不好?你放開我,我去,你再這樣勉強我我絕對和你絕交,放開我啊,我求求你,嗚嗚,好疼啊……”她的手剛剛碰觸到沈初夏的腳腕,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迴盪在病房裡,讓人無法下手。
蘇暖抿緊了脣,手不由自主離開了她,聽着她哭喊聲,不忍心下手啊。
“好了,暖暖,我求求你,放過我這次好不好?真的很疼很疼。”沈初夏抓住了她身上的衣服哀求着,臉色蒼白,一串串的淚水落下來。她不是矯揉造作,而是確實怕疼,從小就怕,所以她才學的那麼強勢,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呢?我……”蘇暖爲難,她擡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她着急着要趕回到別墅裡去,把宗政聿一個人留在別墅裡已經是失職了,如果出事的話怎麼辦?
門外,穆凝皺眉盯着病房門,不屑從眼睛裡流出來,嘲諷道,“切,看着挺強勢的,沒想到這麼外強中乾。”
穆庭霍然起身大步到了病房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你……你們進來幹什麼?”看到他,沈初夏一把拉過了被子蓋在了自己腿上,驚異問道,眼睛裡滿是戒備。
穆庭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大步到了牀邊,伸手掀開了被子,俯身抱起她向外走去,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
“哎,穆庭你幹什麼?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你要去哪兒?暖暖,救我啊。”沈初夏忙亂起來,伸手推着她拍打着她衝着蘇暖求救。
蘇暖不明所以跟了出去,“穆先生,你要帶着夏夏到哪兒去?”
嘭!
一聲巨響,穆庭踹開了治療室的門,抱着女人走了進去,緊接着啪嗒一聲門被關上了,再接下來,門內傳來了沈初夏的怒罵聲,“穆庭,你這個混蛋,你要幹什麼?你滾出去,我告訴你,雖然你撞了我,可是我沒想過讓你負責,男女授受不親,你竟然……該死的,你要幹什麼?”
蘇暖跟過來推門要進去,可門竟然被反鎖上了。她擡手啪啪啪拍着門叫着,“穆先生,穆先生,你要幹什麼?”
“安靜!”門內,驟然傳出了穆庭的呵斥聲,她不由一頓,卻緊握成拳再次捶打着門,“開門,開門。”
“蘇暖,老闆說了,安靜。”穆凝幾步過來,擡手攔住了她,冷冷盯着她的眼睛,意思十分明顯,如果她不安靜,就用強。
“穆凝,你想動手是嗎?你以爲我會怕你?”蘇暖挑眉,話音剛落,手掌突然化作了拳頭向着穆凝打去。
穆凝腦袋一歪躲閃過去,身體卻順勢改變了方向,腳下攻擊她的雙腿,她不敢怠慢往後跳出了一步,拉開了打鬥的架勢。
“我不會和你打的。”穆凝靠在門上,冷漠說道,嚴陣以待。剛纔老闆命令她不許輕舉妄動,雖然她此刻很想把這個像極了筱竹的女人給辦了,卻必須得忍住。
蘇暖凝眉,收起了招數,側耳細聽着房間內的動靜,從剛纔的兩招較量中,她清晰的發現,穆凝的身手絕非一般,要想片刻之間打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必須冷靜。
“色狼穆庭,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是不許握着女人的腳腕的嗎?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不許……哎喲,我的媽喲,好痛,啊啊啊,痛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震動着整個走廊,幾乎要把天花板給掀開。蘇暖噗嗤一聲笑出來,明白了,穆庭八九不離十是要給沈初夏捏腳腕,纔會有如此轟鳴。
穆凝捏了捏拳頭,眯着眼睛盯着她臉上的笑容,眼前片刻恍惚。這個女人卻是和筱竹很像,怪不得老闆會認錯人。
“告訴我,筱竹是誰?”蘇暖緩步到了她跟前,目光灼灼盯着她問道。如果所料不錯,筱竹對於穆庭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穆庭?這個人物充滿了謎團,她想要揭開。
“你沒必要知道,而且,蘇暖我警告你,不要攙和進宗政聿的事情,否則有一天,你會後悔不跌的。”穆凝冷然拒絕,一字一頓說道。
“呵呵,看來我無法達到你預期的目的了,因爲我是宗政聿的妻子,和他休慼相關,對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昨晚曾經到過這家醫院是嗎?”蘇暖淡淡勾脣,緩緩靠近了她,說出的話毫不含糊。
“你……原來那個暗處的人是你。”穆凝倏然明白了什麼,盯着她眼底浮現出了殺氣。老闆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宗政聿有了防備,事情就會面對重重阻力。
“怎麼了?難道你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警告你,穆凝,回去勸勸你們老闆,不要攙和進別人的家事,到最後是會身敗名裂的。”蘇暖說着,聽着房間內逐漸安靜下來,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嘩啦。”門再次被拉開,穆庭出現在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瞬間就改變了方向,走出來淡淡說道,“穆凝,我們走。”
“穆庭你給我記着,你今天對我做的一切我會記在心裡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給我等着,哎喲喂。”沈初夏一瘸一拐的跟出來,衝着他的背影嚷着。
“我等着。”穆庭站住了腳步,頓了頓突然轉身走了回來。